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澤的眼裡有些熱，頭仰了仰，好久才說：“我不累的，你喜歡在家裡，我們就住家裡好不好？”

  溫安安搖了搖頭：“可是這樣你會很辛苦！”

  龍澤撫著她瘦瘦的小臉：“怎麽會，安安，我不辛苦的。”

  她看著他清峻的面孔，還是堅持著：“我還是想住在醫院裡，龍澤，求你了！”

  他抿著唇，好半天終於點頭，“好！”

  她將自己的身體靠在他的懷裡，聲音輕輕的：“讓楚楚有的時候也過來陪我好不好，我都好些天沒有見著她了！”

  她的有些輕，帶著一種疲累。

  龍澤知道是今天的性一事讓她的身體透支了，心裡有些自責——

  他要了她兩次，和平時比已經很少很淺，但是現在的她，根本承受不了任何一次的歡一好！

  他暗暗自責，面上卻是沒有露出痕跡來，只是答應了。

  說了一會兒話，龍澤幫她去做了個清淡的素湯面，回來的時候，她卻是又睡著了。

  龍澤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她沉睡的小臉，英俊的面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安安，既然早就有了決定，無論怎麽樣，我都會陪著你一起，讓你無論什麽時候，都不會害怕。

  溫安安是被一個軟乎乎的東西吵醒的，睜開眼，是龍楚楚的小卷毛搔在她的小臉上。

  龍楚楚趴在她身邊，黑白分明的大眼看著她，“媽咪，你醒了？”

  溫安安緩緩坐起來，看著四周的白牆，知道這是到了醫院。

  “現在是什麽時候了？”她問楚楚。

  小卷毛坐到她的腿上，小臉貼著她的心口：“晚上了，爹地在周叔叔的辦公室裡，外婆也來了。”

  溫安安笑了一下：“那外婆去哪兒了？”

  小卷毛沒有回答，而是將話題給岔開了，溫安安的心裡有數，溫媽媽大概是知道了，在哪裡傷心，不敢讓她看見。

  她心裡難過，伸手輕輕地撫著楚楚的小卷毛，溫柔地說：“這陣子在言清叔叔那裡，有沒有調皮？”

  小卷毛嗷唔一聲，又窩到她的懷裡，聲音細細的：“媽咪我沒有調皮！”

  溫安安的心裡浮起欣慰，一會兒又低頭囑咐，“那以後，也不要調皮，多陪陪爹地，好嗎？”

  龍楚楚不是不明白事世的小屁孩，她知道媽咪為什麽要這麽說，是因為媽媽生病了！

  她不說破，只是靠在溫安安的懷裡，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透著哀傷，像是受傷的小動物一樣！

  言清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心裡一痛！

  伸手抱起楚楚，“這麽大了，不許再讓你媽咪抱。”

  溫安安笑了一下：“沒事的，我也喜歡她賴著我！”

  小卷毛立即掙了，又窩到溫安安的懷裡，那模樣，讓言清的心疼得無以複加。

  他的楚楚，現在心裡很怕。

  她從小沒有母親，好不容易有了，現在卻是可能會永遠失去……

  言清心裡心疼楚楚，也心疼溫安安。

  那個女孩子，從才跟著龍澤，由他送到學校去的，他記得她那時青春朝氣的樣子，也記得她倔強地懷著孩子等著龍澤時的樣子。

  在心裡，他早就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現在，她在這裡，等待著那微小的奇跡到來。

  他無能為力。

  言清走出去，小卷毛抬起小臉，小臉上帶著一抹調皮的笑，“媽咪，我們來玩過家家好不好？”

  其實這麽幼稚的遊戲，她才不喜歡玩呢！

  但是現在，她卻超級地迷戀著。

  溫安安坐著，看著小卷毛穿著小裙子，在病房裡飛來飛去的，一會兒端著水過來，“媽咪喝水。”

  一會兒拿著小零食過來：“媽咪，吃果果！”

  溫安安抿著唇，心裡酸酸的，她心裡知道，小卷毛肯定是猜到了，才會這麽拚命地叫她。

  伸手將小卷毛摟到懷裡，“好了，休息一會兒吧！”

  “媽咪，我不累！”小卷毛說完，目光忽然盯上溫安安前面鼓鼓的地方。

  溫安安的心裡一酸，伸手撫著她的小腦袋：“楚楚，你想吃嗎？”

  小卷毛的眼裡有著渴望，點點頭，溫安安伸手解開自己，小卷毛立即捧住了吃，她小心地吮著，怕將媽咪弄疼了……

  她有些貪婪地吸一著，心裡知道，也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小卷毛吸著吸著，溫安安竟然覺得有些累了，靠著靠枕竟然睡著了。

  小卷毛抬眼，眼淚汪汪地看著她，兩顆豆大的淚珠開始滴落下來。

  言清靜靜地走進來，替溫安安將衣服拉好，然後放平了將被子蓋上。

  小卷毛撲到他的懷裡，小小的人已經學會壓抑著聲音：“言清，媽咪會不會離開我？”

  她聽護士說，媽咪得了很重的病……

  她偷偷地聽的，說是還沒有人治好過！

  小卷毛不知道怎麽辦好，但是她不敢說，婆婆偷偷地一個人哭，外公也哀聲歎氣，祖爺爺更是在家裡一天到晚的喝斥著家裡的人骨頭不長長好……

  嗚嗚，她只能抱著言清偷偷哭了。

  言清抱她出去，找了個沒有人的地方安慰著懷裡的小姑娘：“楚楚，乖，周叔叔會想到辦法的！”

  小卷毛嗷唔一聲，又趴在他的肩上，哭得傷心極了！

  因為溫安安的病，所有的人心裡都揪著。

  三天后，周玉被一處偏遠的警一局送了回來……

  周玉這次回來，精神明顯地不太好，但是已經顧不得她了！

  幾乎在送回來的當天，周玉被抽了血化驗……

  龍澤一直待在化驗室的外面，周琛出來的時候，他快步走過去，目光灼灼地看著周琛。

  雖然很殘忍，但是周琛還是朝著她輕輕地搖了搖頭。

  龍澤的身體晃了一下，許久，他的聲音帶著些微的疲憊：“不要告訴安安！”

  但是溫安安扶著牆壁，已經站到了門邊。

  她的唇色蒼白，臉上有著一抹心疼：“龍澤，不用再瞞我了！”

  龍澤怔了一下，立刻走過去，伸手握著她冰冷的小手，聲音帶著一抹顫抖：“怎麽過來了，不躺著休息。”

  她微微笑了一下：“成天躺著也難受！”

  周琛看著他們一起離開，他沒有去換衣服，而是站到了窗前，掏出一支煙緩緩吸著。

  他一身的醫術，專為守護龍家，可是他守護不了溫安安，他命中應該守護的人。

  這對於他來說，在感情和責任上，都倍受打擊。

  言清走到他身後，拍了拍他的肩：“你已經盡力了！”

  周琛苦笑一聲，“我現在常常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行，除了以前的那些方法，似乎，我根本是一無是處的！”

  言清知道他心裡當安安是妹妹，而他又何嘗不難受，說起來，他和楚楚的關系，安安還算是他……

  龍澤扶著溫安安回到病房，他扶著她躺好。

  她伸手換著他的臉：“你又瘦了。”

  龍澤抿了唇，沒有吭聲，只是讓她這麽撫著。

  溫安安蒼白的小臉上浮起一抹笑，“龍澤，我發現我現在越來越貪心了，你記得嗎？以前我們約好了，如果有一天要死，就一起死的，可是現在不同了，我想讓你活，好好地活著。”

  她喘了一下：“我們還有楚楚！雖然她什麽都懂，可是她還小，需要父親。”

  她說著，唇邊浮起一朵美麗至極的微笑：“你們住在臻園，就當我在紐約，還沒有回來……”

  龍澤面色微微地變了，將她摟到自己的懷裡，帶著斥責：“亂說，我們會一起活下去，一起活到老，一起白著頭髮，然後……”

  他輕輕地笑了起來，“你會說，龍澤，你老了，弄不動了！”

  她靠在他的懷裡，聲音也是淺淺的“然後呢！”

  “然後啊，就是某一天早晨，我突然能行了，你又在樓下做早餐，我在上面叫你，老太婆快一點過來，有了有了！”

  她的小臉微微紅了起來，睨了他一眼，“下一流。”

  龍澤摟著她，輕吻了一下：“你不就是喜歡我的下一流麽？安安，記得你是怎麽求著我再下一流一些的麽？”

  她怎麽不記得，不記得那些夜晚，他們是如何糾一纏著，是如何無比饜一足的！

  她靠在他的懷裡，靜靜地又睡著了。

  蒼白的小臉脆弱得像是透明的瓷娃娃一樣，美麗得讓人心碎。

  溫媽媽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龍澤守著安安的樣子，她的鼻子一酸。

  其實對龍澤，她也一樣心疼。

  為了和安安在一起，這孩子吃了很多的苦。

  明明可以不回來，明明可以不堅持的，可是他還是回來了。

  她又怎麽能怪他呢，安安如果真的……救不了，心裡最痛的，一定是龍澤！

  她心裡酸澀極了，走過去拍了拍龍澤的肩：“龍澤，我來照顧她吧，你好歹去睡會兒！”

  龍澤抿著唇，好長時間才低低地說：“媽，你去睡吧！我和安安一起睡，沒事的！”

  溫媽媽看了他一眼，走到門口。

  龍澤知道她有話說，於是輕輕走過去。

  溫媽媽看著他，微微歎了口氣：“龍澤，我們都知道你對安安好，但是好歹也為自己將來考慮一下，對我們來說，安安是女兒，你是兒子沒有不一樣的。”

  龍澤明白她的意思，淡淡一笑：“媽，沒有安安，我沒有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