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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穿殘漢》第一百二十五節 天資聰穎
  “義陽魏延……”

  牙帳內曹仁面色鐵青地在口中呢喃著對他而言極其陌生的一個名字。》,可就是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卻能讓朱蓋以下近三千名曹軍命喪漳水之畔。更有甚者曹仁還隱約覺得逃回來的那十余騎是對方故意放走來向他示威的。不過不論對方是有意也好,無心也罷,此番出師不利都令曹營本就低迷的士氣愈加雪上加霜。

  且就在曹仁兀自煩惱接下來該如何激勵士氣之時,帳外驟然響起了一陣騷動之聲。心情不悅的曹仁當即拍案怒喝,“何人在外喧嘩!”

  話音未落就見一員小校興匆匆地跑進牙帳稟報道,“稟大帥,彰公子、植公子押送輜重來援。”

  前頭剛損失三千精銳,這廂就有輜重兵馬補充,本該是件令人高興的事。然而聞訊的曹仁卻是大失驚色。須知曹操的四子曹植年僅十一歲,三子曹彰亦是剛滿十四。兩個十來歲的童子押送輜重從襄陽一路穿過叛亂四起的地帶來到南郡,萬一有個閃失那可如何是好!

  愈想愈後怕的曹仁趕緊起身快步流星地來到轅門前,果見曹彰、曹植兩兄弟正領著大隊兵馬策馬立於營前。曹彰雖是身形高大乍一看來已與成人無異,但兜鍪下稚氣未脫的面孔還是出賣了他的年齡。至於頭戴衝天冠身身著褲褶服的曹植則從任何一個角度上來看都還是個沒張開童子。不過莫看曹彰、曹植年紀尚幼,這小哥倆卻是已然從軍一年有余。曹彰固然天賦異稟。勇猛過人,未及弱冠便敢搏猛虎驅餓狼,在軍中深得軍士愛戴。曹植更是天資聰穎。年僅十歲就能誦讀《詩經》、《論語》及先秦兩漢辭賦,諸子百家也曾廣泛涉獵。並且曹植思路快捷,談鋒健銳,進見曹操時每被提問常常應聲而對,脫口成章。有一次曹操曾當面質問曹植,“汝倩人邪?”意思是“你找人代寫的?”結果曹植跪答,“言出為論。下筆成章,顧當面試,柰何倩人?”此事過後曹植在曹營的名聲大振。不少人都將他與十二拜相的甘羅相提並論。

  此刻眼見曹仁出得營來,曹彰與曹植當即雙雙翻身下馬,恭恭敬敬地施以軍禮道,“曹彰、曹植見過征南將軍。”

  曹仁卻不管曹彰、曹植倆兄弟有多麽優秀。直接就板起臉斥責道。“爾等不留守襄陽,來此作甚?”

  “吾等奉命押送輜重來援!”面對曹仁的斥責曹彰不服氣地挺身而出指著身後的大隊人馬洋洋自得地說道,“此兩千兵馬乃沿途所募義勇。”

  “兩千義勇?”曹仁抬頭越過曹彰、曹植兄弟橫掃了一眼他們身後的兵馬,但見人群之中服色各異的義勇竟比押送輜重的曹軍還要多。詫異之下曹仁不由狐疑地問道,“是何來歷?”

  就聽曹植作揖答道,“回子孝叔,此乃綠林山義勇。”

  在曹植的引薦之下兩個山賊打扮的魁梧男子趕緊上前畢恭畢敬地朝曹仁行禮道,“草民王安、草民牛參。拜見將軍。”

  曹仁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不似善類的所謂義勇,突然爆喝一聲。“爾等真是義勇?”

  那倆人被曹仁如此一喝頓時兩腿發軟,撲通一聲雙雙跪倒在地,連連叩頭求饒道,“將軍饒命!小人不該冒犯天兵!小人瞎眼!小人該死!”

  曹仁見狀扭頭就向曹彰與曹植質問起來,“這是何故?”

  曹彰卻是不屑地白了那倆人一眼,大大咧咧地上前解釋說,“此二人盤踞山林,欲劫輜重。四弟與之打賭,若四弟能以一繩牽動二人,則其部曲受吾等招安,反之吾等則將輜重奉上。”

  曹仁聽罷曹彰所言,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兩個壯漢,又瞅了瞅一旁文弱的曹植,心裡不禁打起了鼓。若說是曹彰擊敗這兩個山賊曹仁還有點相信。但換做曹植可就匪夷所思了。想到這裡,曹仁便向曹植問道,“此話當真?”

  曹植倒是揚手一指其身後的兵馬自信地回應說,“子孝叔若不信,可問話於諸將士。”

  眼見曹植如此反應,曹仁由不得在心中嘖嘖稱奇,心想難道還真是子建收服了這幫匪徒?於是他便回頭衝著王安與牛參喝問道,“爾等細細說來!若有半句造假,定斬不饒!”

  王安與牛參打了個激靈,連忙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原來曹彰和曹植押送輜重途徑綠林山時遇上了王安、牛參這夥山賊。眼見押送輜重的曹軍才一千多人,且隊伍之中還有曹植這等幼童隨行,於是乎一乾山賊便起了歹心。那曾想眼前的這支曹軍人數雖不多卻是曹家的精銳護衛,王安、牛參不僅沒有偷襲得手還被對方窮追猛打堵在了山坳之中。

  且就在一乾困獸猶鬥的山賊打算同追擊曹軍決一死戰之時,先前被他們視做魚腩的小公子卻突然挺身而出表示要同他們鬥將,簡單點來說就是比臂力,輸的一方要聽從勝者的調遣。眼見一個小娃娃要同自己比臂力,王安與牛參在竊喜之余自然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同時他們還大方地表示由曹植選擇比臂力的方式。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大大出乎了王安與牛參的預料。就見曹植先是用一根結實的繩子在兩根光滑木棒上繞幾圈,跟著又指示王安、牛參各自抓住一根木棍往相反的方向牽扯,而他本人則遠遠地拉住繩子的另一頭。待一切準備就緒後,就聽曹植一聲爆喝猛地拉動繩索,王安與牛參竟鬼使神差般地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牽動著撞到了一塊兒。

  見此情形周遭的山賊各個驚得目瞪口呆,而作為親歷者的王安與牛參更是直接棄了手中的木棍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地。曹植自然也就毫無懸念地取得勝利將一乾山賊納入了麾下。此外在之後的路途中曹彰和曹植又相繼招納了些散兵遊勇。這才使得隊伍中的義勇人數上升到了兩千余人。

  許是整件事聽起來太過離奇,直到王、牛二人結結巴巴地把來龍去脈說完,曹仁臉上依舊端著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見此情形。說話還算利索的王安趕緊手指上天連聲賭誓,“小人所言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將軍。”

  與此同時王、牛二人的部曲連同押送輜重的曹兵也跟著一起附和了起來。“確實如此!”“四公子以一已之力牽動了兩人。”“四公子神力。”

  眼見眾人眾口一致,曹仁亦不得不接受了現實,轉而驚愕地向曹植求證道,“四公子,汝真有神力乎?”

  面對周遭將士投來的好奇目光。曹植倒也沒賣關子,直接拱手向曹仁坦言道,“回子孝叔。非植身懷神力,而是滑輪之術顯威。”

  “滑輪之術?”曹仁聽得一頭霧水。

  “正是,此乃東萊所傳墨學。”曹植頷首道出了此計的出處。話說自打蔡吉將講武堂的教材刊印成冊後,後世的諸多理化知識便借著墨學的名義開始向外流傳。曹植本就好學。加之曹丕在來信中曾多次提起各種有趣的理化現象。一來二去之下這位曹家四公子便對墨學產生了興趣。為此曹植不僅托人從東萊采購了各種與墨學有關的書籍,還在家中同眾兄弟嘗試著做各種理化試驗。而他此番應用的機械原理也不複雜,即兩根光滑的木棒相當於一個滑輪組,把其中任意一個看作定滑輪,另一個則是動滑輪。使用滑輪組本就省力,而王安、牛參不僅沒有準備一開始甚至還心存小覷之心,這便使得曹植輕而易舉地就當眾上演了一場四兩撥千斤的好戲。

  曹仁雖不懂墨學,但聞聽此術來自東萊。當即就流露出了了然於心的表情。畢竟東萊的機關之術早已聞名於世。試想東萊既然有能轟塌城牆的山崩地裂之術,那再出現能令小兒拉動力士的滑輪之術也就不足為奇了。倒是曹植小小年紀便能掌握此等秘術並活學活用。令曹仁不禁由衷讚歎道,“四公子真是博學多才。”

  一曹彰眼見曹仁當眾誇讚曹植,不由燃起了爭強之心,也跟著湊上前躍躍欲試道,“此術吾也會。吾能一下拉動四人!子孝叔若不信,可當場比試。”

  曹彰的表態雖充滿了孩子氣,卻甚合曹仁的脾胃。就見他撚須大笑道,“三公子臂力驚人能搏猛虎,區區四士何足道哉。”

  曹彰被曹仁如此一誇自是得意洋洋地昂起了頭。而在場的曹軍將士更是一掃先前漳水之敗的頹然之氣,在曹仁的起頭下齊聲高呼,“四公子博學!三公子武勇!”

  曹植的智慧與曹彰的武勇固然是重新燃起了曹仁部的昂揚鬥志。可對於留守許都的曹昂等人而言,現如今的危局卻不是略施小計就能扭轉得了的。事實上就在曹仁點兵南下的同時,一場極其艱難的抉擇正擺在許都君臣的面前等待著他們做出最後的決斷。

  “大公子遣吳子蘭向蔡安貞求援?”

  許都司馬府書房內一盞雁魚燈燃得正旺,跳動的火苗映照著司馬懿沉思的側臉忽明忽暗。而坐在他對面的司馬朗這會兒卻是難掩眉間憂色,唏噓著說道,“是。據悉蔡安貞倡議卜都定鼎,還政天子,分封諸侯,以藩屏漢。”

  “卜都定鼎,還政天子,分封諸侯,以藩屏漢。”司馬懿低頭回味著蔡吉的十六字倡議,嘴角揚起了一絲無聲的笑意。但這份笑意轉瞬即逝,跟著他便不動聲色地向司馬朗反問道,“荀令君作何反應?”

  “文若自是竭力反對。”司馬朗說到這兒,忍不住扼腕歎息道,“昔年奉天子之舉成就曹公驚世偉業,如今大公子卻要將天子拱手相讓。無怪乎,文若會如此失態。”

  對於荀彧的反應以及司馬朗的說法,司馬懿心裡頗不認同。在他看來以曹氏目前的狀態,失去天子固然可惜,卻也不見得是天塌地陷的壞事。特別是蔡吉現在還提出了“分封諸侯,以藩屏漢”的倡議,只要處理得好非但可以救下曹操,連帶著曹家的基業也能就此得保。當然若是以一統天下複興漢室為志,那讓出天子倒確實有鼠目寸光之嫌。

  總之是否讓出天子最終取決於曹大公子的野心,而非荀彧等人的志向。眼下真正面臨生死抉擇的人也絕非曹昂,而是許都城內的文武百官。因為是否讓出天子不僅事關曹家興衰存亡,同時也是一個站隊問題。即天子與曹家孰輕孰重?

  哪怕曹昂今日聽從了荀彧的建議緊抓天子不放,而曹操又被曹仁救出順利脫困。依曹操多疑的脾性日後依舊會清算那些看重天子甚於他曹孟德的人。同樣的倘若曹昂是一個視野心重於孝道的男子,那他也會像其父曹操那樣用各種借口清算那些偏向天子的人士或家族。畢竟曹氏與漢室的矛盾已無法調和。倘若經過此番變故曹氏任能保有天子,那最後的結果不是曹氏篡漢自立,便是漢室清算曹氏。在這場不死不休的爭鬥之中,任何站錯隊的家族都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由此可見曹昂的抉擇固然是牽動著曹操的生死,此刻司馬朗的站隊更是關系著司馬一家老小的存亡。所以饒是司馬懿本不想趟這趟渾水,此刻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向司馬朗探起底來,“兄長有何打算?”

  司馬朗這會兒也是矛盾之極。一方面他和荀彧一樣舍不得讓出天子這杆大旗,另一方面他又擔不起對曹操“見死不救”的罪名。於是在低頭糾結了一番之後,司馬朗最終還是決定向面前天資聰穎的二弟討教一二,“仲達以為為兄當如何進諫?”

  如何進諫這是擺在所有曹營臣子面前的一大難題。然而此時的司馬懿卻並沒有同司馬朗長篇大論,而是抬起頭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不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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