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真的要離開嗎　　　　“是不是我要你做什麽，你就會照辦呢？”顧柏寧戲謔地打量著她，目光一瞬不瞬。

  傾顏忽地笑了，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顧柏寧，你沒搞錯吧？我為什麽要按你的意思辦？你以為你是誰？”

  “是嗎？”顧柏寧扯了下嘴角，“沈小姐，話……不要說得那麽滿！你知道嗎？如果不是我，現在……只怕你的身份早就暴露了！”

  “……”傾顏愣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讓她深吸了口氣。

  接著，顧柏寧又說道：“可是，我妹妹可不是傻瓜，她心裡並非不懷疑，這次選擇相信我，不過是因為她太愛江郗城，寧肯信其無而不願意信其有，雖然看起來的確有些自欺欺人，但仔細想一想，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她自我保護的方法？有的時候，傻也是一種聰明！但是……你要相信我，以我對琬儀的了解，她絕不可會允許自己一直傻下去，只要她想，很快，她就會知道你們的事情。”

  “……”傾顏吸了口氣，顧柏寧的話就像一陣冷風，從她的耳際掃過，寒意好似從四面八方湧來，瞬間就將她淹沒。

  “沈小姐，你要知道，顧家之所以現在……還在容忍你和江郗城，完全是因為琬儀還蒙在鼓裡，可當有一天，琬儀真的知道了，你覺得顧家還能容忍嗎？”

  “……”越發強烈而不安的感覺讓傾顏下意識地後退，卻是不卑不亢地反問道：“顧柏寧，你究竟想怎麽樣？”

  他輕輕一笑，“我想怎麽樣，你其實一直很清楚！沈小姐，不如……我來做個交易如何？”

  “……”沈傾顏暗暗握緊雙手，目光落在他的臉上，看了良久，才緩緩道：“什麽交易？”

  “你肯嗎？”顧柏寧笑了笑，“如果沈小姐願意，我保證……你得到除江郗城以外……所有的一切！”

  “……”沈傾顏蹙了蹙眉，沒有吱聲。

  “沈小姐，那個角色……你不是很想演嗎？只要你願意配合我，我保證，會助你一臂之力，不僅如此，我曾經許諾的仍然有效，我可力捧你成為‘帝國’的當家花旦，至於交換條件嘛……”

  “你想都不要想！”傾顏直接打斷他，“讓我做你的女人，門都沒有！顧柏寧，你不要白費心機了！我不會為了得到一個角色出賣自己，之前我是這麽回答你的，現在……我仍然這麽回答你！所以……抱歉，讓你失望了，顧總！”

  她的回答似乎完全在顧柏寧的預料之中，隨即撇了下嘴，“如果我說……我的要求很簡單，只是讓你離開江郗城，你可會答案？”

  “……”傾顏愣了一下，有些不太確信地看著顧柏寧，半晌才開口，“顧總，看來……你真的很害怕！沒想到，顧總原來如此疼愛妹妹。”

  顧柏寧輕輕一笑，“沈小姐，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畢竟，這是早晚的事！總有一天，江郗城會和我妹妹結婚，到了那個時候……你還要不計名分的跟著他嗎？到了那個時候，你可真的就是別人婚姻之外……搞破壞的小三了！”

  “……”傾顏臉色一沉，有些莫名的尷尬及窘迫，‘小三’這個字眼，就像一根又長又細密的針，不經意間插進他的心裡，刺中了她心裡最為柔軟、脆弱的地方，那一瞬間，她痛得幾乎喘不上來氣。

  那是她最為痛恨的字眼，曾經以為幸福而長久的婚姻，如果不是因為顧琬儀的出現，不會變成後來的樣子，如果說她從來沒有恨過，那是騙人的，她恨江郗城薄情，拋棄自己的同時，更恨那個和江郗城在一起的女人，她不可能不知道他有婚姻，而即便如此，她卻依然和他在一起，如今，她的哥哥卻在用這個字眼羞辱自己，他有什麽資格？說起來，他的妹妹才更配得上‘小三’這個稱號不是嗎？追根溯源，誰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他顧柏寧又憑什麽在這裡說三道四。

  傾顏回看著顧柏寧，眼裡滿滿的都是鄙夷，卻也有某種怨恨。

  “沈小姐……你這目光，可不夠友善啊，怎麽了，是不是對顧某很有意見呢？”顧柏寧聳了聳肩膀，“此時，你大概一定很討厭我！”

  傾顏一笑，“呵……顧總，你還真有自知之明，沒錯，我現在的確很討厭你！”

  顧柏寧也不在意，他微微聳了下肩膀，“那有什麽關系？只要你願意合作，即使再討厭我也沒關系！沈小姐，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機會和時間不會一直有，我勸你，一定要想清楚，錯過的機會，不會再出現！”

  “……”傾顏蹙了下眉，顧柏寧此時正毫無遮攔地看著她，目光裡帶著某種笑意，臉上的表情卻是高深莫測。

  “沈小姐，我等你的消息！”顧柏寧似有些胸有成竹，薄唇淡淡一勾，轉過身，剛想抬起腳，卻又想起什麽，隨即回過頭，“呵呵……不過……不要讓我等太久噢！你知道的，並非是我沒有耐心，而是……夜長夢多，時間一久，難恐再生出什麽變故，到了那個時候，只怕沈小姐追悔莫及。”

  說完，顧柏寧不再理會，轉過大步走出了洗手間。

  傾顏則站在盥洗台前，手裡的毛巾早已經涼掉了，她的耳邊不停地回響著顧柏寧的話，心裡卻是越發的亂。

  雖然，她恨極了顧柏寧的態度，還有他那些讓她尷尬的話，但是，她卻不能否認，句句都是實話，如今，雖然江郗城和顧琬儀還沒有結婚，但是，這是遲早的事，而她，若是繼續著這一段不明不白的關系，必然就會成為人人唾棄的對象。言言已經被人罵是野種了，她不想再有人戳著言言的脊梁說她的媽媽是破壞別人婚姻的小三！

  可是，要她答應顧柏寧並與他合作，傾顏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可是……現在的處境顯然也是要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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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顏不知道發了多久的呆，才重新回到休息室，懵懵懂懂的，甚至連手上攥著涼毛巾都沒有發覺。

  推開門走進去，她的目光也是呆呆的，倪珊珊顯然等了好一會兒，看到她走進來，不由地愣了一下，並且立刻查覺出傾顏的不對勁。

  傾顏恍惚著坐在她的身邊，心思卻全然不在狀態，腦海裡亂糟糟的，皆是在想著要怎麽辦！

  “傾顏，你怎麽了？”珊珊有些詫異地問道。

  “……”傾顏轉過頭，看著珊珊，突然就有些的失控了，“珊珊，我……我該怎麽辦？究竟該怎麽辦啊？”

  “怎麽了？”珊珊看到她的樣子，一下子就被嚇住了，趕緊握住她的手，而她的指尖冰涼，顯然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傾顏，發生什麽事了？你說話啊！”珊珊嚇壞了，因為傾顏此刻樣了，她連自己的傷心都顧不得了。

  “我……”傾顏張了張嘴，卻突然發現不知道要如何跟倪珊珊說，難道她要告訴她，自己曾經是江郗城的妻子，而他愛上了顧琬儀，而與自己分手，現在她又面臨顧柏寧逼她的境地嗎？

  “傾顏，你還好嗎？”看到她蒼白的臉，珊珊擔心不已。

  “珊珊，如果……如果……讓你在愛人與事業間做出選擇，你會如何選擇？”此刻的傾顏猶如溺水者，隨便握住一根救命稻草都會緊緊地抓住，但她似乎忘了，現在的倪珊珊也正是飽受著情感的折磨，她不可能給她一個最正確的導向。

  事實上，感情這種事，冷暖自知，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意見可以幫你做出最正確的選擇，而此刻的傾顏早已忘記了這一點，她隻覺得茫然，在兩難的境地間，她不知道究竟要做出如何的選擇，她甚至有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聽了這話的珊珊愣了一下，眼神立刻為之一暗，片刻後，她緩緩說道：“傾顏，你的事情……我並不了解，也不辦法給你一個好的建議，但是，如果你問我，那我的答案是，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事業，對我來說，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能給我安全感，即使我是耀眼的明星，那個口口聲聲說愛你的男人都能轉身就劈腿，倘若……我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女人，那豈不是……更會被人甩得徹底嗎？”

  “……”傾顏靜靜地看著她，先前眼中的淚光漸漸隱了一下，她深吸了幾口氣，聽倪珊珊繼續說道：“傾顏，無論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能失去自我，就算是你愛慘了這個男人，也不能為他，放棄所有的自我。你要永遠記住一句話，那就是……只有你站得更高，變得更耀眼，讓更多的人仰望你，才能讓那個男人更關注你！即使你可能這一生都不會跟他在一起，但是……相信我的話，他會一輩子都記住你！”

  “……”傾顏靜靜地聽著，那一刻，她的耳邊不停地回蕩著倪珊珊的聲音，慢慢的，眼中有了一絲堅定的光。

  直到後來的很久，傾顏想起那天珊珊跟她說的話，她是會記憶深刻，覺得心裡暖暖的。

  雖然那一刻，珊珊其實因為個人感情的原因，當時跟她說的話，也不一定對傾顏是最好的，可是，很久以後，當傾顏終於站在了最耀眼、璀璨的地方，被眾人囑目時，傾顏真的很感謝珊珊，如果當時，沒有她的那番話，如果當時她沒有聽進去，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沈傾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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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江郗城因為有事去了臨市，傾顏帶著言言去了康復中心，把他交給護士後，便去了安子皓的辦公室。

  見到傾顏，安子皓很開心，也多少有些意外，兩人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而言言自從上次被綁架之後，這還是第一次來到康復中心。

  “學長，好久不見！最近好嗎？”傾顏大方地打著招呼。

  “傾顏，真是好久不見，你今天怎麽有空。”即使他深知，傾顏隻當他是朋友和學長，但是，對於她，他始終沒辦法做到就此放下，她終究是他喜歡了多年的女子，雖然中間她結婚、生子，又離婚，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她在自己心目中的感覺，只因他無法走進她的內心，否則，只要她同意，他隨時都願意照顧她和言言一輩子！

  “嗯，好久沒有治療了，今天就帶言言來了，最近……我比較忙！”傾顏微微一笑，關於這中間發生的事情，她並沒打算告訴安子皓。

  “是嗎？言言呢？”安子皓開心向她身後看去。

  “噢，我把她送到護士那裡去了！”傾顏頓了一下，“事實上，我過來找你，是有些事情要問學長的。”

  “哦？”看到傾顏略有些猶豫的樣子，安子皓意識到傾顏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於是指了指椅子，“來，傾顏，坐下來聊吧！”

  傾顏落座，又躊躇了半晌才開口，“學長，事實上，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件事！”

  “怎麽了，傾顏，有事就說啊！我們之間……不需要客氣的！”安子皓微微一笑道。

  傾顏點點頭，又沉吟了一下，才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把現在言言來康復的時間周期延長一些，或者……不再做康復，那……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或者說……我給他換一家醫院做康復，而不是在這裡……那又會如何？”

  “……”安子皓聽著傾顏有些語無倫次的話，他不禁蹙了下眉，目光深深地打量著她，心裡的疑惑漸漸清朗起來，很顯然，她是遇到了什麽事。剛來康復中心的時候，她曾經告訴過他，她為什麽會重回丹露市，如果不是為了言言，也許傾顏一輩子也不會再回這裡，因為這裡有她痛苦的回憶。她的目的是要把言言的自閉症治好，不管有多難，不管有多苦，她都不怕，也不會放棄。

  可如今，她的堅持還響在耳邊，而她卻要減少或者停止為言言治療，這讓安子皓在困惑的同時，更多的則是意識到她遇到了什麽難以逾越的麻煩，而這個麻煩很可能與江郗城有關。

  “我……沒什麽，我只是想打聽一下！”傾顏並不想把自己的決定告訴安子皓，而事實上，她還沒有做出最後的決定，她是一個母親，在做出任何決定之前，首先要考慮的，一定是她的孩子。

  安子皓倒也不說破，想了想回答道：“言言現在的情況當然是應該繼續治療下去，他的治療效果是顯而易見的，你也應該有感覺的，不是嗎？”

  “……”傾顏沒有說話，但是，她知道，安子皓說得都對，最近這段時間言言的表現，雖說與江郗城有著分不開的關系，但是，她也不能否認，與前段時間的治療為言言打下的良好基礎有莫大的關系。她何曾不想讓言言繼續治療下去，可是……她卻有些無能為力。因為在治療與避免言言受到傷害之間，她顯然必須選擇後者。

  “我……我想知道，如果言言不繼續治療，那他的病情會嚴重嗎？已經恢復的一些，會倒退嗎？”傾顏問的甚是仔細。

  “這個……倒是沒有明確的病例，但是……我不得不說，自閉症是應該早介入，早治療的，越早的乾預越能孩子恢復的更好，而拖得越久，勢必會影響最後的效果，隨著年齡的增長，再想治愈，就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了！”安子皓絕不是危言聳聽，他憑借自己多年積累的經驗，向傾顏說明一切的可能。

  “……”傾顏咬著嘴唇，“我知道了！”她想了想，再次抬起頭問：“如果……因為一些原因，我不能帶言言來康復，而是定期由你用電話對他進行心理扶導呢？會有一定的效果嗎？”

  安子皓心裡疑惑越發增加，他打量著傾顏，心裡慢慢有了一個答案，似乎是思忖了一會兒，他直截了當地問：“傾顏，你要離開丹露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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