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0章 無情
  於寶嘉在長水駐扎了二十五萬兵馬，長水的領軍將領穆博夕是於寶嘉的心腹，加上他們在此地修建了堅固的城牆。相對而言，雲擎隻十萬兵馬，所以第一次攻城就被穆博夕給打退了。

  瞧著形勢不大對，雲擎立即下令撤兵。

  穆博夕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望著如潮水一般退去的西北軍，面露憂慮。

  副將鄭希見狀，說道：“將軍，雲擎都退兵了，為何還這般擔憂。”鄭希對他們的防守還是很有信心的。

  穆博夕說道：“雲擎這次攻城只是試探，試探我們的底細。”現在他們仗著堅固的城牆才擊退他們，可西北軍的戰鬥力很彪悍，讓他心裡也沒底。

  鄭希說道：“大將軍不用擔心，我們花了那麽大的代價修建這般堅固高大的城牆，除非他們能飛，否則是絕對過不去的。”

  穆博夕說道：“不要過於樂觀，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接下來的兩天，雲擎都沒有再出兵。這讓穆博夕越發不安，他能感覺到，如今的平靜，預兆著大戰的來臨。穆博夕接到的命令是死守長水，所以除非他戰死了，否則他是不會後退一步。

  燕無雙的消息很靈通，很快就知道了杜崢留下五萬兵馬給康永全打延陵，他自己則帶了的兵馬折回金陵。

  孟年說道：“雲擎調杜崢回金陵做什麽？”這事，有問題。

  燕無雙看著地圖，過了半響後說道：“杜崢不是回金陵，而是要去跟雲擎匯合。”

  孟年臉色微微一變：“昨天晚上我們剛得到消息，方行帶了十萬兵馬逼近竹州。王爺，雲擎這是要三面圍剿浙江了。”竹州離杭州只有三多百裡。

  見燕無雙沒有回答，孟年說道：“以雲擎的性子，他不應該這般急切才是。”之前都是穩打穩進，可這次卻太急切了一些。

  雲擎打仗偶有冒險，像上次用騎兵就是屬於冒險，但他基本上還是以穩為主。

  燕無雙想了下說道：“怕是於寶嘉那邊露了痕跡，讓雲擎知道他想要轉移財物，所以才這般急切。”錢塘可是一塊大肥肉，不僅他想要吃這塊肥肉，雲擎也一樣想。

  孟年皺著眉頭說道：“若是這樣，那我們應該派人接應才成。”這筆錢財，萬萬不能落入雲擎手中，否則，對他們很不利。

  燕無雙嗯了一聲說道：“那就讓范江帶鄔謙水兵去接應的。”雲擎沒有水兵，燕無雙手手中卻有一支水兵，不過人數不多，隻一萬多人。不過一萬多的水兵，在這個時候也足夠用了。

  孟年說道：“希望能在雲擎攻破錢塘之前，將所有的財物運出來。”

  燕無雙說道：“想全部運出來是不可能的，能運出大半就算不錯了。”一來是時間太緊迫，二來這事還得秘密進行不能讓人知道。要是讓下面的官員跟士兵知道這事，都不用雲擎打了，內部直接亂了。

  孟年忍不住說道：“若是於寶嘉早這樣做，那就好了。”那樣的話，不僅金銀珠寶，貴重的東西都能運出來。

  燕無雙冷笑道：“這些人都一個樣。”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於寶嘉比這些人強一些，至少他還有時間做準備。

  正說著話，遼東又傳來戰報。盧剛又一次將北擄人打退了，不過這次盧剛胸部中了一箭，處於昏迷之中。

  燕無雙捏著戰報，說道：“總有一日，我要殺光這些胡人。”周家的人快要死光了，其他仇人也都基本被他滅族了，剩下的仇人，就只有東胡人了。

  孟年默然。當年東胡人殺了十多萬人，這筆血債總要他們償還的。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陣啼哭聲，燕無雙黑著臉說道：“誰在外面哭？”

  阿千急忙走進來回稟道：“王爺，是香夫人身邊的丫鬟桃花。”

  燕無雙行事非常謹慎，無關人員根本不讓進書房，走出屋，燕無雙冷著臉望著桃花，問道：“出什麽事了？”

  桃花見到燕無雙，跪在地上一邊哭一邊說道：“王爺，夫人喝了燕窩以後下身就出血了。王爺，你去看看夫人吧！”

  物以稀為貴，若香夫人這胎是燕無雙第一個孩子或許他還會著急。可惜加上隱姓埋名的兩個兒子，燕無雙已經有七個兒子，所以燕無雙真不稀罕孩子。

  燕無雙朝著阿千說道；“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下次再有人敢在院子外面哭，直接亂棍打死。”燕無雙最厭煩的就是看到女子哭哭啼啼，這讓他覺得很晦氣。

  桃花面色慘白，不過她在王府也有兩年了，知道燕無雙的性子。現在求情不僅不能讓燕無雙改變主意，可能還會加重懲罰。

  孟年見燕無雙轉身要回書房，猶豫了下還是開口說道：“王爺，還是去看一下。”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既然知道了，丟下不管顯得太無情了些。不管如何，香夫人肚子裡懷的是王爺的子嗣。

  燕無雙並不是一個會因為別人兩句話改變主意的人：“等我將手頭的事忙完就去看她。”他寵著香夫人，不是因為香夫人長得多國色天香，而是因為香夫人像他喜歡的那個姑娘。不僅容貌像，初次見到香夫人時那嬌嗔天真的性子也像極了。可惜現在的香夫人跟他初認識時已經判若兩人了。

  孟年聽罷，沒再開口了。

  玉辰聽到桃花被打的消息並不意外，說道：“王爺最討厭在他處理正事的時候被打擾。”桃花正是撞上了槍口上了。

  桂嬤嬤想了下說道：“娘娘，我們要不要去看看香夫人。”

  玉辰搖頭說道：“不了。平日關系並不親近，現在她動了胎氣更應該靜養，我就不過去打擾了。”若還是她當皇后那會，下面的嬪妃出了差錯她是一定要前往看望的。可現在內院的事又不歸她管，她不去也挑不出理來。

  桂嬤嬤也沒勸玉辰去看望，說道：“我打聽了下，香夫人是吃了燉的冰糖燕窩粥才動的胎氣，就是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玉辰淡淡地說道：“左右不過是那幾個人了。”後院有名分的女人一共七個，除了她，另外五個都有嫌疑。

  桂嬤嬤說道：“希望王爺能查出這個幕後主使來。”以燕無雙的性子，一旦查出這個下手的人定然不會輕饒。王爺只有一個，後院的女人那麽多，自然是少一個是一個。

  玉辰說道：“就看王爺的意思了。”若是燕無雙想徹查，肯定能查出來。若是不願意，這事也能敷衍著過去了。

  侍香走了進來，朝著玉辰說道：“娘娘，老夫人遞了帖子，說想要求見娘娘。”侍香說的老夫人，指的是文氏。

  玉辰閃現過一抹厭惡，說道：“不見。”雖然玉辰提供了宅子給文氏他們住，但並不管他們的日常用度。再如何，玉辰是嫁出去的女人，沒道理還養著娘家的人。其他人還好，就算心裡有想法也不敢找玉辰。可文氏仗著身份，就跑來王府找玉辰。

  開始的時候，玉辰礙於情面見了她。可文氏一見到玉辰就哭，哭她日子過得艱難，哭訴韓建誠跟韓建均等人不孝，不管她這個長輩。聽了兩次玉辰就厭煩得不行，之後再不願意見她。不過玉辰是個好臉面的人，文氏每次上門，玉辰都會讓人給她送些東西，省得文氏到外面哭訴讓她臉上不好看。也是玉辰的這個做法，文氏隔三差五就會跑到王府來哭訴。

  桂嬤嬤說道：“娘娘，不要再給文氏送東西了。這女人沒臉沒皮，你給她送東西，她以後就會像吸血蟲一樣吸著你不放。”

  玉辰也知道這個理，可是她不想讓韓家三房成為京城的笑柄以及談資。

  桂嬤嬤想了下實話實說：“娘娘，說句不當說的，韓家三房早就成為京城的談資了。”韓家三房出了玉辰跟玉熙兩個女兒，就不可能不被人談論。

  見玉辰沒吭聲，桂嬤嬤道：“文氏又不是真的沒錢，她只是舍不得用自己的錢，想要從娘娘這裡刮錢。”文氏嫁到韓家這些年撈了不少錢，分家時候也得了一大筆錢。文氏手頭的錢，足夠她一輩子過得舒舒服服。

  顯然，桂嬤嬤忽視了外面的形勢。因為江南在打仗，京城的東西又都漲價了，其他不說，精米細面就漲了五倍。

  玉辰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可她到時候不顧顏面真在外面胡言亂語，我也要跟著丟臉呢！”玉辰不想丟臉，這才是最重要的。

  桂嬤嬤說道：“娘娘，你是出嫁女，就算文氏不顧臉面在外面說什麽也牽連不到你的身上。”

  玉辰想了下，朝著桂嬤嬤道：“嬤嬤，你送她回去吧！”玉辰讓桂嬤嬤去送文氏，可不是單純地送出門。

  桂嬤嬤明白了玉辰話裡的意思，點頭說道：“老奴這就去。”這次出去正好可以警告文氏，讓她安安分分在家呆著。若是敢去外面胡說八道影響自家主子聲譽，可別怪她不客氣。

  文氏是個欺軟怕硬的人，見桂嬤嬤出言威脅，雖然氣得要死，但她還真不敢做什麽。得罪了玉辰，佔不到便宜是小事，以後可就沒了靠山了。

  燕無雙一直忙到中午才將手頭的事忙完。回到後院就聽到一個不好的消息，孩子沒保住。

  樂太醫跪在地上說道：“王爺，臣已經盡全力了。”香夫人的燕窩裡放了紅花，量還不少，最關鍵的是香夫人將一整碗的燕窩都吃了。這種情況，他就是華佗在世都保不住這個孩子了。

  燕無雙聽了樂太醫的解釋，也沒怪罪樂太醫，只是說道：“你下去吧！”

  樂太醫起身時猶豫了下，還是跟燕無雙說道：“王爺，香夫人這次傷了根本，以後很難再懷上了。”

  燕無雙對此事倒沒什麽感覺，香夫人能不能生並不重要，反正他兒子足夠多。

  香夫人喝了藥，藥放了安神的藥材，所以香夫人這會睡著了。燕無雙見香夫人蒼白的面容，眼神暗了暗。走出屋之前，跟丫鬟說道：“照顧好夫人。”

  丫鬟跪在地上說道：“是，王爺。”

  出了院子，燕無雙就召了曹大管家過來問話：“是誰在燕窩裡下的紅花？”這麽長時間，足夠大管家查出幕後主使了。

  曹大管家跪在地上說道：“是余夫人。”為了區別大余氏跟小余氏，眾人稱呼大余夫人為余夫人，小余氏為小余夫人。

  燕無雙陰森森地說道：“將她帶過來。”哪怕他再不重視那個孩子，那也是他的骨血。大余氏竟然敢對他的血脈下手，他是絕對不會輕饒的。

  證據確鑿，大余氏喊冤枉也沒有用。燕無雙說道：“還有什麽心願，說出來吧！”

  大余氏聽到這話驚恐萬分，抬頭見燕無雙面無表情，她渾身發抖，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道：“王爺饒命，臣妾再也不敢了，王爺饒命……”

  燕無雙說道：“殘害子嗣，罪大惡極，本王是決計不會饒過你的。”若是這次放過大余氏，其他人還不得有樣學樣。到時候，別說還未出生的，哪怕現在的幾個孩子都未必能活到成年。

  大余氏聽到這話知道自己再無活命的機會：“王爺，求王爺將仁兒交給妹妹撫養。”交給其他女人，她不放心。

  燕無雙嗯了一聲道：“等你走了，我會將恆仁送到小余氏那邊去的。”說完，轉身就離開了。

  沒多會，曹大管家帶了三樣東西。一杯毒酒、一把鋒利的匕首、一條白綾，這三樣東西任大余氏自己選一樣。大余氏最後選擇的是毒酒。

  玉辰聽到這個消息，臉上並沒有喜悅，反而是重重的歎息聲。大余氏害了香夫人的孩子是犯下大錯，可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怎麽就能下得了這個手呢！
  桂嬤嬤瞧著玉辰臉色不對，忙問道：“娘娘，你怎麽了？”大余氏以前沒少刺自家主子，這樣的人死了她高興都來不及，哪裡還會難過。不過大余氏的事，讓桂嬤嬤慶幸不已。幸虧聽了玉辰的話沒對香夫人下手，否則這次不僅她會沒命，還會牽連玉辰。

  玉辰搖頭說道：“沒什麽，起風了，我們進屋去吧！”在外面，感覺有些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