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7章 技高一籌

  攻下錢塘，雲擎親自帶人進了總督府。總督府前面有兩個威嚴的石頭獅子鎮守，三間朱紅色獸獸大門，門上懸掛著氣派的牌匾，牌匾上‘江南總督府’五個大字在陽光下光彩暈染。

  宅子的布局跟平西王府差不多，不過這裡更精致，而且裡面配備了大量的匾牌、通過疊山理水，栽植花木，配置園林建築，並用大量的匾額、楹聯、書畫、雕刻、碑石。題字的五一不是當世的名家。

  杜崢跟雲擎說道：“之前一直都說老封的宅子很精致，跟這一比，老封的宅子都不夠看了。”這宅子每一個院子各不相同，都有屬於自己的特色。

  雲擎對於宅子什麽樣壓根沒多大興趣，宅子再大房間再多，他也只能睡一張床。雲擎說道：“看看這裡還留下什麽？”

  士兵搜羅一番，也沒搜羅到多少值錢的東西。雲擎對此並不意外，於寶嘉那麽從容地跑，值錢的東西肯定都帶走了。

  見雲擎帶兵準備離去，杜崢訝異地問道：“王爺，我們不住在這裡嗎？”這麽好的宅子不住，太可惜了。

  雲擎說道：“回軍營去。”哪怕再精致富貴，他也不願意住在這宅子裡。

  杜崢見狀，雖然心頭不舍，也只能跟著出去了。

  雲擎一方面要穩定錢塘的局面，另外一方面出兵將周邊的州縣收服，所以接下來的日子並不輕松。好在這些雲擎做得已經很熟練，倒不忙亂。

  六天時間，除了雲擎認可的歸降的官員跟將領，其他官員富戶等都被查抄了。其中隻於家，金銀就抄出了上百萬。

  若是在其他城池，得了這麽多戰利品大家都會很高興。可惜這次，杜崢卻是一臉鬱悶地說道：“王爺，這裡收繳到的東西隻金陵的一半。”從出兵到現在，收繳戰利品最多的地方就是金陵了。

  雲擎說道：“一半已經不錯了。”這幾天，杜崢主要是抄家收繳戰利品，雲擎主要是穩定局面。

  杜崢很不滿意，說道：“也不知道秋潛有沒有追趕上於寶嘉？都這麽多天了，竟然一點消息都沒有。”秋燁是福建總兵，他肯定不可能自己帶兵攔截於寶嘉了。這次帶兵的是秋燁的心腹將領秋潛。

  雲擎說道：“只能等消息了。”這些天，錢塘每天都是豔陽高照，可是海上是什麽情況他也不清楚。

  杜崢知道現在他們除了等也沒其他辦法了，說道：“王爺，我們也要有自己的水軍。”若不然，再碰到這樣的事又得靠別人。這感覺，很不爽。

  雲擎掃了杜崢一眼，說了兩個字：“沒錢。”水軍不比陸軍，水軍首先得要有船。要裝載成千上百人的船隻，可想而知造價得多少。更不要說，還要給將士們配備武器。西北如今正缺錢，這次所繳獲的金銀也只夠填補漏洞了。而且就算有錢了，他也得先滅了北擄。至於水軍，有錢再來建。

  杜崢也知道軍中將士們現在的好日子，全都是靠雲擎跟玉熙節衣縮食換來的。

  雲擎覺得這個話題沒必要繼續下去，所以換了一個話題：“這些戰利品裝好，送回鎬城去？”繳獲的戰利品，除了留下一部分金銀以備開支，其他都是打包送回鎬城。

  杜崢點頭道：“好。”金陵收繳的戰利品，應該已經送達了鎬城了。

  雲擎想了下，跟杜崢聊起了家常：“最近你是不是沒有寫信回家？”

  杜崢有些緊張地問道：“怎麽了？是不是我家出了什麽事？”要知道雲擎從不過問下屬的家務事，現在突然問起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雲擎搖頭說道：“沒有，阿浩說你好久不寫信回去，你媳婦跟阿韶很是擔心。”這事是浩哥兒在給雲擎的信裡提到的事。

  杜崢松了一口氣，他還以為是家裡出事了：“最近忙，沒時間寫信回去。”確切地說，從出兵到現在他是一封家書都沒寫。

  雲擎對這態度很不滿意：“再忙也不至於連寫信的時間都沒有。也就前方時常有戰報送回去，要不然還不得讓你媳婦跟孩子擔心死。”雲擎是隔兩天寫封家書。當然，雲擎情況特殊，他的家信都是隨著戰報一起送回鎬城的。

  杜崢其實剛才說完那話就有些後悔了，他再忙難道還能比王爺更忙。杜崢虛心接受雲擎的批評：“回去我就寫。”

  也是在這一日，秋潛終於趕上了於寶嘉的船隊。護衛急匆匆地跑過來，在船艙外面說道：“七爺，不好了，有敵來襲。”

  於寶嘉臉色微變，說道；“來得好快。”也是得了消息知道韓玉熙派人遊說了秋燁出兵，他擔心時間拖下去到時候什麽東西都保不住，這才會在雲擎攻城當天棄城逃離。

  於春昊沒有說話，陸戰他都不會打，海戰就更不要說了。

  於春昊聽到於寶嘉準備棄船隊逃離，有些不大願意：“我們若是現在逃走，定然會軍心渙散。以當前的局勢看，秋燁遲早是要歸降雲擎的。與其如此，還不如趁此削弱他們水軍的兵力。”

  於寶嘉搖頭說道：“我們不知道他們來了多少人馬來？若是他們人數比我們多，我們必敗無疑。”戰鬥力不如人家，若是人數還少於他們必敗無疑，到那時，想逃也逃不了了。

  於春昊舉得他們若是棄船逃離，怕是到了京城，燕無雙也沒好臉了。

  於寶嘉說道：“我可不想死無葬身之地。我們已經按照燕無雙說的做，現在離開船隊，到了京城他也無話可說的。”

  於春昊沉默，因為他知道說再多也沒有用。對於一個怕死的人，你讓他去拚命豈不是可笑。

  雖然於寶嘉跟於春昊逃走了，可水兵的將領仍然堅守職責跟秋潛打了半天。雖然隻半天，但這也給了於寶嘉足夠的時間逃跑。

  秋潛一直都知道江南水兵很弱，卻沒想到竟然弱到這個地步。一萬多人，只打了半天就潰敗了，真真一群廢物。

  入夜了，不過船上明亮如白天。下屬臉色難看地過來回稟：“將軍，這二十多艘船隻都是一些古董字畫瓷器跟首飾，還有皮子跟藥材，就是沒有金銀。”他們可是得了消息，知道於寶嘉這次要運送上千萬的金銀去京城的。可現在，一錠銀子都沒看見。

  聽到下屬的回稟，秋潛罵了幾句，然後吩咐下屬道：“起航回去。”

  下屬說道：“將軍，那些金銀財寶肯定就在前面，只要我們追上去這些財寶就是我們的了！”這次出兵的目的，秋燁並沒瞞著大家，所以跟著出來的人都摩拳擦掌，卻沒想到，竟然是這麽一個結果。

  秋潛說道：“說那麽多廢話做什麽，回航。”那麽多的金銀財寶他也眼饞。可是他更擔心前面有埋伏，到時候金銀沒搶著命給丟了，那才叫虧。有這二十搜船的東西，足夠他們回去交差了。

  下屬雖然舍不得，但也不敢抗命。

  第二天清晨，於寶嘉碰到了前來支援的范江。知道於寶嘉棄船隊逃跑，范江對他是一百個瞧不上眼。只是東西都已經落到對方手中，江南的水兵也潰敗，他帶的一萬多兵馬根本打不過秋潛，只能放棄。

  關泰用了兩天時間，就將甬城拿下了。就在他攻佔庸城的第五日，港口突然出現了七艘大船。

  斯伯年在屋子外面說道：“王爺，關將軍派人送來加急信件。”用了加急，表明事情比較緊急了。

  杜崢見雲擎看完信件以後，臉色有些難看，問道：“怎麽了？甬城那邊出什麽事了嗎？”按道理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呢！
  雲擎說道：“秋潛攔截了於寶嘉的船隊，不過那二十四艘船上並沒有金銀。”雖然說古董字畫很值錢，但那是在太平時期，碰到不識貨的，那東西就是一錢不值。而金銀，在哪個時候都是硬通貨。

  杜崢聽了臉色也很難看：“那金銀都哪裡去了？”那麽多的金銀，不可能憑空消失。

  雲擎說道：“怕是這些金銀提前送往京城了。”他的猜測對不對，很快就知道了。這麽大筆錢，只要上了岸，就不可能瞞得住。

  杜崢心疼不得不行：“燕無雙這回可是賺大了去。”上千萬的金銀，堆起來都成一座山了。

  雲擎說道：“秋潛給我們送七艘船，上面的東西關泰還沒派人清點。不過想來也值不少的錢。”跟上千萬的金銀比起來，這七艘船上的東西都不夠看。可蚊子再小也是肉，既然送過來了，肯定是要收下了。

  杜崢道：“這個秋燁倒是說話算話，只是東西可不是這麽分的。”截獲二十四艘船，他們要分三成，可不就是七艘船。問題是這七艘船上的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若全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可就虧了。

  雲擎覺得杜崢掉錢眼裡去了：“人家既然能大大方方地送了這七艘船來，肯定不會做什麽手腳了。”

  杜崢聽罷，沒再說話了。

  正說著話，就聽到斯伯年的聲音：“王爺，王妃有信送到。”

  雲擎看完信，陷入了沉思。過了半響，抬頭跟杜崢說道：“王妃在信裡說，她準備派韓建明前往福建當說客，希望能說通秋燁歸順我們。”出兵就是燒錢，可這次出兵江南已經將他們內庫都打空了。雖然繳獲了豐厚的戰利品，可戰後的安撫以及治理也是一筆巨大的開支。所以，若是不用出兵能和平解決福建，那能減輕很大的負擔。

  信裡面，玉熙還說了等福建的事了了，就讓韓建明出人江南總督。韓建明的能力，雲擎是認可的。所以對於玉熙的建議，他也不反對。只是這事沒正式下文之前，不宜說出去。

  杜崢有些訝異，不過很快點頭說道：“能不出兵就將福建收服，那自然是好事了，怕就怕秋燁不願意。”

  雲擎搖頭說道：“秋燁能同意跟我們合作，其實就是一種示好。”秋燁若是沒有這個心思，秋潛壓根就不會那般爽快送了七艘大船的戰利品來。

  杜崢見雲擎面色有些凝重，問道：“既然如此，那王爺在擔心什麽？”

  雲擎說道：“秋燁歸順，我們肯定不能解了他的兵權。我擔心他以後還跟現在一樣擁兵自重不服從調遣。”若是這樣的話，那可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杜崢道：“王妃怎麽說？”

  雲擎搖頭說道：“王妃沒在信裡說這事。”不過雲擎可以肯定，他所擔心的事，玉熙肯定早就想到了。

  杜崢想了下說道：“王爺，若是秋燁敢擁兵自重不聽調遣，到時候再派兵攻打即是。”頓了一下，杜崢道：“若是福建的事能和平解決，那等江南的事了了後，攻打雲貴跟兩廣可就省事多了。”

  雲擎嗯了一聲道：“等福建的問題解決了以後再說。”現在江南還有三分之一的州縣沒收服，要攻打雲貴跟兩廣，可能要等到明年了。

  金陵的戰利品一車一車運進鎬城，像一條長龍似的。鎬城的百姓，聽到消息都跑來看熱鬧了。不過有軍隊維持秩序，倒也沒出現混亂。

  這些戰利品按照玉熙的吩咐，金銀都入了官方的銀庫，古董字畫綢緞等物則直接送入平西王府內。東西太多，整個王府都忙了起來。

  睿哥兒三胞胎得了消息，練武功回來後立即找了玉熙：“娘，我聽說金陵的戰利品到了。娘，我們的武器呢？”

  玉熙問道：“什麽武器？”

  睿哥兒樂呵呵地說道：“娘，你忘記了，爹給我們找尋到的兵器，就是跟著這批戰利品一起送回來的。”

  玉熙整天忙得腳不沾地，還真將這事給忘記了：“東西太多，他們也要時間整理，明天這些東西就會送到後院來。”玉熙希望這回雲擎不要再給三胞胎送什麽削鐵如泥的寶劍了。三胞胎沒個輕重，容易傷著。

  睿哥兒才不願意等到明天，趕緊說道：“娘，爹送給我們的東西肯定做了標記的，你讓人去問一問。”他是迫切地想知道他爹給尋的兵器是什麽樣。

  玉熙笑著道：“成，娘這就讓人去問一問。”睿哥兒也是個急性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