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抓著謹歡的小肩膀，目光牢牢地注視著她的！

  小謹歡嚇壞了，咽了一下口水，“言叔叔，你是不是生病了？”

  她的小手探向他的額頭，小小軟軟的手覆在他的額頭上，很舒服，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但，不是他想要的那種感覺。

  幾乎是立即的，言清就肯定謹歡不是昨晚的‘謹歡！’

  他的手用力得幾乎將謹歡弄得疼了，表情甚至是凶狠的：“謹歡……是不是她……在這裡？”

  小謹歡的小臉一白，退後一步，“叔叔，你在說什麽？”

  言清還想要問什麽，但是溫安安已經下來，看著言清，微笑著問：“你們在談什麽？”

  言清的唇緊抿著，許久，才吐出兩個幾年來，龍家上上下下都不敢提及的名字：“楚楚！”

  溫安安也是臉色一變，她的眼有些水氣，但是很快就忍住了，拍了拍謹歡的小腦袋，“謹歡，在外面等我！”

  小謹歡防備地看了看言清……而言清的心情複雜而清明！

  是的，這不是他的楚楚，不是昨晚的那個小人，他的小人，不會怕他，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言清心裡說不出地失望，又是說不出的期待……

  如果不是謹歡，那麽……

  他看著溫安安，溫安安微笑：“言清，如果你想問，去問龍澤吧！”

  言清的臉色灰白，知道她不會說什麽，跌跌撞撞地走上二樓的書房……

  龍澤坐在辦公桌前，手裡夾著一支煙緩緩地抽著！

  言清門也沒有敲，就直接進來！

  龍澤抬眼，目光淡淡地落在他的面上，許久，才笑了一下，指著一旁的位子：“過來一起抽兩根！喝一杯？”

  言清甩了甩頭，薄唇緊抿著，他緩緩朝著龍澤走來，雙手撐在他面前的桌緣，一字一頓地問：“她……是不是還在？”

  龍澤的手一顫，差點兒燒了手指！

  撣了一下煙灰，再狠狠地吸了一口，這才抬眼面對言清：“你說的是楚楚？”

  言清的目光狠狠地盯著他，兩個男人的目光相碰，較量了一番後，龍先生淡淡地笑了一下，轉身走到落地窗前。

  他的背影也是孤寂的，言清的眼，帶著一抹血絲注視著他……

  良義，龍澤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我是她的父親！她是我第一個孩子！”

  他頓了一下，才乾著聲音繼續說：“我和楚楚的感情，你應該清楚！”

  龍澤說著，緩緩轉過臉：“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她出事！但是言清，那件事情已經出了，她……不在了！”

  言清的唇抿著，手指握成拳：“但是昨晚，我真切地感覺到她的存在！”

  甚至於，他有感覺到，自己釋一放過幾次……

  那種感覺，不會錯！

  龍澤的目光定定地看著言清，許久，他才拍了拍他肩膀，很緩地說：“言清，你應該找個女人了！”

  言清的眸子睜大，他死死地看著龍澤，聲音艱難極了：“龍澤，你告訴我，龍澤的唇嚴厲地緊抿著，“言清！你究竟要多久才能醒過來！楚楚已經不再了！你以為，你不去她的墓，她就還在嗎？昨晚，只是你酒醉後的夢境而已，說明，你需要一個女人了！”

  言清的俊臉刷白，他連退了幾步……

  龍澤的聲音緩了下來：“去看看她！然後和過去說再見！畢竟你也不年輕了，言叔和言嬸，都盼著你能結婚生子！”

  言清面如死灰，他苦笑著：“結婚生子……沒有楚楚……我和誰結婚生子？”

  龍澤看著他，“紐約……我聽說……”

  “不要說了！”言清打斷他：“我不會結婚的！”

  龍澤頓了頓才開口：“言清，我也希望，楚楚能和你在一起，可是……面對現實吧！”

  言清的心裡一陣悲涼，面對現實？

  所有的人，都面對現實了吧！都已經習慣了沒有你的日子，楚楚，可是我還沒有能接受，一輩子也無法接受！

  他輕輕地笑著，頹然地往門口走……

  紐約……是啊……這六年，他將自己放逐在紐約不回來！

  他的心裡一直是期待著，等待著某一天，他們約定的那一天，她會突然地出現，告訴他，那只是一個玩笑，只是她調皮了！

  她會窩在他的懷裡，求著他不要打她的小屁一股！

  可是，所有的人，都說他在作夢，她不在了！

  言清將自己拋到那張大C上，聞著上面清香的氣息……

  這是楚楚睡過的，以前她就偶爾睡在這裡！

  他閉上眼，回想著昨晚的種種……此時他有些後悔，為什麽要喝那麽多！

  忽然，他縱身起來，在房間的各處找起來……他瘋狂地找著，哪怕能找到一根發絲，也足以讓堅信，昨晚，不是一個夢，而是真實地存在的！

  他翻遍了房間，浴室，可是什麽也找不到……

  一點她存在的痕跡也沒有！

  言清撫著額頭，宿醉過後的頭更疼了！

  許久，他抬起帶著血絲的眼，眸子裡滑過傷痛！

  難道，真像龍澤說的，是他太久太久沒有過女人，所以在這個熟悉的地方，他和楚楚曾經共眠的地方，他只是做了一場春一夢而已？

  或許，他應該去看看她了！

  言清換上一套衣服，是那天和楚楚一起逛街穿的，她說過，他穿那樣很帥！

  所以這套衣服，他沒有再穿過，因為他隻想穿給她看！

  他獨自一個人去的，在路邊的花店，他買了一束粉色的玫瑰！

  地點，他其實早就知道，也早刻在了他的心裡，但是他不敢去，六年了，一次也沒有去過！

  龍園裡……一個小小的墓座落在許多的墓之間，四周，種滿了小花，現在的時節，開得正豔！

  這裡，看起來一點兒也沒有寂寞，也不冷清……

  言清將那束玫瑰放好，他緩緩蹲下，半跪在碑前，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撫過那個小人的臉！

  楚楚……她正笑著，笑得很甜，眼裡是滿滿的調皮，似乎在和他說話……

  言清的眼前，一片模糊了！

  他的手指顫抖著撫著她小臉上的每一個線條，還是那麽地鮮活，但是為什麽就……出現在這裡了！

  昨晚……他忽然想起昨晚的楚楚，還是這麽大，還是她12歲的樣子！

  怎麽可能！

  是夢！

  言清將臉貼了過去，貼住他的小人，聲音哽咽著：“楚楚，你也想我了是不是？”

  他的眼裡有著熱意，但是他沒有去抹，反而任著那熱淚緩緩往下……

  他苦苦地克制了六年，直至今天，他才敢去面對，去碰觸這個殘忍的事實！

  他的小寶寶，真的不在了，她在另一個世界！

  傷痛……籠罩了他！

  他本來以為，他的心已經很冷很硬了，他用冷硬來武裝了自己，但是這一刻，他全線崩潰了！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觸著她的……他親吻著她的小臉，仿佛能感受著她的溫度……

  “楚楚，我來看你！是不是太遲了！”他仰著頭：“我以為，我會走在你前面的！”

  她這麽小，而他已經蒼老得可以！

  為什麽，先離開的，是她！

  就在言清在墓地裡時，溫安安端著一杯咖啡走進龍澤的書房，一進去，就是一屋子的煙！

  她皺了下眉：“怎麽又抽這麽多煙！”

  龍澤看了她一眼，將手裡的煙給熄了，聲音淡淡地：“言清，去了龍園的墓地！”

  溫安安去將窗戶打開，讓書房裡的氣息散去一些，這才走到他身邊，在後面輕輕地按著他的頭，讓他舒服一些。

  “龍澤，我們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她的聲音柔柔的，卻也是帶著一抹傷悲！

  看著言清這樣，她很不忍心，但是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她哽著聲音：“龍澤，是不是我太貪心了，要不是我當時一定要和你在一起，楚楚也許還好好地在言清的身邊！”

  她低泣著靠在龍澤的肩上，龍澤側手拍了拍她的頭：“好了，又在自責了！這不是你的錯！”

  他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替她抹去臉上的淚水！

  已經三十好幾的她，仍是楚楚動人的，猶其哭起來，還是當年的那個小姑娘！

  龍澤歎口氣摟著她，聲音帶著疲憊：“安安，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這是楚楚要經受的，想躲也是躲不掉的！”

  溫安安想想還是傷感：‘可是，她和言清不能在一起了！’

  就這樣讓言清以為楚楚不在了，是多麽地殘忍！

  龍澤抬眼，嚴厲地看著她：“安安，這句話，不要再和任何人說！”

  這是龍家的秘密，大家都知道，隻瞞著一個言清！

  “讓言清知道真相，反而是害了他！”龍澤的眼裡也盛滿了傷痛：“安安，不僅是楚楚，言清也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和楚楚在一起後，我也將他當成了未來的女婿看的……如果有一絲可能，你覺得我會這樣讓他傷心嗎？”

  言家，眼看著就要絕後了！

  這是龍澤覺得最對不起言峻和言夫人的事情，可是他有他的無奈！

  因為，楚楚離不開那人，她的命，已經和那人息息相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