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麽了……

  嚴柏無聲地笑了一下：“霜羽，在你心裡，我是不是總是這麽不講道理，總是讓你難以接受。”

  季霜羽摸摸後腦杓，沉吟了片刻，說道：“嚴柏哥，你為什麽突然間這麽問？”

  嚴柏自嘲地笑了笑，搖頭道：“沒什麽。”

  季霜羽放下手，心裡想了想，開誠布公地說道：“是不是，因為剛才我說謊，你生氣了？”

  嚴柏看著季霜羽，問道：“你心裡其實還有顧傳聖，對嗎？所以你很想知道顧夫人在房間裡出現的理由。”

  “嚴柏哥，我承認，顧夫人出現我很意外，也的確很想知道她來的目的。”季霜羽歎了一聲，“只是，我現在不想和顧傳聖有什麽牽連。”

  她就不信，她的人生就必須依靠顧傳聖來改變！只要給她時間，她自己也可以！

  嚴柏勉強露出一點笑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道：“顧夫人不是來當說客的，剛才，她還恭喜我們結婚。”

  季霜羽一愣：“恭喜我們？”

  “對。”嚴柏放下手，又試探著去牽著季霜羽的手，而這一次，處在發呆狀態中的人沒有拒絕。

  說不失落是假的，季霜羽明明記得幾天前那位溫柔的顧夫人還說要請她吃飯，怎麽才幾天時間，對方就可以大方地祝福她和嚴柏結婚了。

  季霜羽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下意識地就覺得一定是顧夫人也不喜歡她，就像嚴夫人也不喜歡她一樣，難道自己真的沒有討好長輩的能力？

  嚴柏並不知道季霜羽此時心裡想的是什麽，但看得見對方那明顯的失落感，他的心裡也著實不好受。

  他推門進去，開口道：“媽，阿姨，霜羽來了。”

  聽見說話聲，季霜羽才回過神，看著房間裡坐著的三個女人，正對著的就是顧夫人，一左一右是嚴夫人和她媽媽。

  “季小姐，我們又見面了。”顧夫人率先和季霜羽打招呼，卻不是剛才私下稱呼的名字。

  季霜羽扯出一點笑容，一一躬身：“顧夫人您好，阿姨好，媽。”她最後看著母親。

  嚴柏牽著季霜羽走過去，在自己身邊拉開一個座位，示意道：“霜羽，坐。”

  座位上的三位長輩都看著她，季霜羽看了看，猶豫地開口道：“不如，我坐我媽那裡就好。”

  嚴柏輕笑著按著她的肩膀，讓她坐下，說道：“坐這兒我才能照顧你，等會兒李叔回來坐阿姨那邊，你不是還要讓位。”

  看似體貼卻很強勢，顧夫人看在眼裡，不動聲色。

  季霜羽不得不坐下，又看了看母親，沒說什麽。

  嚴夫人打量著季霜羽，嘖了一聲，說道：“霜羽啊，不是阿姨說你，怎麽幾天不見，你這形象是越來越……這些毫無品質的衣服也能穿出來的麽。”

  季霜羽現在敢和嚴柏叫囂，但對長輩，她始終保持著尊敬的態度，她尷尬地笑了一下，說道：“我走的急，沒換衣服，下次一定注意。”

  顧夫人卻持不同意見說道：“我看挺好的，年輕人不能總穿得老氣橫秋的，一點朝氣都沒有，現在不就流行這種寬松簡約的款式麽。”

  季霜羽有點吃驚地看了顧夫人一眼，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她實在沒想到，這個屋子裡站出來為她說話的竟然是個只見過三次面的顧夫人，想到之前因為顧傳聖住院還那麽不友善地數落對方，她就一陣汗顏。

  顧夫人其實對小時候的季霜羽已經完全沒印象了，就連兒子被她咬過這件事都是後來經女兒提醒才響起來。

  但上回在家門口再見到她時，顧夫人對她的印象就一直停留在堅持、善良、執著等等一系列的好的方面。

  而在顧傳聖假裝昏迷不醒，她卻肯為了這樣一個可能再也醒不過來的男人傾盡所有時，顧夫人就真心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眼巴巴地巴望著兒子早一點把對方給娶回來。

  顧夫人心想，這麽好的孩子配嚴柏這個花心大蘿卜實在是可惜了。

  她看了看他們，開口道：“今天時間也不早了，我看我先生他們也談的差不多了，今天就不打擾你們家庭聚會，改天我們再聚。”

  季霜羽剛感謝完顧夫人就聽見這麽一句，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什麽話。

  顧夫人又對著季霜羽慈眉善目地笑了笑：“季小姐，之前我說過找個時間請你來家裡吃頓便飯以示感謝，不知你能不能賞光呢。”

  “我……”季霜羽上次就在電話裡拒絕了顧夫人一次，但那時也沒有其他人在場，她點了點頭，欣然接受道，“好的，謝謝顧夫人您的邀請，到時候我一定到。”

  顧夫人眼底都是笑意：“好的，屆時我會把帖子送到你手上，今天就先告辭了。”她站起身準備離開。

  季霜羽和嚴柏都起身要送她，顧夫人用手憑空按了按，微笑道：“沒那麽多規矩，你們坐就是了，我去隔壁找我先生，順便把兩位太太的先生也換回來。”

  “顧夫人慢走。”嚴夫人坐著絲毫不動，嘴上應了一句。

  顧夫人隨意一笑，徑直打開房門。

  李超的手剛抬起來準備敲門，房門就打開了，看到門口站著的顧夫人，忙把手放下來。

  “看來我這時間把握的很好啊，你們也剛好談完了。”顧夫人優雅笑著，對兩位男士一頷首，“我就先告辭了。”

  李超就差沒有抱拳，笑眯眯地說道：“顧夫人慢走。”

  顧先生也站在另一間房的門口，看到太太出來，便迎了過來，笑著問道：“怎麽樣，和兩位太太談的還愉快嗎？”

  兩個人手挽著，親密無間。

  直到看到嚴柏他們的房門關上，顧先生才小聲問道：“怎麽樣？有沒有完成兒子交代的任務？”

  顧夫人驕傲地說道：“也不看看是誰出馬，李太太絕對開始動搖了。”

  顧先生連連點頭：“那就好那就好，那咱們兒媳婦還有希望。”

  顧夫人挽著丈夫的手一邊走一邊說道：“有希望是有希望，不過我估計按照兒子這計劃，咱倆猴年馬月才能有兒媳婦。”

  “所以你又亂改兒子計劃了？”顧先生太了解太太了。

  顧夫人點頭，小聲道：“我請未來兒媳婦到家做客，然後把兒子叫回來，等生米煮成熟飯……哼哼！”

  顧先生聽的咂舌，決定不予置評。

  顧夫人又說道：“我剛才見到霜羽了，哎呀，人家都說婆婆看兒媳婦不順眼，我怎麽看她那麽順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