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芊芊（2）

  豪客很快被老鴇迎進了屋子。

  豪客望了一眼老鴇，說道：“你可以下去了。”留下這麽一個人在這裡，也是礙手礙腳。

  老鴇又從豪客手裡接過一錠五兩的金元寶，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說道：“芊芊姑娘的琴藝了得，客官好好享用。”說完，扭著腰肢走了出去。

  屋子被一道簾子隔開成兩半，芊芊在簾子裡面，豪客被安置在簾子外面。這也算是增添了一層朦朧的美感。

  芊芊坐在簾子後面，輕聲細語地問道：“客官，不知道你想要聽什麽曲子？”

  豪客說道：“彈一曲《廣陵散》。”

  芊芊的手一頓，說道：“客官，很抱歉，這首曲我不大熟練。”不是不會彈，是沒這個心情，彈出來也不好聽。

  豪客又說道：“那就彈《關山月》。”

  芊芊聽這人如此熟稔地說了兩個曲名，就知道此人定然是真懂琴，也不再推辭，沉聲說道：“好。”關山月此曲有傷別之意，也有感慨戍邊將士爭戰疆場而鮮有人還之愴意。

  彈完一曲，見客人久久沒有回聲，芊芊站起來說道：“不知道客人還想聽什麽曲？”芊芊有一個規矩，跟客人隻彈三首曲子。再多的，她就不願意彈了。

  豪客沒再點酒，只是說道：“給我斟酒。”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只要是不動手動腳，一般情況下芊芊都會滿足客人的需求。

  芊芊緩緩地走了出來，可是等她掀開珠簾子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面上露出驚恐的神情。這個人，這個人分明就是當年將她救出，又把她送入妓院的人。

  阿憶感覺到芊芊的異樣，說道：“姑娘，你怎麽了？”

  豪客望著那小丫鬟一眼，就見這小丫鬟一張圓圓的很有福氣的臉，皮膚也很白，也是一個美人胚子。豪客當即笑著說道：“這個丫鬟，長得倒是不錯。”

  阿憶聽著話，扶著芊芊的手忍不住一抖。她知道自己長得不差，要不是姑娘護著，怕是老鴇已經讓她接客了。如今這位豪客說這話，是否表明她還是逃脫不了這個既定的命運？
  芊芊這個時候終於回復了神智，說道：“阿憶，你下去吧！”此人來這個時候現身找她，肯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她去做。

  阿憶慌不擇路地走了。

  豪客輕笑道：“虧得你將她救出火海，她就這麽回報你的？”著丫鬟既然知道他不是好人，卻沒留下來保護芊芊這個恩人跟主子。這樣的人如何能用。這個女人在妓院呆了這麽長時間，還是沒有學精。

  芊芊硬邦邦地說道：“你想要我做什麽？”對於面前這個人，芊芊的感情很複雜。這人將她從官差手裡救出，讓她跳出火海；可是轉頭又將她推入到深淵，將她送入青樓成為青樓女子。雖然說她是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可進入了青樓，已經玷汙了她段家的門楣。

  對於芊芊的惡劣的態度，豪客並不在意，再一次說道：“給我斟酒。”說完，靠在椅子上，一副悠閑得不行的樣子。

  芊芊緊緊地握緊了拳頭，過了半響後說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麽？”若不是這些人控制了她侄子，她早就自殺身亡，哪裡還會留在青樓，****飽受煎熬。

  豪客眼皮都沒動，說道：“剛才我的話，你沒聽到？”

  芊芊站在原地並沒有動作。若是其他客人，這個屈辱忍也就忍了，可是面對害她到如此地步的男人，她不願意。

  豪客輕笑一聲說道：“這麽多年，你還是學不乖。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當初放段欣溶在妓院裡，並不是真的要她接客，只是想要打掉她身上千金小姐的傲氣，讓她認清現實。可惜，段欣溶進了妓院以後要死要活，哪怕用段家的仇恨來刺激她也沒用，段欣溶就以心尋死。沒辦法，最後讓她見到了段家唯一活下來的人，也就是段欣溶打的侄子，才開始聽話。不過可惜的是，段欣溶不是個乾情報的料。學了一段時間，還沒不堪用，只能讓她繼續呆在妓院了。

  段欣溶渾身一凜，說道：“你到底是什麽人？”這些年，她一直想要查這個人的底細，可是手中資源有限，到現在她也不知道面前的這個男人是什麽來路

  豪客吐露出三個字：“燕無雙。”

  段欣溶想了一下，面露惶恐，說道：“你是燕元帥的小兒子燕無雙？”說完後，認真地看了面前的男人，長得高大魁梧，滿臉胡子拉碴，一點都沒傳說之中的俊美無雙，這模樣說是中年大叔都不為過。

  燕無雙說道：“要不然你以為是誰？”

  段欣溶很是警惕地說道：“你這次過來找我，想要我做什麽？”這人將自己扔在青樓就是數年，這次尋她肯定沒好事。

  燕無雙說道：“我過來是告訴你，以後不用再呆在這裡了。今天晚上會有人來接你。”

  段欣溶說道：“去哪兒？”

  燕無雙吭聲道：“這個你不需要知道。”說完，起身就離開了倚春樓。上了馬車，然後換了三趟馬車，繞了三個地方，才敲開了一個民宅的大門。這個時候，燕無雙已經換了衣裳，看著也不引人注意。

  門打開以後，裡面的人看到自稱是燕無雙的男子，說道：“進來吧！主公一直在等你呢！”

  外面是個很普通的民宅，只有走進去才知道，這裡面一點都不普通。暗中埋伏了不知道多少人，只要外面一有異動，這些人就會在最快的時間將人殺死。

  一個小童將燕無雙領進了到屋子外，就退下去了。

  燕無雙走進屋裡，朝著站在桌前，長相陰鬱的男子說道：“主公，事情已經辦完了。”要讓段欣溶離開倚春樓派人去接就好了，何必這麽麻煩。他不大明白主公這麽做的意思。

  這個站在桌前的男子，才是真正的燕無雙。自稱燕無雙的男人，真名叫孟年，他的燕無雙的一個屬下。燕無雙說道：“明日，你就帶著段欣溶到西北。”

  孟年說道：“主公是想讓屬下帶了段欣溶去西北找韓氏？可是據我們得到的消息，韓氏是個極為精明的人，他未必會相信我的身份？”騙段欣溶不難，可要想騙過傳聞之中精明厲害的韓氏，就有些難了。

  燕無雙說道：“韓氏相不相信無關緊要，只要朝廷跟宋懷瑾相信就足夠了。”讓朝廷跟宋家的人認為他跟雲擎已經勾結起來了，到時候雲擎除非願意等死，否則不願反也得反了。

  若是燕無雙知道玉熙已經說通了雲擎，雲擎準備謀反，相信他不會多此一舉的。

  孟年說道：“是，那我明早就帶段欣溶去西北。”段欣溶是韓氏以前的閨中密友，就是不知道見到段欣溶，韓氏還會不會相救。

  裡面的人說道：“孟年，此去危險重重，你要當心。”這次刺殺事件，已經暴露了他的身份。以後，他就算藏身在暗處也避不了朝廷跟宋家追殺了。

  孟年說道：“主公放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等孟年走後，屋子裡一下陷入了寂靜。沒一會，一個佝僂著背的男人掀開簾子，從外面走了進來，朝著燕無雙說道：“七爺，這樣做雲擎真的會反嗎？”這個男人說話的聲聲音非常沙啞，聽著很刺耳。

  燕無雙說道：“就算雲擎不會反，韓氏也會說服他反的。”韓氏不是一個坐以待斃願意等死的女人。韓氏對雲擎的影響那麽大，攸關性命的事，她肯定會想方設法說服雲擎的。

  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說道：“可惜，這次殺死的是替身。”若是殺死的是真正的宋懷瑾，那就好了。

  燕無雙並不遺憾，說道：“唐伯不必惋惜，總有一日，我會親手殺死宋懷瑾的。燕家一百多口人，遼東十多萬將士的冤魂，總要向宋懷瑾跟狗皇帝討回的。”唐伯姓唐名興平，是燕元帥最忠心的下屬，要不是他，燕無雙也不能活到現在。

  唐興平知道這些年燕無雙為了報仇活得很痛苦，死去的人事解脫了，活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七爺，你今年也有二十六歲了，該成家了。”雲擎也隻比自家七爺小兩歲，如今都快是兩個孩子的爹了。

  見燕無雙面無表情的樣子，唐興平說道：“七爺，燕家就剩下你一個人了。為了燕家，你也不能不娶。”若是燕無雙沒有留下子嗣，那燕家就要絕後了。

  燕無雙讓人是面無表情的樣子，說道：“要留下子嗣，並不一定要娶？娶了，反而危險。”他現在的處境很危險，若是娶妻，就算妻子生了孩子也不會安全。

  唐興平聽聞大喜，忙說道：“我這就準備。”之前勸說了燕無雙好多回讓他娶妻生子，可是燕無雙都沒答應。為這事，唐興平都愁白了頭髮。現在燕無雙松口了，他得趕緊去安排，省得又反悔了。

  燕無雙說道：“不要讓對方知道我的身份。”燕無雙打算，若是唐興平找來的女人以後有了他的孩子，就立即送到可靠的地方安頓下來。若是以後他扳倒了宋家報完仇還活著，他就將孩子接回來。若是他死了，孩子也能平安地長大。燕家，也不算是絕後。

  唐興平自然不會反對：“我這就去安排。”

  結果，唐興平一下就給燕無雙找了倆，這倆女人都是那種臀寬好生養的身段。唐興平也有自己的理由：“就算懷上了，也不一定是兒子。兩個的話，保險一些。”

  兩個女人並不是安置在一塊。燕無雙分別見了這兩個女人，一個樣貌端莊，一個模樣清秀，容貌都不是特別出挑的人。

  見過人以後，燕無雙跟唐興平說道：“將她們留下來吧！”雖然心裡不高興，但唐興平的顧慮也不是沒道理。為了燕家，他殫精竭慮了十多年，再當一回生孩子的工具也沒什麽。

  ps：之前的《又見天花》已經修改過來了，大家可以回去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