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嚴柏面前的是兩個極端的選擇題。

  一年後，他要麽永遠失去季霜羽，要麽永遠得到她。

  他很猶豫。

  當季霜羽說出一年後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嫁給他時，他欣喜若狂。

  可這也伴隨著大風險。

  “霜羽，我想和你單獨談談。”嚴柏沉默半晌後開口。

  顧承比季霜羽還積極，一下站起身準備和未來舅媽共進退。

  季霜羽笑道：“承承在外面陪舅舅看會兒電，哦不，還是聊會兒天吧，別看那亂七八糟的電視了。”

  說著，她帶著嚴柏去了自己的臥室。

  房間裡被子還沒疊，早上被她和顧承鬧騰了什麽樣，現在還什麽樣。

  嚴柏從那凌亂的床鋪上想看出點什麽，季霜羽忙一邊理了理被子，一邊解釋道：“昨天晚上承承睡我這兒的，早上起來還沒整理。”

  並不是說怕嚴柏誤會什麽，而是這種事情，少點麻煩總是好的。

  嚴柏神情緩和，伸手去拉季霜羽的手：“別忙了，你小時候就不愛疊被子。”也只有那個不愛疊被子的小霜羽才是最真實的霜羽，之後，他就再也看不到了。

  季霜羽手抖了一下，但沒有再強硬拒絕。

  “嚴柏哥，你想和我說什麽？”季霜羽坐在床邊。

  嚴柏的確對那樣的選擇題很動心，但他也要盡可能的將風險降低。

  “嚴柏哥問你，顧傳聖是真的……”嚴柏原本想問季霜羽是不是真的確信顧傳聖傻了，但想到周林林的事情，他不由改了後半句，“他是真的說過喜歡你，是麽？”

  季霜羽有些詫異：“嚴柏哥是從什麽地方知道的？”陳嶽也說過顧傳聖喜歡她，那麽顧傳聖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她的？為什麽連嚴柏都知道？

  嚴柏不答反問：“別問我是怎麽知道，嚴柏哥自然有辦法知道。我隻想聽你的答案，你相信他是真心喜歡你的麽？”

  季霜羽有些沉默，說實話，她還是有些心結，這種討論感情的事情她不太願意和嚴柏談。

  “霜羽，嚴柏哥不是因為顧傳聖也說喜歡你就把他當作情敵看待，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受到傷害。”嚴柏深沉而認真。

  季霜羽望著嚴柏的眼睛，緩緩開口道：“顧傳聖的確說過喜歡我，我也，相信他的話。”

  嚴柏心中警鈴驟響，語氣越發溫柔：“那麽，你也喜歡他？”

  然後，意外地，季霜羽搖了搖頭，給出了一個答案：“我不會愛上他。”

  嚴柏一喜，不動聲色地問道：“你說你不會愛上他？為什麽？我看你和他們舅甥二人的關系很好，讓嚴柏哥都有些吃醋。”

  季霜羽溫和笑道：“我是很喜歡承承，他從小失去母親，我很想能多分一點關愛給他。顧傳聖，他是傻子啊，雖然偶爾會語出驚人，但是我也不能和一個傻子過一輩子吧。”

  只是，因為顧傳聖是傻子麽……

  嚴柏沉聲道：“假如他將來好了呢，不再是個傻子。”

  “那就更不可能了。”季霜羽打消嚴柏的顧慮，“我一直覺得，顧傳聖如果不犯傻，一定不會喜歡我。”

  嚴柏苦笑，可是霜羽，你可知道，如今這個深深喜歡著你的顧傳聖原本就不是個傻子。

  “如果，清醒後的顧傳聖也對你表白呢？”

  季霜羽眨眨眼睛，疑惑地問道：“嚴柏哥，你怎麽有這麽多假設性的問題？”

  嚴柏握住季霜羽的手，緊張地回答：“因為我不想打沒把握的仗，霜羽，我愛你，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我要知道你到底會不會，會不會……”

  “不會的。”季霜羽看懂了嚴柏想問的問題，笑了笑，反握住嚴柏的手，“我已經想好了，其實提一年的決定，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緩衝的時間。將來顧傳聖如果好了，他也就不會再需要我的幫助了，如果沒有好起來，我就照顧他們一輩子，如果他們不煩我的話。”

  嚴柏驚訝道：“你的意思是，你真的做好了嫁給我的準備？”

  “一年。”季霜羽豎著手指，她會調整好心態，如果這就是她的命運，她也會笑著接受。

  這對嚴柏來說已經夠了。

  他猛地將季霜羽拉進懷裡單手抱了一下又松開，有些激動地說道：“霜羽對不起，嚴柏哥太高興了，你終於肯接受我了。”

  季霜羽笑起來：“可是這一年你不能把我逼得太緊了。”

  “不會，嚴柏哥不會再逼著你做一些你不願意的事情，我也會改掉我的壞毛病！”嚴柏鄭重地起誓，“霜羽，嚴柏哥不會讓你受傷害的，一定不會！”

  季霜羽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嚴柏的話。

  “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一定可以說服我爸媽他們，他們會明白的。”嚴柏覺得自己此時比當年第一次談判下來一個和作案還興奮開心。

  想到至今還昏迷的嚴阿姨，季霜羽還是有點擔心。

  “嚴柏哥，你不能再說脫離嚴家的話了。”

  嚴柏摸摸季霜羽的臉，頷首道：“你放心，嚴柏哥不會再有這樣不計後果的言行，我會讓你喜歡上嚴家的。”

  房間裡的人相談甚歡，房門口某個人卻豎著耳朵在偷聽。

  “承承過來。”顧傳聖喊了一聲。

  顧承不甘願地走回舅舅身邊，小聲說道：“那個壞蛋一直在笑，姐姐跟他說什麽了能把他樂成那樣！”

  顧傳聖興致缺缺地按著遙控器，早上還沒幾個好看的節目，嘴上無聊回答道：“還能有什麽，你未來舅媽答應和他交往，保證不會愛上別的男生唄。”

  顧承愣了一下，擋在舅舅面前，豎著小眉毛：“那舅舅你還這麽悠閑地看電視！舅媽都被壞人搶走了！”

  顧傳聖對著義憤填膺的小外甥燦爛一笑，揉著小家夥的頭髮，說道：“你舅舅我是這麽沒準備的人麽？”

  顧承甩甩頭髮，用手順了順，嘟囔道：“看得我心急！”

  顧傳聖噗哧笑道：“小小年紀這麽急的性子怎麽行，回頭練練字，培養一點耐性。”

  “舅舅你要怎麽把舅媽搶回來啊。”顧承還是急。

  顧傳聖一笑：“你早上不是說了麽，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