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霜羽瞠目結舌:“不,不是,可他,他傻了呀已經,難道你們真的不要兒子了?”
“季小姐,這件事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所以還請季小姐為我們保密。”顧老爺徑直說道,“如果你覺得他們是個麻煩,也可以不管,但請不要再送到我們家。”
“可他……”
季霜羽還想說點什麽,顧老爺牽著夫人的手,意志堅決地轉身回了屋子,大門緩緩關上,成為兩個世界。
季霜羽微微張開的嘴未能合上,這來的也太快了。
顧傳聖差點沒能憋住笑意,忙用手揉了揉鼻子,示意外甥可以繼續。
“漂亮姐姐……”顧承收到指示,開始繼續他的劇本,“謝謝你帶我們回來,不能回家沒關系,我和舅舅可以自己照顧自己,這一個月都過來了,我沒關系的,不上學也沒關系的。”
“誰說不上學了!”季霜羽怒道,“你必須去上學!聽見沒有?”
顧承被季霜羽一吼,嚇了一跳,怔怔地看著對方,點頭如搗蒜。
小顧承也許不明白為什麽季霜羽會這麽生氣,但顧傳聖卻是知道的,他莞爾一笑,卻不料季霜羽突然抬頭看他。
顧傳聖一愣,下意識想拉下唇角又想起自己是個傻子,忙不迭又上揚嘴角,結果臉上一陣抽筋,唇角抖了抖。
季霜羽看了他一眼又移開視線,似乎沒看出問題。
她深吸一口氣,大聲地說道:“我原以為顧家是什麽講道理的家庭,想不到竟然為了芝麻綠豆的事情就要跟自己的子孫斷絕關系,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顧承走了!”
出租車早就離開了,看著三個人漸漸遠去的身影,躲在大門後面偷偷摸摸觀看的顧家夫婦才松了口氣。
顧夫人微微笑道:“我看這未來兒媳婦挺靠譜的。”
顧老爺也摸摸短短的胡茬,深以為然:“我看也挺好,希望兒子能早點把媳婦兒給拐回來。”
“什麽拐!那是追,追!追回來!”顧夫人言辭糾正丈夫的說法,牽著對方的手往屋子裡走,還不忘教育,“你說你一把年紀了,怎麽還這樣。”
顧老爺呵呵笑著,順從地點頭道:“是是是,夫人教育的是。”
至於兒子和孫子?那不是有人管著嘛!
“漂亮姐姐,我們要怎麽辦啊……”走在大馬路上,顧承弱弱的聲音在身後冒出來。
季霜羽怒氣衝衝,這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回頭看著一臉迷茫的顧傳聖和一臉委屈的小顧承。
其實她和顧家並不熟,如果就這麽把他們扔在這裡,季霜羽完全能心安理得地回家。
雖然自己和這個大個子有點私仇,可面對才六歲的孩子,季霜羽實在是忍不下心。
她抬頭望了望已經只能看到一點邊角的顧家大宅,深吸了一口氣,低頭輕聲問道:“你是在哪兒上學的?”
顧承愣了愣,老實回答道:“南青小學。”
季霜羽微微有些詫異:“南青小學?我家附近的那個?那不是三類學校嗎?”
“舅舅說,上什麽學校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肯不肯努力。”顧承仰著小臉對季霜羽燦爛一笑,“承承會很努力的,以後要照顧外公外婆,照顧舅舅,還要照顧漂亮姐姐。”
他怎麽能說其實舅舅就是故意讓他在那上學的,為的就是接近未來舅媽。
季霜羽聽得心下一軟,摸摸小顧承的頭,終於下了最後的決定:“那走吧,跟姐姐回家,今後你就好好努力,爭取以後報答我。”
驚喜來的太快,顧家一大一小都沒了反應,傻愣愣地盯著季霜羽。
季霜羽笑了起來,輕輕捏捏顧承的小臉蛋:“怎麽啦,有我收留,高興得你也成傻子了嗎?”
“漂亮姐姐真的肯收留我和舅舅嗎?”顧承激動地伸手牽住季霜羽。
“叫姐姐就好。”季霜羽對著顧承笑了笑,抬頭看著顧傳聖時又故作凶狠地瞪著他,說道,“雖然我已經準備好收留你和小承承,不過,對於你是不是真的傻了我還有待考證,別想著和我耍花招。”
顧傳聖忙不迭地點頭,略長的頭髮擋住了他的眼睛,他雙手忙擺著:“我會聽話的,真的,我還能幫忙做家務。”
季霜羽哼了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信了,牽著顧承的手,轉身離開。
顧傳聖站在原地,默默地看著前面兩個快樂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揚。
季霜羽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著還站著沒動的顧傳聖,凶巴巴地吼道:“喂,還傻愣著做什麽,走啦。”
顧傳聖依舊沒動,只是用手撓了撓頭,腳下無措地踢來踢去。
過長的頭髮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季霜羽眉頭輕蹙,緩步走了回來,伸出了空閑著那隻手。
顧傳聖怔了怔,遲疑著伸出了自己的手,卻在即將握住之際又想縮回去。
季霜羽沒有給他機會,率先握住了對方的手,一手一個牢牢牽住。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傻到底了。”季霜羽嘀咕著,卻沒有松開相牽的手。
“我真的會聽話的,不會惹你生氣,不會讓你不開心,我,嗯,我還能賺錢。”顧傳聖垂著頭,小聲地回應著。
季霜羽不由好笑,想說你都成傻子了還能賺什麽錢,可話到嘴邊覺得這話太傷人,又咽了回去。
“你不找我麻煩我就謝天謝地了。”
顧傳聖似想起了當年自己幼稚的行為,皺眉思忖道,難道自己的形象在季霜羽那裡就是個愛找麻煩生事的紈絝子弟?
還好沒有學韋家那小子直接上手追,要不然別說之前的偷襲,估計連手都碰不到。
“姐姐,我們是要走路回家嗎?”顧承看著馬路上時不時飛馳而過的車輛,偶爾經過一輛出租車也沒有絲毫的停留。
“我先帶你們買兩身換洗的衣服,再去理個發。”季霜羽左右打量幾眼,看著他們身上雖然有點髒,但依舊不菲的名牌衣服,隨後說道,“先說好哦,姐姐沒什麽錢,只能買便宜的衣服穿,不準挑剔知道嗎?”
“嗯,姐姐買什麽,承承穿什麽,承承不挑!”顧承體貼地表示。
“你買的我都喜歡。”顧傳聖大方地表白。
季霜羽白了顧傳聖一眼,心想,果然傻了,這種亂似表白的話居然也能說的這麽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