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晃了一下手裡的手機，說道：“剛才你打擾到我遊戲通關，賠償損失三千塊。”

  常天大張著嘴，半晌扭頭問陳嶽：“現在一個遊戲要這麽多錢？”

  陳嶽笑道：“抱歉常先生，我不太玩遊戲，所以不懂這裡面的事情。”

  常天看著少年，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孩子家家的玩遊戲居然花這麽多錢，你也太敗家了。”

  少年舉起右手，五指握拳，來回扭動了一下的手腕，笑呵呵地說道：“常先生是想賴帳麽？”

  常天雙眼一瞪，驀地就想起了剛才鼻尖那帶風的拳頭，連忙道：“絕不賴帳，這就去取錢！”

  常天剛出去，少年立即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看著顧傳聖，問道：“顧總有什麽吩咐。”

  顧傳聖笑了一下，當初找上這個人做事，就是看準他聰明伶俐，而這麽幾年也足以證明當初他沒有選錯人，真不是靠臉吃飯。

  之所以要避開常天，主要是因為常天為人直爽，跟商圈沒什麽關聯，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等會兒我就先回去了，你和陳哥把人送到海島市的平安療養院找宋院長，告訴他除非有四位以上的精神科專家同時確診周林林康復，否則不能讓她離開醫院。”

  陳嶽倒還不覺得有什麽，少年有些吃驚地說：“平安療養院？六星級的那個？你可真舍得下血本。”

  平安療養院其實是在一座人工建造的小島上，四面環海，鳥語花香，空氣清新。

  如果說顧傳聖正準備建設的療養院是為了一個慈善事業，那平安療養院那絕對就是隻為有錢人準備的，只要你有錢，住多久都沒問題。

  顧傳聖邪笑道：“我又不是錢多了燒的慌，放心，有冤大頭在，我把人送過去就不錯了。”

  少年心想也是，嚴柏那種混球是該給點教訓，拿錢買點教訓也是輕的。

  他心裡一慌，想到學校那些照片還沒匯報給顧傳聖，要是被他知道了，指不定就該扣錢了。

  少年心念一轉，開口道：“顧總，有件事我想跟你解釋一下。”

  “霜羽裸照的事？”顧傳聖問。

  少年詫異：“你怎麽知道的？”他好像還沒說吧。

  顧傳聖指指周林林，解釋道：“還記得剛才在倉庫裡她說過什麽，她提到了季霜羽的裸照不比我給的那些照片差。”

  少年恍然，剛才是打遊戲去了，沒留意。

  “是她發去學校了是嗎？”顧傳聖心裡跟明鏡似的。

  “是。”少年坦白道，“這件事我沒失誤，沒有注意到周林林出現在學校散發東西。”

  顧傳聖並沒有少年想象中的那麽焦躁，反而從容地問陳嶽：“陳哥，之前讓拍的那個學長的照片找人拍了麽？”

  陳嶽搖頭：“時間太緊，還沒來得及。”

  少年瞬間領悟過來：“你是要用照片替換？”

  顧傳聖淡笑：“下周再發到學校裡去，記得打好馬賽克，別汙染太多人的眼睛。”

  “沒問題沒問題，保證一定打在最恰當的地方！”少年諂媚地笑起來，“顧總，你真是讓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顧傳聖瞥他兩眼，笑著說道：“放心，這次的事情我不但不扣你的酬勞，還會加倍給你，只要你能給我一個詳細的支出明細，越多越好。”

  少年咧嘴一笑，牙齒白的晃人：“絕對沒問題！”有錢賺就是讓他寫上百份支出明細都是小意思。

  常天取了錢回來，剛上車就看到少年笑得嘴巴都快裂到後腦杓了，詫異道：“不就三千塊錢麽，至於高興成這樣？”

  “守財奴的世界你不懂。”少年愉快地接過訛詐來的三千塊錢，自我解釋。

  打個遊戲都要花三千塊的守財奴？

  常天覺得自己是老了，越來越不懂年輕人的世界了。

  “常天，今天的事情就到此結束，回去之後就把它盡快忘了。”顧傳聖也將錢放回包裡。

  常天點了下頭，又看著昏睡不醒，眼角卻有淚痕的周林林，遲疑了一下，問道：“阿聖，你真的要把人給弄進精神病院麽？我家裡有認識的醫生，要不我幫你問問，找個好點的醫院？”

  “我有打算，這件事你就不要管，對你沒好處。”顧傳聖冷淡說道，“把人送進去之後就是嚴柏的事了，將來會怎麽樣，都和你我沒關系。”

  常天一開始其實並不能接受顧傳聖的這種做法，但實際上認真想想，周林林根本就沒有康復，留在外面的社會，也是一個被淘汰的角色，到時候只怕會越來越嚴重。

  說來說去，都是嚴柏造的孽。

  顧傳聖見常天不說話，坐直了身體，聲色俱厲地說道：“你聽見我說的話了嗎常天，不許再插手這件事了！”

  車內的其他幾個人都愣了一下，少年第一個反應過來又低頭做自己的事情，當什麽都沒有聽見過。

  常天訥訥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陳嶽意外地看從後視鏡裡看到顧傳聖一眼，又用余光瞥了一眼常天。

  常天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幾眼周林林，顧傳聖蹙眉，厲聲道：“常天，你下車自己先回去。”

  面對這麽過河拆橋的行為，常天竟然也沒生氣，只是猶豫了片刻，歎了口氣，真的就那麽下車自己走了。

  “顧總……”陳嶽小聲地喊了顧傳聖一聲，卻又不知道該問什麽。

  顧傳聖扭頭看見常天自己打了輛出租車朝反方向走了，才說道：“常天的家庭很複雜，所以盡量不要讓他攙和一些事情。”

  陳嶽知道顧傳聖的解釋是為他解惑，至於少年，可能在知道常天姓名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的差不多了。

  “我看到他家並不像一般有錢人家。”陳嶽記得常天帶他們回去的地方，那不是光有錢就能買到的別墅。

  “我沒有過問他的家事，只是當年在國外的時候他喝醉了提起過，他是半脫離家族在外闖蕩，一旦動用家族力量，就必須回去。”常天的身份是什麽這對顧傳聖來說並不重要。

  “其實常天就是……”少年剛說了幾個字就被顧傳聖眼神一掃，立即噤聲。

  “好了，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們了，我先回去。”

  “我先送你回去吧。”陳嶽見顧傳聖臉色正常，但唇色有點泛白，有些擔憂地提議。

  “不要緊。”顧傳聖回絕。

  陳嶽剛要妥協，自己電話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