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顧傳聖立即問道：“誰啊？”

  季霜羽眨眨眼睛，說道：“不告訴你，反正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顧傳聖心裡犯嘀咕，他偷偷拍了季霜羽那麽多照片，查了那麽多事情，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她有個什麽很重要的人？

  他皺著眉頭，難道是那拿錢不辦事的家夥偷工減料了？

  很遠的某個少年打了個噴嚏，誰在說他壞話！

  “是個男人？”顧傳聖旁敲側擊。

  季霜羽面帶微笑，還是那四個字：“不告訴你。”

  顧傳聖腹誹道，誰這麽不長眼，一個嚴柏不夠，還要來個不認識的人湊熱鬧！

  他看著季霜羽臉上的笑容，大膽猜測：“該不會是霜羽你故意糊弄我的吧？”

  季霜羽卻擺擺手，不和顧傳聖一直纏著這個問題不放，說道：“隨便你怎麽想，反正，沒有醒過來的時候我想了很多，但清醒之後，我隻想完成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顧傳聖最愛季霜羽這樣開朗的樣子，有點驕傲，有些調皮，還有不為他人所動的倔強，會讓他覺得全世界都陽光起來。

  他微微笑起來，順著問題問道：“什麽事情？”

  季霜羽莞爾：“一，讓我媽媽高興的嫁給李超，沒有後顧之憂；二，休學一年，考慮清楚將來的生活。這就是我目前最重要的兩件事情。”

  顧傳聖突然明白了季霜羽從清醒過後就不肯聽任何關於感情的問題，她不是在回避，而是不想讓自己後悔。

  她說她可能會放棄他和承承，卻也有可能放棄嚴柏。

  季霜羽很倔強，很堅強，但也很猶豫。

  就像一個有選擇綜合征的人，無法作出自己最真實的選擇。

  顧傳聖不知道應不應該感謝陳嶽的多嘴，因為他相信，能讓季霜羽作出這樣的決定，一定少不了他在中間的作用。

  一年的時間，在一些人眼裡這是很漫長的一段時間，但在季霜羽那裡，或許只是短暫的一瞬間。

  顧傳聖不想用時間來逼迫她選擇，因為無論什麽時候，她做出什麽選擇，他都會在她身邊。

  讓顧傳聖不理解的是季霜羽所決定的第一件事。

  “你媽媽要嫁給別的人麽？”顧傳聖用一個傻子的語言問，“霜羽不恨她麽？她打你那麽凶，我就不喜歡她了！”

  季霜羽為顧傳聖的言辭一笑，緩緩搖頭：“她是我的媽媽，就算她把我打殘了，我也不該恨她。況且，她只是沒有安全感。”

  “安全感？”顧傳聖覺得這三個字用在季母身上可真奇怪。

  季霜羽嗯了一聲，為顧傳聖解惑：“爸爸去世後，家裡只有媽媽一個人撐著。後來有嚴家幫忙還了那些債務，但欠債的還是我們家。她希望我能出人頭地，最好就是嫁給嚴柏哥，這樣以來，欠嚴家的一切不僅可以還清，還能不被人瞧不起，不會覺得矮人一等。”

  顧傳聖明白過來：“所以，你媽媽要嫁給有錢人！”

  季霜羽一笑，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顧傳聖，這些話我說給你聽，你可不能說給別人聽！”

  顧傳聖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小聲道：“我嘴巴很嚴的。”除了自己未來老婆的八卦，誰愛搭理未來嶽母的八卦，愛嫁誰嫁誰。

  季霜羽呵呵笑出聲，和顧傳聖在一起就會這樣，莫名地說一些平時不會說的話，莫名地很安心。

  她喜歡顧傳聖的，可她不知道，這種喜歡究竟是不是就是愛情，她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和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

  一輩子，並不是一個短暫的時光，她不想後悔。

  “顧傳聖你去看看醫生來了沒，問問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顧傳聖點了點頭，又在醫院觀察了幾天，季霜羽的身體似乎真的都沒問題了。

  他將碗筷收拾乾淨，轉身出了病房去找黎斐。

  季霜羽從床上起來，站在窗戶邊動動手，看著外面的小花園，看到一個穿著病服的八九歲光頭孩子，對方洋溢著溫暖笑容，將手裡的花束遞給身邊的女人。

  季霜羽仿佛也被這乾淨純真的笑容所感染，眼底也帶著一層暖意。

  病房門哢嗒被人推開，季霜羽含著笑意轉身看過去，卻不由愣住。

  “媽媽？”季霜羽看著走進來的一男一女，對著女人喊了一聲，又將視線落在胖胖的男人身上，“李先生？”

  季母對上女兒陽光般的笑容也不由呆了一下，反倒是李超笑眯眯地打招呼：“霜羽你好，沒和你打招呼就擅自跟著你母親一起過來了，你不會見怪吧。”

  季霜羽愣了愣，彎著唇角道：“不會，你們請坐，我給你們倒水。”

  李超將帶來的禮品放在沙發邊上，忙上前阻止季霜羽的動作，說道：“這怎麽行，快休息快休息，你是病人，怎麽能讓你給我們倒水，我來我來。”

  季霜羽只見過李超一面，但因為對方矮矮胖胖的模樣，又總是在母親身邊轉悠，所以當時第一次見面就把這人給記住了。

  托嚴柏的福，季霜羽有幸參加過好幾次商業上的聚會，那些人臉上的笑容虛偽至極，但奇怪的是，同樣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李超卻沒有給她這樣的感覺。

  這也是季霜羽沒有反對母親和李超再婚的原因。

  李超將紙杯端到沙發跟前，一杯給了季母，另一杯給了季霜羽，這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將沙發留給了她們母女倆。

  但沙發上的兩個人卻只是盯著水杯，沒有說話。

  聯系到給嚴柏打電話的事情，季霜羽猜到母親會來醫院的原因。

  握著水杯，她開口道：“媽，我身體沒事，說不定下午就能出院了。”

  季母聽到女兒這麽說，當初狠狠打在女兒身上的竹條像是抽在自己身上，手上不由抖了一下，說道：“沒事就好，回去之後，媽給你補補。”

  李超忙笑呵呵地周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霜羽啊，你媽媽可擔心你了，她已經知道那些東西是個誤會，母女倆沒有隔夜仇嘛，說開就好，呵呵。”

  季霜羽也笑了笑，伸手蓋住母親的手背，輕聲道：“嗯，李叔叔說的對，母女沒有隔夜仇。”

  聽見女兒對李超改了稱呼，季母驚訝道：“你，霜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