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再來一個!再來一個!”洪濤並沒有得到太多的掌聲,最開始給他的就是尖利的口哨聲,然後從禮堂個個角落裡發出了一陣陣的叫好聲,大部分都來自高年級的學生,那些小學生都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該鼓掌呢?還是不該鼓掌,他們其實啥也沒聽懂,隻覺得台上這個男孩子是那麽的另類,不管是從歌聲上還是從做派上,都很陌生。
“謝謝啦,一會兒見!”洪濤這時才衝著台下鞠了一個躬,然後走回了後台。
“洪濤!你唱的不錯!別擔心,他們沒掌聲並不代表你唱得不好,你聽,現在他們還在喊呢!”音樂老師也小跑著進來後台,臉上很是興奮,一邊安慰著洪濤,生怕他受到什麽打擊,一邊還偷偷伸出頭去看台下的情況,此時禮堂裡起哄的高年級同學越來越多,有的人一起學著洪濤唱了起來,翻來覆去就是一句:我要飛得更高!
“胡鬧!這就是胡鬧!又是你!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從小就不是一個好孩子!你們老師也跟著一起胡鬧嘛?你是要負責任的!少年宮的領導很不滿意,怎麽能在區領導面前唱這種歌曲呢?這是一個少先隊員應該唱的嗎?你的原則性呢?”這時突然從後台傳來一陣低聲的咆哮,洪濤聽著很耳熟,轉頭一看,哈!這個世界就這麽小,居然是學校裡調走的那個李副主任,他原來調到少年宮來了。看來他家在教育系統裡也不是一個人都不認識的。
“李。。。李主任。。。我。。。”音樂老師讓他這一頓劈頭蓋臉的吼聲給嚇住了,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囫圇話來。
“不是李主任了,他都不在我們學校了。李叔叔,您這是又到少年宮裡來搞運動來啦?成啊,回家我告訴我爸一聲,您還在教育系統裡混呢,看來這個文革余毒還是消滅的不徹底啊!您算那根蔥啊?這裡這麽多領導,就算挨個輪,也輪不到你來教訓一位學校的正式老師吧?要不咱倆台上說去?我幫你問問那位領導不高興了?”洪濤一點兒都不怕這種人。屁本事沒有,已經成了喪家犬了,還敢站出來刺毛。
“你。。。我不和你說。白校長!少年宮的王主任對這首歌非常有看法,而且區裡的領導臉上也不好看,你聽聽!你聽聽!下面都鬧成菜市場了!你們學校要負責任的!另外我告訴你,洪濤。你還想去市裡比賽。你死了這條心吧!哼!”李副主任也覺出他剛才批評音樂老師好像有點逾越了,隻好又和白校長甩了幾句官腔,然後氣哼哼的扭頭走了。
“洪濤,你覺得你這個歌去市裡參賽合適嗎?”白校長沒理睬李副主任,威脅一位副校長他還不夠格,而且少年宮的主任也管不到學校的事情,不過白校長顯然對洪濤這首歌也不是很滿意。
“當然不合適,他們不配聽我的歌。不過我也不能半途而廢,您說是吧。我下一首唱得次點,這樣自然就選不上了,您說呢?”洪濤壓根也沒打算去市裡參賽,本來只是想滿足一下音樂老師的願望,現在讓李副主任和白校長這麽一說,他反倒有點上火了。
“那到沒必要作假,你就按照自己的水平唱吧,如果真選你去,學校自然是支持的。”白校長到沒李副主任那麽下作,讓孩子從小就弄虛作假的事情,她至少不願意明著乾。
過了一會兒,又輪到洪濤上台了,結果他剛一露面,那些高年級的學生們就又鼓噪起來,口哨聲不斷,這時也有了掌聲。
洪濤還是向調音師豎了一個大拇指,這次已經沒有音樂老師來伴奏了,因為他臨時把自己要唱的歌給換了,不唱原來那首《我的未來不是夢》。
“無所謂誰會愛上誰
無所謂誰讓誰憔悴
有過的幸福是短暫的美
幸福過後再回來受罪
錯與對再不說的那麽絕對
是與非再不說我不後悔
破碎就破碎要什麽完美
放過了自己我才能高飛
無所謂無所謂
原諒這世間所有的不對
無所謂我無所謂
何必讓自己痛苦的輪回
我無所謂。。。。。。”
他居然唱了一首《無所謂》,而且把副歌加了一遍,在第二遍的時候還喊了一聲“大家一起來!”,然後領著全禮堂裡幾乎所有的高年級學生狂嚎了半分多鍾的無所謂!這才雙手一抱拳,連躬都沒鞠,直接走回後台了。
“你。。。你真是沒救了!”後台的白校長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她很清楚,洪濤這又是在像她或者說像所有老師發出有聲的抗議。
“老師,也不能這麽說,這個歌聽著挺帶勁的,我們都給錄下來了,不過好像是不太適合小孩子唱,呵呵呵,沒事沒事,我找他去幫我們看看那個效果器,為什麽我們錄下來的歌都是乾巴巴沒有效果聲的啊?走吧!”這時那個禿頂的燈光音響師突然出現了,打著哈哈就把洪濤給拉走了,白校長也只能乾瞪眼。
如果光是那首飛得更高的話,後面再唱一首我的未來不是夢,其實也不是一點去市裡參加比賽的機會都沒有,當時區裡的幾位領導也不是都對這首歌不滿意,尤其是負責青年團工作的幹部對這首歌還是持肯定態度的,只不過在那種場合不能急於表態,再被那個李副主任一攪合,結果洪濤直接就撂挑子了,那首無所謂一出,誰也不敢再提讓他去市裡的事情了。
這些都是音樂老師回來之後和洪濤說的,她沒因為洪濤的表現而受到什麽批評,因為白校長和全校老師都知道洪濤是個什麽德性,於是這個板子最終還是拍在了洪濤屁股上,一個警告處分是著著實實的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這次洪濤的父親也沒再為他出頭去爭取寬大處理,一是白校長當天就到洪濤家裡家訪去了,估計這個處分也提前告知了洪濤的父親。二是洪濤的父親在這段時間裡也不知道在忙什麽,整天也看不見他的身影,就算是人在家,也是把自己關到書房裡,悶頭寫東西,就連洪濤的母親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乾些什麽,只是以為工作忙,在備課。
對於洪濤的這個處分,父親直說了一句話:活該!看你還不吸取教訓!
教訓?!笑話,洪濤壓根就沒拿這個處分當一回事兒,和這個處分相比,他在全校大會上念的那份2千多字的檢查倒是費了不少心思,寫得那叫一個花哨,把自己說得是一文不值,簡直就快成了漢奸賣國賊了。隨著這個處分,原本在學校裡剛剛被老師們差不多遺忘的洪濤,就又成了一個老師談論的話題,大多數老師一提起他來,都是搖頭歎氣,不知道說什麽好。
不過那些高年級的學生可不會管老師們喜歡不喜歡,有了小舅舅這個倒霉玩意,洪濤給他寫出來,讓他去孝敬臭大姐的兩份歌詞和簡譜沒過幾天,就傳遍了校園。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只要一下課,就在樓道扯著嗓子開始飛得更高了,只要一受到老師批評或者處罰,嘴裡肯定要哼哼一段無所謂,這等於又給洪濤加了一項罪名,現在連高年級的老師們也開始討厭他了。
“來啊!來啊!笑一個!和我一起說:茄子!”做為這次歌詠比賽事件的主角洪濤,他可沒想那麽多,此時他正站在裁縫店和發廊的門口,給所有員工照相呢,今天是裁縫店和發廊正式搬家的好日子,旁邊的二層樓已經蓋好了,最南邊一層的兩間房子都已經裝修完畢,就等著洪濤他們搬進去之後,好把原來的裁縫店和發廊都拆了,最終把整個這座臨街的二層樓全部蓋好呢。
“好啦!開始搬吧,所有的東西先分類放好,再慢慢收拾,我用粉筆畫了叉子的玩意就別再往新屋子裡搬了!說你呢!韓燕,你抱著那個破凳子幹嘛,我有新的墊腳了,不要那個凳子了!”洪濤叉著腰,胸前還掛著一台相機,手舞足蹈的指揮這這些女孩子搬東西,他到不是怕她們遺忘了什麽,而是怕她們什麽破爛都往新店裡拿,和自己這個大手大腳的人比起來,她們可算是精打細算的人了。
“老金啊,現在我這一顆心總算是落到肚子裡去了,看到這多半邊小樓,就算是市長來了,我也敢拍著胸脯保證,咱真不是在糊弄國家,你看看這小樓蓋的,你再看看安定門街道蓋的那個樓,那還叫樓嘛,那不就是個骨灰盒嘛!”周主任和洪濤的大姨夫此時也站在人行道上,一邊抽著煙,一邊欣賞著眼前這座建築,周主任是怎麽看怎麽喜歡,因為這座樓是街道辦事處的財產,至少在現在看,還找不出一個比它漂亮的來。
“這還得感謝您和區裡的大力協助啊,如果沒有那些鋼筋和水泥,您就是再給我1個月,我也弄不完它,而且就算蓋好了,也沒這個結實!”大姨夫當然不能把功勞放到自己身上,什麽時候都要把領導放在第一位。(未完待續請搜索,小說更好更新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