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抱很溫暖，季霜羽漸漸停止了顫抖，幾近貪婪地靠在身後那人的身上，享受著並不心安理得的片刻平靜。

  顧傳聖收緊了手臂，頭埋在季霜羽頸窩處，沒有說話。

  季霜羽看著電腦屏幕上閃動的光標，閉著眼睛片刻緩緩睜開，淡淡笑了笑，拍了一下顧傳聖的手背：“喂，你又亂吃我豆腐，是不是又忘記我說的規矩了，松開。”

  被用完就丟開，顧傳聖沒有氣惱，慢慢松開了手臂，站直了身體說道：“這樣霜羽就不會難過了。”

  季霜羽轉頭看他，笑了一下：“是啊，你現在已經摸透我的心思了，哪還有傻樣。”

  顧傳聖沒有再繼續澄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傻子，像現在這樣也挺好。

  季霜羽起身推著傻站著的顧傳聖往外走，邊走邊說道：“好了出去做飯，姐姐要繼續做功課。”

  顧傳聖後退著走到門口，卻突然間站定，不肯挪步。

  季霜羽推了幾下都沒推動，無奈地看他：“大帥哥你還想做什麽？”

  顧傳聖目光微垂，落在季霜羽紅潤的雙唇上，正兒八經地開口：“我想親親。”

  季霜羽被噎了一下，哭笑不得：“我說你成天都在想什麽。”

  “想親親。”顧傳聖義正嚴詞，墨黑的眼瞳閃著火花，“我能親親麽？”

  季霜羽對他是真的沒轍了，將臉微微一側，妥協道：“親親親，給你親，親了就去做晚飯。”

  顧傳聖眼底都是笑，緩緩欺近季霜羽，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季霜羽唇上印了一下。

  “做飯去咯！”得逞的顧傳聖轉身就跑。

  觸感乾燥溫熱，帶著一點薄荷清香的味道。

  季霜羽撫著唇，臉上燥熱。

  過了半晌，在廚房忙碌的顧傳聖才聽見有人在害羞地大吼了一句：“顧傻子你又非禮我！姐姐的初吻！！”

  顧傳聖小聲道：“那也是我的初吻。”臉上的笑容是怎麽也止不住。

  聽見動靜的顧承蹬蹬跑到廚房，正想問未來舅媽那句話是什麽意思，就看見舅舅妥妥的傻笑——這回是真傻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季霜羽已經不害臊了，只是瞪了顧傳聖一眼。

  顧承悶頭吃飯，當作沒有聽見下午那番話。

  季霜羽又笑了一下，雖然不知道顧傳聖親自己的那一下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但是不能否認，那之後她的確沒什麽心思去考慮別的，能夠專心寫論文已經是極限。

  其實有時候她也會覺得奇怪，顧傳聖偶爾表現出來的並不像一個傻子，他看得懂她的喜怒哀樂，甚至知道怎麽安慰人。

  可有時候又像個小孩子，單純直接，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

  當年那個作弄自己的顧大少好像一去不複返。

  “霜羽，你為什麽一直看著我？”顧傳聖抬頭看著對面的人。

  季霜羽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盯著顧傳聖已經看了很長時間了。

  “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看你。”季霜羽別扭地扭開頭。

  顧傳聖揚著唇角，突然道：“哦，我以為你想讓我親親你。”

  “噗——”顧承一口飯剛進嘴就被舅舅的勇猛給嚇出來。

  季霜羽惱羞成怒，看了顧承一眼，怒道：“你都多大的人了除了親親就沒別的事情了嗎！”

  被吼了的顧傳聖莫名其妙地看著季霜羽，說道：“親親以外還可以有別的事情嗎？”

  季霜羽一口氣憋在心口，不想和顧傳聖說話了。

  顧傳聖也不再逗她，繼續安安靜靜地吃飯。

  季霜羽並不太喜歡食不言寢不語這種規矩，尤其是在嚴家十年，已經受夠了。

  雖然是被顧傳聖氣得不輕，可沒幾分鍾，季霜羽就想聊天。

  “承承你昨天上課有布置作業嗎？”季霜羽沒話找話，不過不再搭理顧傳聖。

  顧承偷偷看了一眼舅舅，點了點頭：“嗯，我已經做完了。明天舅舅要出去工作，我在家照顧姐姐。”小孩兒是個乖孩子，說什麽都不忘最愛的舅舅。

  季霜羽笑道：“你這麽說，姐姐很沒有面子啊。”

  “為什麽？我是男子漢，照顧女孩子是應該的。”顧承問。

  季霜羽看得出小孩兒被這個舅舅教育的很好，沒被裝傻之前的顧傳聖到底是個什麽樣，她竟然有些好奇起來。

  “好吧，那我就等著承承照顧了。”季霜羽雖然是迎著顧承的話，但她也真做不到讓一個小孩子來照顧自己。

  “姐姐不開心也可以找承承，承承幫姐姐分憂解愁。”顧承吃完了飯，抬著小臉看季霜羽，“我和舅舅都站在姐姐這邊。”

  季霜羽一怔，摸了摸臉，淡然笑了一下：“我真的有這麽明顯麽？”

  “因為姐姐笑的時候這裡也皺著。”顧承伸出小手摸了摸季霜羽的眉心。

  顧傳聖看了小外甥一眼，知道這孩子也和自己一樣，在看過成千上萬的照片之後，對季霜羽的一顰一笑都了然於胸。

  季霜羽伸手摸了摸小孩兒的頭，又看了眼顧傳聖，問道：“承承，你舅舅或者你外公外婆會管的很嚴麽？”

  顧傳聖眼神一黯，顧承也許不明白季霜羽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可是他知道。

  雖然不知道未來舅媽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顧承還是老實回答道：“不會啊。”以前在家教習的時候也是，只要完成了功課，他們才不會管他是要上天還是入地。

  季霜羽溫婉地笑了笑：“可是姐姐這麽大了還是會被人管著，承承知道什麽監控麽，就像有個攝像頭，一直一直監視著你的一舉一動。”

  顧承沒說話，心想，難道舅媽感覺到舅舅以前對她的偷拍了？

  可季霜羽沒發現顧承的不對勁，繼續說道：“你不能做錯任何事，必須按照他們的安排學習生活，沒有一點空間沒有一點自由。”就像……要窒息了一樣，卻無能為力。

  哦那就不是舅舅了，他舅舅可巴不得看見各種各樣的舅媽。

  “以後有我們，我和承承會永遠陪著你。”顧傳聖想伸手握住季霜羽的手，可還是忍住了。

  季霜羽一笑：“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就要被人看管起來了，我還能不能這樣過日子都不知道，還怎麽永遠在一起。”

  “不會的，霜羽你好人有好報，一定可以過自己的日子。”顧傳聖目光如炬地看著季霜羽，一臉認真。

  季霜羽看著顧傳聖沉靜而認真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麽，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你可以相信他。

  我可以……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