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是個軟耳根子,對於不是太重要的事情,一般都禁不住身邊的人蘑菇,鑒於尤裡婭這一段時間確實也沒什麽值的懷疑的地方,索性一起過就一起過,反正她也聽不懂大家都在說什麽,無非就是一起吃頓飯。~,
讓洪濤意外的是,尤裡婭的父母居然和自己的父親能聊到一起。這是一個大發現,上輩子他從來就不知道父親也會說幾句俄語,不光父親會說,母親也能簡單的嘀咕幾句。看來他們那一代的人受蘇聯影響還是很深啊,估計蘇聯的崩潰對他們的觸動應該也最大。
“你比謝爾蓋預料的還富有,這是古代的宮殿嗎?你要給你的外祖父住?”當尤裡婭看到那座正在裝修的大院子,立刻就做出了她自己的判斷。估計在她眼裡,這些紅牆碧瓦的建築都和故宮一樣,是皇家宮殿類的建築,蘇聯也有類似的東西,能住在那裡的人,非富即貴啊。
“如果你能獲得我的信任,幾年以後,你的父母也能住進這樣的院子裡,只是稍微小一點的,但不再是借住,而是屬於你們家自己的。說不定不止一座,你可以在中國買一座,然後在加拿大再買一座。”洪濤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分分鍾都在誘惑尤裡婭,他覺得只要給她的希望足夠大,那她應該不會對自己有什麽威脅,謝爾蓋能給她什麽呢?說不定還不如自己多。
“阿珊告訴我說,獲得你信任的最好辦法就是和你睡覺。我也問過譚小姐,你居然沒有碰過她。這就讓我很困惑了,她們兩個到底誰說的對呢?”尤裡婭看著這個大院子。藍黑色的眼睛裡全是倒影,有點要拔不出去的意思。她也意識到洪濤所說的重點不在於房子不房子。而是在信任上。至於如何獲得信任,尤裡婭看來也沒少下功夫,一共就這麽兩個人能和她交流,她估計全問到了。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這樣,你看到這個東西了嘛,這是一種鞭炮,分兩次爆炸,有點像火箭的原理。不過裡面裝的全是炸藥,一旦被炸到,手就完了。你如果想進一步獲得我的信任,那就學我這樣,你看好啊!”洪濤心裡咒罵了阿珊一萬次,這個小浪貨居然四處去敗壞自己的名聲,等她從香港回來,必須嚴懲。不過現在尤裡婭已經很直白的詢問到這個問題了,那自己也不能不給她一個答覆啊。怎麽辦呢?
洪濤決定用一個看似很危險的活動來初步考驗一下她對自己是否有基本的信任。他拿起一個二踢腳,然後用手攥住前端,用打火機點燃了藥撚,隨著一聲悶響。二踢腳的第一響炸了。然後洪濤一甩手,把手中的第二響直接扔上了半空,讓它在半空中炸開。
其實這個舉動並不是很危險。第一響根本不是炸開的,而是向後噴射。所以不用擔心被炸到。唯一的要訣就是手一定要攥住二踢腳的頭部,否則反作用力會把它從你手中推出去。就不知道落到那裡了,說不定會炸到旁邊的人。這種逞英雄的遊戲洪濤上輩子經常玩,好像一直到高中還玩過。不過大家可千萬別去學,因為二十一世紀的鞭炮質量全都不過關,很多二踢腳兩響連成一響,那可就真成在你手裡爆炸了。而且後世的二踢腳為了追求爆炸效果,裡面的火藥威力也增大了,很不安全。
“怎麽樣?我相信你能辦到,如果你的手炸傷了,我養著你,還有你父母,你敢相信我嗎?”洪濤這就是在欺負人,欺負尤裡婭頭一次見到中國的鞭炮,這種事如果放在胡同裡,連個一年級小孩兒都蒙不了,但是在尤裡婭眼裡,這是一個極其危險的嘗試。
“給我一個!”尤裡婭咬著嘴唇瞪著洪濤看了好幾秒鍾,估計心裡都把洪濤祖宗八代罵全了,這才一伸手,決心要試試。
“記住!攥得越死,危險越小。不要去看,頭要扭過去,否則容易傷到眼睛。聽都爆炸聲、手上傳來了衝擊力,立刻扔出去,往沒人的地方扔啊……。”洪濤教授完動作要領,就點燃了尤裡婭手中的二踢腳,然後蹭蹭兩大步,直接竄到了尤裡婭父親的身後,他覺得尤裡婭很可能把二踢腳的第二響扔向自己,所以還是保險點為好。
“¥……¥……¥¥##!”尤裡婭的父母都站在門口,他們也是頭一次過中國春節,所以對放煙花爆竹還是很好奇的,看到尤裡婭甩出一個掌心雷,紛紛報以熱烈的掌聲,還和洪濤擊掌慶祝呢。
“這其實很容易,我受過軍事訓練,還扔過手榴彈……”尤裡婭拍了拍手,表示她一點兒都不怕,不過她的臉色出賣了她。扔手榴彈是扔手榴彈,讓一個擀麵杖粗細的炸藥管在自己手裡爆炸,感覺上要恐懼得多,她那一張因為喝了紅酒而紅撲撲的臉蛋現在已經煞白了。
“ok,我們已經有了最基本的信任,來,為了慶祝這一偉大的進步,我們擁抱一個!”洪濤覺得一個惡作劇就夠了,大過節的如果真把她嚇哭,很影響節日氣氛,本來洪濤還想讓她用腳踩著二踢腳再來一次,現在改成用擁抱代替。
“嘖!你晚上要倒霉了,你看看你的身後……!”尤裡婭很順從的就讓洪濤抱在懷裡,而且還是臉貼著臉的,尤裡婭還在洪濤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才小聲的和他耳語了一句。
“……”洪濤這時突然感覺到後背上有四道寒光射來,他根本沒回頭,只是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下,就假裝什麽也沒發現的跑到馬路上和小舅舅他們一起去連接那些鞭炮了。
隨著十幾分鍾的煙霧、閃光、轟鳴,舊的一年算是完完全全的走了,新的一年此刻才算真正來臨。洪濤在這輩子已經度過了十四個春節,在這十四年裡,他從一個小屁孩長成了一個青年,他身邊聚集了一群和他利益相連的人,經過大家的共同努力,幾乎所有人的生活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變。是否都幸福洪濤不敢保證,幸福這個東西涵蓋的面兒太廣了,洪濤只能努力讓大家都向著一個理想的方向前進。
他就像是一個颶風,一邊旋轉著前進,一邊積攢著力量,同時還把身邊的很多東西都卷了進來,讓他們隨著自己一同旋轉。只要進入他的周圍,誰都停不下來,也都跑不出去,何時停、轉向哪兒,誰都不知道,只有洪濤自己心裡有個大概的方向。至於這個颶風能轉多大,這恐怕連洪濤自己也不清楚,他隻管轉、不停的轉,不管其它。
大年初五,按照老傳統,應該是親戚朋友們互相串門的日子。這天洪濤也起了一個大早,穿戴整齊之後,和高建輝一起開車出門了。他不是去串門,而是去接人,就在二個小時之後,又將有一人被他卷進來,歐陽清的釋放日期到了。
對於這個人,這個大騙子,洪濤一直都懷著很大的戒心。就像尤裡婭一樣,他們兩個由於不同的原因,不管怎麽做、做什麽,都很難讓洪濤徹底放心。不過他們兩個又有另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在洪濤這個團隊裡,都屬於非常有能力的人,算是乾將了,所以洪濤又很難取舍。
控制人、折騰人、琢磨人、算計人……這都不是洪濤的長項,他唯一一個優點就是能忽悠人,可惜這兩位都很難忽悠。既然控制不了、算計不了、還忽悠不了,洪濤索性就不琢磨了,他還是他那一套理論:只要不把自己弄死,哥們分分鍾能滿血復活!
歐陽清這輩子恐怕都變不了模樣了,就算是這半年來一直都在保健品工廠裡服刑,吃喝不愁,他也依然是那個乾瘦的模樣,笑起來很能迷惑人,看上去是那麽人畜無害,可是你要是和他熟悉,仔細感覺的話,就會覺出他眼鏡片後面總閃爍著一絲絲的寒光。
“濤哥……您還親自來啦,我這心裡真是熱乎乎的……”當歐陽清穿著一件皮大衣,夾著一個小皮包,皮鞋鋥亮的走出監獄大門,抬頭看到洪濤時,他的腰立馬就微微彎了下去,臉上又帶上了他自認為最美妙的笑容,幾步小跑趕了過來,打算先抒下情。
“高隊!這個人好像還沒教育好啊,要不再回爐鍛煉半年?”洪濤沒搭理他,衝著後面的高隊長打了個招呼。
“你帶你們家教育去,下個月我就調走了,下回你再進來,可就看不到我了啊!”高隊長好想比去年這個時候又精神了不少,小分頭吹得毫發不亂,褲線能切西瓜用,腳上穿的都是老人頭的皮鞋,三百多塊啊。很顯然,他這半年多裡也沒少發獎金。
“調走?往哪兒調?歐陽,你先和輝子去車裡,我和高隊聊幾句。”洪濤沒想到高隊長要調走,他琢磨應該是高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