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顧傳聖伸手，言簡意賅地要東西。

  少年也爽快，扔了一張卡片給他，說道：“在鄰市，開車過去大概要三個半小時。”

  顧傳聖看了看，隨手放在衣服口袋裡，繞過車子，走到駕駛位，看著被拔掉的鑰匙，再次伸手：“鑰匙。”

  少年嘿地笑出聲，鑰匙環在手指上轉悠，說道：“我說顧總，雖然我收了你的錢為你辦事，不過這車可是我自己的。”他刻意強調了最後三個字。

  顧傳聖像沒聽見他說的話，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少年，手上一點要收回去的意思都沒有。

  少年被看得心裡發毛，嘖了一聲，將鑰匙環重重地放在顧傳聖的手掌心裡，不滿道：“你駕照都沒有帶，想無照駕駛啊！”

  顧傳聖接過鑰匙坐上去，砰地關上車門，按下車窗，似笑非笑地看了少年一眼，“好心”說道：“你該操心的是你在學校裡要怎麽保護好季霜羽又不被她發現，至於我是不是無證駕駛，你就不用擔心了。”

  少年立馬笑容燦爛，一躬身做了個請的姿勢：“您是款爺，您說了算。顧總慢走，小的不送。”

  顧傳聖將車窗關上，發動汽車，咻地開往目的地。

  少年歎氣，為自己剛買的新車哀悼，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保鏢的工作還得繼續啊。

  他拉了拉黑色的風衣領子，漸漸消失在人群中。

  顧傳聖連夜要趕去的地方在南青市鄰市的一個小縣鎮上，周林林的父母住在那裡。

  當年顧傳聖因為偷偷摸摸記錄季霜羽的點點滴滴，所以對周林林這個女孩子也順手調查了一下，在得知是因為嚴柏的原因之後也挺可憐她。

  不過他畢竟不認識周林林，除了有點同情，也沒別的情緒。

  周林林流產之後精神就開始不穩定，再加上學校裡流言蜚語鬧得眾多學生家長強烈要求學校開除這種作風不正的學生，她不得不退學。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庭不幸，周林林剛退學沒幾天，周父周母也相繼被公司辭退，原本好好的家庭就這麽一塌糊塗。

  好在家裡還有積蓄，老家還有房子，周家父母帶著女兒離開了南青市，回到老家。

  可拗不住女兒越來越不安定的情緒，只能將女兒送進南青市精神病院，他們夫妻倆在老家找了份工作，定期到醫院去看女兒。

  顧傳聖從少年那裡得知，周林林剛從精神病院出來沒有兩個月，周家父母過年時剛去看過她，看樣子還不知道女兒已經出院的消息。

  顧傳聖可以忍受季霜羽因為要妥協而不得不和嚴柏交往，也願意等待季霜羽直到愛上他的那一天，但他絕不允許有人傷害她。

  顧傳聖神色冷然地開著車，不覺得絲毫疲倦。

  被少年稱之為要三個半小時左右的車程，顧傳聖隻開了兩個多小時，查駕照的交警倒是沒遇上，紅燈也沒闖，不過就是超速很嚴重。

  顧傳聖將車停在一棟六層樓高的小區外，從衣服口袋裡拿出卡片看了看上面的確切地址，上面還標注著四個字——靠近路邊。

  他從車裡出來，抬頭數了一下，三樓靠近他停車這邊的大路上的房間燈光亮著。

  顧傳聖鎖好車門，拿著東西繞進了小區。

  小區門口沒有守衛，大鐵門就那麽隨意打開著，任由進出。

  和季霜羽原來租的那種房子很類似，但因為正處在馬路邊上，停車倒比那棟房子方便。

  顧傳聖找到單元樓，徒步走到三樓，看到九號的門牌號，按了門鈴。

  “誰啊？”房間裡的夫妻倆剛下班一會兒，正在吃晚飯，聽見門鈴聲，丈夫起身去開門。

  周父打開門，一米七的個頭不由仰起頭看著站在門口英俊高大的顧傳聖，愣了愣，問道：“你找誰啊？”

  看到周父瞬間，顧傳聖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地方。

  周父身材纖瘦，面容陰柔，雖然因為生活看上去老了不少，但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名美男子。

  周林林長得很像父親。

  顧傳聖唇角微微上揚，目光真誠：“您好，周伯父，我姓顧，您可以稱呼我小顧，我是周林林原來學校的學長。”

  周父聽得一愣，臉色一下就變了，因為當年的事，他們家沒少被人說三道四。

  這好不容易平靜一點，卻沒想有人竟然找上門來了。

  “我們不認識你，你找錯人了。”周父說著就要去關門。

  顧傳聖一把拉住門，腳抵在門邊，笑得憨直。

  “你！你想做什麽！”周父原本就比顧傳聖瘦小許多，試著拉了幾次門，竟然紋絲不動。

  “伯父，您別急著趕我走，我這次來找您和伯母，是真的有事情想了解一下。”顧傳聖輕松扒著門邊，笑了笑。

  房間就只有那麽大，餐廳就在門邊，周母聽見動靜，也走過來，看了看，有些怯意地開口道：“我們真的不認識你，你走吧。”

  顧傳聖越過周父的頭頂，看到同樣嬌小的周母，微微笑道：“伯母，這件事和周林林有關，你們也不想知道麽？”

  周家父母頓時驚慌起來，周父松開拉住房門的手，緊張地問道：“什麽事？林林什麽事？”

  顧傳聖見狀，從容地走了進去，見餐桌上擺放著飯菜，歉意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吃飯了。”

  “你快說，我們家林林怎麽了？”周母也著急起來。

  顧傳聖也沒怪他們沒有待客之道，就那麽站在那裡，視線從周母身上移到周父身上，最後說道：“周林林已經離開了醫院，你們知道麽？”

  話音剛落，顧傳聖就密切關注著夫妻二人的表情，然後，他發現了一個好玩的現象。

  “林林怎麽可能離開醫院？”周父皺了皺眉，覺得這個人是在開玩笑。

  周母也點了點頭，說道：“對啊，林林，林林她還病著，雖然有點好轉，但是我們春節去看過她，沒聽說她能出院。”

  雖然兩個人都在否認這件事，可顧傳聖在自己那句話之後發現，他們在聽見他所說的周林林出事是離開精神病院時，周母明顯松了一口氣。

  顯然，夫妻二人在對於女兒離開醫院這件事，有著不一樣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