但是她，還是那樣地躺在那兒！

  沒有一絲的反應，像是睡著了一樣！

  但是他知道，她沒有睡著，她是不想醒來！

  她的小臉，早不像以前了，看上去一點兒水分也沒有！

  言清也解了衣服和她一起坐在浴缸裡，讓她半趴在他的懷裡。

  雖然她現在很瘦，不醒過來，但是她的身體，卻是異常地軟的！

  頭髮，沒有以前的光澤了，有些亂，言清每一天，都要幫她梳理！

  “楚楚，快點醒來，不然哪一天你醒過來，會被自己嚇壞的！”他閉著眼睛：“你不能再老下去了！”

  他不嫌她老，但是他怕她自己會嚇壞！

  他吻著她的小臉，聲音喃喃地：“小乖，好不好……你醒過來，我們一起變老！”

  楚楚，你知道嗎？過去你總是很多話，有時我辦公，其實是有些吵的，總是弄得我有些無心辦公，可是現在，你不吵了，我偶爾處理公事，突然抬起時，卻是想想，好久好久沒有聽到你的聲音了！

  你和我說一句話好不好？

  哪怕睜開眼睛，看我一眼！

  你不知道，這四周，很靜，靜得讓我害怕！

  我夜裡睡不著，因為怕你隨時會離開我！

  我不敢讓諾諾和你一起睡，怕她傷著你……

  你醒過來好不好，我保證，我只有你一個寶寶，諾諾可以讓龍澤和安安養……我隻養你一個！

  只要你醒過來……

  言清的大手輕輕地撫著她細碎的卷毛，她的頭髮，因為沒有營養有些地方都有些斷了……

  言清抿著唇，溫柔地撫莫著她……

  低頭咬了她的小耳朵一下，聲音輕柔得幾不可聞：“你以為你這樣，我就不能動你了嗎？”

  “不管你變成了什麽樣子，我還是下得去手的！”

  他開始吻她，聲音也慢慢地熱了起來，呼吸也是，有些熾一熱地抵在她的頸間……

  當她屬於他時，言清落淚了……

  無關感覺，而是……

  “楚楚，我們還是夫妻！”他吻著她的唇，“我還是有感覺的！”

  這種感覺，沒有人能給我！

  除了你！

  除了龍楚楚！

  懷裡的人，震了震，身體隨著他的起伏而起伏……

  這場情一事，進行的時間並不久，他也沒有得到絲毫的滿足！

  只是落淚……

  事畢，他將她抱回了臥室——

  暈黃的燈光下，她靜靜地躺著，不著一縷！

  言清小心地為她擦拭了身體，小心地為她穿上睡衣！

  雖然她睡著，但是他總是在晚上幫她換上睡衣，白天則換上舒服的居家服！

  他不想當她是病人，所以每天都堅持著這樣做……

  等幫她穿好，他自己套上浴衣，躺在她的身邊，他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溫暖她……

  側頭親吻了她的唇角一下，將她摟在懷裡：“寶寶，晚安！”

  他閉眼沉睡！

  這一晚，他睡著了……

  他作了夢！

  夢到了六歲的楚楚纏著要他等她，夢到了她十歲時，他們在紐約在車子裡度過一晚，她就是這樣靠在他的懷裡的……

  還有她十八歲時的初一夜，她大膽地跑到紐約去，他以為她是謹歡，但是那個雨夜，他終於明白，她還活著……

  那一晚，她屬於他了！

  這個夢，很美好，他們的曾經，他都夢了一遍。

  夢裡，最多的是，她嬌俏的聲音，一次一次地叫著他……言清，言清！

  言清醒來時……楚楚已經不在身邊！

  他以為是一場夢，伸手撫著枕測，是有些溫度的！

  他驚了一下，立即就掀開了被子，朝著外面跑！

  楚楚也不在起居室裡，言清幾乎是連跑帶爬地跑到了諾諾的房間，那裡是楚楚以前房間的隔壁，楚楚的那間，則從來沒有人再用過！

  這證明了，楚楚在龍澤心裡的位置！

  言清推開門，看到小諾諾睡在小床一上，而他想見的人，也在！

  楚楚坐在一張輪椅上，神情憔悴，和她躺著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區別！

  她靜靜地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著小諾諾！

  言清眨了一下眼，感覺眼裡有些熱！

  他伸手抹了抹，然後聲音沙啞地叫了一聲：“楚楚！”

  她似乎是聽到了，又像是沒有聽到，身體輕輕地顫動了一下！

  等她抬眼，看他時，已經是一分鍾以後的事情了！

  四目相對，她看著他，很緩很慢地開口：“言清。”

  她的聲音很嘶啞，幾乎沒有能發出聲音來……

  言清下意識地皺了下眉……他站在那邊很久，就那樣地看著她！

  她的容貌和以前變了很多，不是那種自然老去的，因為溫安安現在也是四十出頭了，但是她仍是美麗的！

  而楚楚，是一朵枯萎的玫瑰般！

  失去了水分，失去了顏色……整個人都是灰敗的！

  但是那又怎麽樣，她還是他的楚楚，他的小乖……

  只要還是那個人，只要那個人還叫龍楚楚，就還是他的妻子！

  妻子……

  言清抬了抬眼，很久，才朝著她走過去！

  她沒有動！

  她的神情對於他來說，也是陌生的……

  陌生的容顏，陌生的神情……他告訴自己，不要嚇著她！

  終於走到她身邊，言清緩緩地蹲下身體，慢慢地半跪在她身前！

  楚楚抿了抿唇，她的唇仍是蒼白的，沒有一絲的血色！

  言清輕輕地抱住她的腰，將頭埋在她的懷裡……

  她沒有動，也沒有拒絕，只是感覺到，好一會兒，她的衣服被染得有些濕，而且很熱，又很冰……有些難受，但是更難受的是她的心！

  他的身體，甚至是顫抖的！

  楚楚抿著唇，手緩緩地撫過他的黑發，她的視力不是太好了，但是還是看見，他的發絲已經有幾根白發了……

  言叔叔……

  她另一隻手撫著自己的臉，輕輕地笑了，以後，她再也不能叫他言叔叔了，她看起來，比他還要老！

  她照了鏡子，她現在大概五十來歲的樣子，而言清，卻是只有三十多歲的模樣！

  她落了淚！

  她很想撒嬌地對他說，言清，我不是好好地回來了嗎？

  你看我，醒了過來，你看我，這次多麽地聰明！

  我們的女兒回來了……我們以後……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她說不出口，因為不可能了……

  她的手溫柔地撫著他的發絲，一次一次地撫著！

  言清沒有動，他維持著這個姿勢，許久許久……

  久到清晨的陽光照到了房間裡……

  她才嘶啞著開口：‘言清，我們分開好嗎？’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不過，沒有出聲！

  言清輕輕開口，“諾諾餓了！”

  他抬眼，已經恢復了正常，仿佛剛才的失態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

  楚楚也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諾諾已經醒了，正睜著黑烏烏的眼裡，兩隻小手絞在一起……

  那模樣，說不出的可愛！

  她的心柔一軟了幾分，看著言清熟練地地為小諾諾衝牛奶，換尿布。

  “你這段時間，經常照顧她？”她的聲音仍是氣管發出來的一樣，聽起來很費力！

  但是言清還是聽明白了，看了她一眼，才垂下眸子：“這些天，一直是安安照顧的諾諾！”

  楚楚聽出了他的意思，也沒有作聲！

  而他卻是接著說：“是以前你小時候的時候，我會這些的！”

  楚楚看著他，等他側身給諾諾喂牛奶時，她的手才緩緩地攀上自己的臉……

  她小時候……言叔叔！

  苦澀地笑了笑，靜靜地看著他抱著諾諾！

  她心裡想著，她是不後悔的吧！

  至少，她還能看到……

  她其實，不想讓他看到她這副模樣，可是他找到了她，她沒有辦法躲開！

  她這樣，一定很醜吧！

  言清抬眼看著她的手放在臉上，靜靜地看了幾秒，再垂下時，已經落到小諾諾柔一嫩的小臉上了，但是話卻是對著她說的：“昨晚，我抱著你睡的，在浴室裡一次！”

  她好半天才消化了他話裡的意思……心跳得有些快！

  不懂，為什麽他能用這麽憂傷的語氣，說起這種事情來！

  而且，她現在的樣子……昨晚又是還沒有醒來，他也有興致嗎？

  但是她已經無從得知了，只是被震得說不出話來！

  言清終於喂完了女兒，抱起諾諾豎著抱在懷裡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直到小諾諾吐了一小口奶出來！

  他抱著諾諾看著她，面無表情地說：“我的感覺還不錯！”

  楚楚有些失神地看著他，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言清笑了笑，最後抿著唇，“要看看諾諾嗎？”

  楚楚的眼裡有絲渴望，他自然是看到了，伸手將諾諾抱到了她的懷裡！

  她虛弱地抱不住，他抱著讓她看……

  楚楚的手遲疑地想去莫諾諾，又不敢……她的手，現在很粗，皮都是皺起的，怕刮傷了諾諾！

  “你是她的母親！”言清的聲音很輕地說著！

  楚楚輕輕地碰了一下，小姑娘的皮膚很軟，滑滑的……

  她不禁想到自己以前，大概也是這樣吧！

  碰了一下，就不再碰了，只是看著諾諾！

  她和自己長得很像，也是個小卷毛！

  言清一直想要一隻，現在他擁有了，如果自己……不在他身邊，他也不會那麽地難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