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怎麽相信你說的是實話？”嚴柏看著他，已經對顧傳聖的提議有些動心。

  顧傳聖聳肩：“我們各自都握著讓霜羽不能接受的東西，你還有什麽可擔心的？還是說……嚴總就如此害怕？”

  嚴柏輕蹙眉頭：“你在激我？”

  “噢不，我只是在陳述事實。”顧傳聖回以莞爾。

  嚴柏笑了一下：“既然如此，那我就信你一次。想必，顧總也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對麽？”

  顧傳聖哼哼兩聲，不置可否。

  雖然項目沒有談成，不過在另外一件事情上達成一致，也算是壞事連連中的一件喜慶事。

  嚴柏打算走了，說到底，原來和顧傳聖還只是在商業上的對手，現在還得加上一個情敵的身份，他可不準備和顧傳聖閑聊家常。

  “嚴總，你真的不打算接下這個項目了嗎？”顧傳聖在嚴總起身的一瞬間，微笑著看著他。

  嚴柏一愣，似笑非笑地說道：“似乎是顧總您放棄了與我們嚴氏合作的機會，怎麽好像是我的錯？”

  顧傳聖搖搖頭：“嚴總應該是沒有聽明白我之前的意思。傳承是非常願意與擁有卓越醫療水準的嚴氏合作，只要……”

  顧傳聖看著嚴柏，邪笑道：“只要你們肯做虧本買賣。”

  嚴柏神色微斂，惱然道：“顧總是在說笑麽，在商言商，你以為有誰會做這種虧本的買賣？我想就算是傳承這麽家大業大，也不會做這種事吧。”

  顧傳聖呵地笑出聲：“是了是了，這件事原本嚴總你一個人也做不了主。”

  嚴柏一把揪住顧傳聖的衣領，怒道：“顧傳聖，你別欺人太甚！”

  顧傳聖被提得身體微微朝後揚了一下，卻不動怒地說道：“嚴總何必動怒，我只是表述一下我的歉意而已。”

  嚴柏青筋暴露，他可不相信堂堂顧大總裁表達歉意的方式就是嘲諷，當自己是MT嗎！

  嚴柏松開手，確定自己和顧傳聖沒有交流的興趣。

  “有時候呢增加點友善也是不錯的方式，和做慈善不一樣的哦。”顧傳聖拉了拉被嚴柏弄皺的衣服，輕描淡寫地對走到門口的人說道。

  嚴柏手上一頓，回頭看向顧傳聖，諷刺道：“你不是要追霜羽的麽？居然會我為出謀劃策？要說你沒有企圖，你自己都無法相信吧。”

  顧傳聖無辜地眨眨眼睛：“我只是做一個提議而已。”

  嚴柏沉下眸子，他深知顧傳聖是在激他，也知道這件事一旦答應下來，他面對的是無法抑製的風暴。

  可是，他居然想同意顧傳聖的提議，就算不為了在季霜羽那裡贏得一個慈善的身份，也該為嚴氏博得一個美名。

  只怕最近幾年裡，嚴氏在大多數人的眼裡早就是唯利是圖的一個企業，這樣的形象遲早會毀了整個嚴氏。

  相反，傳承集團這幾年裡的表現卻是贏得了大眾的讚許，慈善事業幾乎從未斷過。

  “好，這件事，我可以答應。”嚴柏突然出聲。

  顧傳聖歪歪頭，一副沒理解的樣子：“嗯？”

  “你直說吧，要我們嚴氏做什麽？”嚴柏重新走了回來，坐在顧傳聖對面。

  顧傳聖一笑：“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嚴柏哼了一下，說道：“你還有恭敬的時候嗎？”

  顧傳聖自動屏蔽那些話，徑直說道：“療養院裡需要內外科專家，至少一個科目得有兩個主任醫師以上級別的坐鎮，護理人員每個科目至少五個經驗豐富的專業人員，其余的嘛，就隨便吧。”

  嚴柏冷笑道：“你可真敢張口要人。”

  顧傳聖也笑：“有什麽不敢的？療養院是要長期經營下去，人員當然要好的，難不成嚴總還想不僅僅虧個本，還要落個治療不善的名頭？兩邊總要佔一頭嘛。”

  嚴柏有時候真的看不透顧傳聖這個人，偶爾口無遮攔得像個孩子，可心眼卻比任何人都多。

  曾經有商業上的人評價顧傳聖是，不知不覺地就掉進了他設下的陷阱裡。

  過去他沒有和顧傳聖正面交鋒過，這次可以算是第一次，可沒想到，僅僅一次，他就自願跳進圈套裡。

  “你說的這個也沒有問題。”嚴柏說道。

  顧傳聖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笑彎著眼睛說道：“嚴總果然有一副好心腸啊。”

  嚴柏有一種啞巴吃黃連的錯覺。

  “既然如此，那嚴總方便的話就把合同簽了吧。”顧傳聖起身哢嗒一下把房門打開，對站在外面等候的陳嶽說道，“陳助理，請把合同拿過來。”

  嚴柏微微愣神，瞬間就反應過來，幾近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早就把合同擬好了？”

  顧傳聖一笑：“這種事當然是要盡早做好，如果簽不了你們嚴氏，我們就準備公開招標了。”

  雖然笑著，卻充滿了威脅。

  嚴柏的秘書在外面聽得直直愣住，怎麽一會兒功夫，嚴總就和顧總談妥了？

  陳嶽回了趟自己的辦公室，很快就將準備好的合同拿過來。

  經過嚴柏秘書身邊的時候，還溫和地笑了笑：“一起進去吧。”

  秘書花癡地跟著陳嶽進去，雖然自己的上司和陳嶽都是屬於溫和的人，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個是上司，一個是別人家的助理，她總覺得嚴BOSS偶爾會挺嚇人。

  其實她作為一個小秘書，原本是不用跟來的，也不知道嚴總發什麽神經，最後叫了她跟來。

  “合同你們可以拿回去研究，不過也要盡快啊。”陳嶽將合同遞交到嚴柏的手中，顧傳聖就開口叮囑，“請嚴總兩天內給我們答覆。”

  小秘書歪著頭看了看合同，其他的不太懂，但合同方面她還是知道。

  “啊？這個！”她驚愕地喊了出來。

  嚴柏皺著眉看向她。

  她忙歉意地捂了下嘴，心裡一陣急促地跳動。

  剛才雖然只有一瞬，但她還是看到上面幾乎可以算得上苛刻的條件——合作期間，在未取得甲方同意前，除不可抗力的原因，乙方不得終止合同。

  怎麽會有這麽霸王的條款！隨便一個正規合同都不會這麽弄的吧！難道要倒閉了也要拉個墊背的嗎！

  嚴總該不會答應吧？

  小秘書偷偷看了嚴柏一眼，驚悚地發現對方竟然毫不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