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又回來~\(≧▽≦)~啦啦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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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枯草碰上星火,隨著長城內的武州諸縣相繼陷落,袁譚卷土重來的消息轉瞬間就以燎原野火之勢傳遍了整個河朔地區,同樣也挑動了諸多牛鬼蛇神蠢蠢欲動的心。一時間河北各郡縣如雨後春筍般相繼冒出了數股打著袁氏旗號揭竿而起的叛軍。他們中既有不甘失敗的袁氏余孽,也有不滿曹、蔡新政的宗黨豪強,甚至有些人只是單純地想過一把土皇帝癮而已。
不過由於曹操先前在推行新政的過程中,已用刀劍將其治下的州郡裡裡外外都“犁”了一遍。所以曹氏境內僅有兩座靠近並州的邊陲小城小打小鬧了一番,還未成氣候便被鍾繇及時出兵鎮壓了下去。
至於曾被曹操重點“照顧”過的上黨、河內世家宗黨,這會兒更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而一些與袁紹有過交情的大臣也紛紛上書朝廷表示自己與袁賊誓不兩立。
反觀蔡吉雖也在其治下的州郡推行新政,但相較作風鐵血的曹操,她並沒有借機大肆清洗河北地方上的豪強宗黨,而是利用後世的先進理念與一些豪強達成了雙贏的共識。一段時間裡蔡吉的這種懷柔作風確實替她博得了好名聲,也鞏固了她對河北各州郡的統治。可是能共富貴者不代表就能共患難。更何況冀州等地還蟄伏了不少袁氏余孽。如今眼瞅著齊侯受困遼西生死未卜,袁譚又來勢凶猛。也就無怪乎諸多心猿意馬之徒會在蔡吉治下的州郡掀起大規模的叛亂了。
“故安趙犢、霍奴起兵附逆;河間民田銀、蘇伯作反,煽動幽、冀;另有湖賊葉伍聚眾千人為寇高陽……”
冀州南皮府衙內,太史慈側耳傾聽著下屬報上來的戰報,面色陰沉得好似烏雲壓頂。僅僅十來天的功夫此起彼伏的叛亂已然席卷了小半個冀州。太史慈不管這些叛亂者是響應袁譚還是另有企圖,他只知道自己受主上之托坐鎮冀州就要保一方平安。絕不能丟失一城一池。但是如何分清主次將叛亂逐一平息,卻是擺在太史慈面前的一道難題。
想到這裡,太史慈不由將目光轉向了正在低頭凝思中的田豐,“主上受困,宵小肆虐,依軍師之見,慈當如何平叛?”
作為曾經侍奉過袁紹的重臣,田豐在外人眼中多少也算是個“袁氏余孽”。但太史慈並沒有因此而懷疑田豐,相反他還以軍師之禮請田豐入府商議軍情。此舉讓原本打算避嫌的田豐頗為感動,大有將太史慈引為知己的衝動。
須知田豐雖是袁紹的老臣。但他卻並不認為袁氏的江山還能複興。至於眼下正在並州興風作浪的袁譚那更是個天大的笑話。在田豐看來從袁紹稱帝的那一刻起,袁氏便已失去了號令天下的大義。而現在的袁譚更是天時、地利、人和無一不缺。縱觀整場複興大計唯一可圈可點的地方也就郭圖設計的白狼之圍而已。因為經此一劫,無論蔡吉能否脫身,這位女諸侯的聲望都將受到極大的打擊。此消彼長之下,坐鎮一方的太史慈等人威望與實力則會進一步增強。並最終形成尾大不掉之勢。不過真到這一天,郭圖與袁譚多半都已成塚中枯骨。所謂的複興大業不過是一場損人不利己的鬧劇而已。
所以此刻面對太史慈的詢問。田豐只是微微沉吟了片刻後。便拈須分析道,“北方吏民,樂安厭亂,服化已久,守善者多;田銀、蘇伯、葉伍乃犬羊相聚,不能為害。倒是趙犢、霍奴北通袁譚。若不及時處置,恐授人以柄。”
太史慈聽罷田豐所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毫無疑問田豐所謂“授人以柄”指的是正在西邊躍躍欲試的曹操。在過去的一個多月裡,曹操一再放縱麾下將校侵擾蔡吉治下的郡縣,其狼子野心早已昭然若揭。如今趙犢和霍奴乘涿郡太守張清北上之機。打起袁譚的旗號禍亂冀、幽兩州,試問曹軍又豈會不以此為借口乘勢東侵!相較之下田銀、蘇伯、葉伍等豪強流寇雖人數眾多,卻終究是些烏合之眾不足為慮。
想通了這一層利害關系之後,太史慈當即拍案決斷道,“善,就依軍師之見,討伐熊燧,以儆效尤!”
眼見太史慈毫不猶豫地采納了自己的建議,田豐在甚感欣慰之余,亦不得不在心中暗自感歎“蔡安貞確有知人之明”。從太史慈到張郃,從張遼到高順,蔡吉這些年委派到地方的將帥在田豐眼裡個個都是德才兼備的俊傑。因為正是有了這些將帥壓陣地方,蔡吉治下州郡方能在此危難之際維持現狀不崩析。怕就怕蔡安貞堅持不到最後,空負了太史慈等人的一腔熱誠。
咯吱一聲,鮮於輔手中的強弓被拉成了滿月,箭尖直指正前方正在奔逃中的一騎斥候。隨著弓弦自指尖撒放,箭矢如流星般飛射而出,將馬背上的騎手射翻在地。一旁的一名齊軍騎手見狀趕緊拍馬上前把那匹失去主人的戰馬給拽了回來。
鮮於輔一面皺著眉頭將弓背回背上,一面扭頭朝身後的張遼說道:“將軍,看來吾等行蹤已露。”
張遼不以為然地瞥了一眼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順手將沾滿鮮血的佩刀在其中一具屍體的皮袍上擦了擦,繼而還刀入鞘道:“露了行蹤也好。遼正愁找不著那票逆賊!”
話說就在袁譚禍亂並州的同時,地處幽並兩州邊界的上谷、漁陽、右北平諸郡卻沒有像冀州那般發生大規模的叛亂事件。這並不是說幽州邊關的百姓比冀州百姓更愛戴蔡吉,也不是說幽州的官吏比冀州的官吏更忠誠。而是因為在這一年的三月張遼和龐統親率四萬齊軍進駐到了幽州重鎮漁陽城。
漁陽城即後世的密雲縣,地處燕山南麓,華北平原北緣,乃連接中原地區至東北、內蒙地區的交通孔道,戰略地位十分重要。自古便是兵家必爭之地。而隨著後世明清兩朝定都北京,此地更是被直接譽為“京師鎖鑰”。
眼下的漁陽雖還沒達到“京師鎖鑰”的高度,卻終究是連接中原和遼西、遼東的要道,一旦被人攔腰切斷,那無論是受困白狼河的蔡吉,還是自錦西登錄的援軍,都將失去與中原的聯系,從而成為甕中之鱉。事實上,袁譚與步度根一開始還真打算鼓動上谷、漁陽、右北平三郡附近的鮮卑人聯手拿下漁陽,進而南下威脅幽州的中心薊城。只是他們萬萬沒想到張遼和龐統竟會舍得放棄並州。直接率領大軍奔赴漁陽。而面搶先入駐的四萬虎賁之士,投鼠忌器之下袁譚和步度根隻得率領鮮卑各部繞道雁門郡入侵並州。
事實上,被四萬齊軍震懾住的可不止袁譚、步度根等宵小。駐守漁陽的鮮於輔、鮮於銀兩兄弟面對驟然而至的張遼和龐統也是心虛不已。要知道鮮於輔帳下也就萬把來人,真正堪稱精銳的部曲不足三千,根本不是張遼、龐統的對手。由於之前沒有回應李敏的征召。深怕被問責的鮮於輔果斷自告奮勇地表示,願意親率部曲隨張遼等人深入遼西解救蔡吉。
龐統雖然也想親自領兵救援蔡吉。但考慮到鮮卑人隨時可能侵擾幽州。漁陽這邊需要有善守之人來坐鎮。於是眾人最終決定還是由張遼率部隨鮮於輔馳援白狼河。龐統則與鮮於銀一同留守漁陽監視袁譚、步度根二賊的動靜。
如今在鮮於輔的帶路下張遼等人已經緊趕快趕了足足七天七夜,而在最近的三天裡他們更是接連碰上了四股烏桓斥候。顯然公孫康與蹋頓已經覺察到了張遼等人的存在,所以才會連續不斷地派出斥候打探消息,並且人數一茬多過一茬。然而張遼雖不懼被公孫康和蹋頓發現行蹤其,但他卻並不知曉因為他的逼近,狗急跳牆的公孫康正向蔡吉所在的營地發起一輪又一輪瘋狂的進攻。
“衝!給孤衝!入齊營者賞金十兩。活捉蔡吉者賞金千兩!”
站在陣前親自督戰的公孫康,聲嘶力竭地叫喊著高昂的賞金,兩眼通紅幾欲噴火。而在他的面前數不清的公孫軍將士更是如同蝗蟲一般不怕死地朝齊軍大營蜂擁去,卻在齊軍劈頭蓋腦的箭雨覆蓋下留下一片片屍山血海。
見此情形。饒是心懷鬼胎的蹋頓這會兒也忍不住向公孫康歸勸道,“遼、輔二部離白狼水不過百余裡。依頓看來,未免腹背受敵,吾等因緩取蔡營,轉攻馳援之敵。”
耳聽張遼的援軍已經迫近六十裡,公孫康的臉色刹時由青轉白,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更是不由自主地向站在他身旁的郭圖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由於袁譚和步度根沒能依郭圖訂下的計劃自漁陽破關而入西進平城,與遼西的公孫康、蹋頓部形成犄角之勢。而公孫康與蹋頓二人也遲遲未能攻克齊營拿下蔡吉。這令郭圖不得不對現有的計劃做出一定的調整。在他看來目前擺在面前的路有兩條可走。一是放棄圍攻齊營,唆使公孫康和蹋頓西進並州與袁譚會師。二是孤注一擲繼續強攻齊營,但不再追求活捉蔡吉。前者顯然更為穩妥,但故土難離之下公孫康多半是情願逃回遼東老家,也不會隨郭圖轉戰並州。而後者則更像是一場豪賭。賭贏了固然是名利雙收。賭輸了的話……那便可以順理成章地裹挾公孫康、蹋頓逃亡並州。
於是迎著公孫康近乎哀求的視線,郭圖故作為難地拈須沉吟道,“連日強攻齊軍已是強弩之末……然則蔡氏營固,久攻難克……蹋頓大人之言也不無道理。”
公孫康聽罷郭圖所言,又回頭看了看前方血流成河的陣地,最終將牙咬得咯咯作響道,“殺!不破齊營,孤誓不撤兵!”
眼瞅著公孫康已被仇恨與恐懼衝昏了頭腦,蹋頓冷哼一聲剛要拂袖而去,驀然間忽聽身後傳來了一陣鬼哭狼嚎之聲。就見一人跌跌撞撞地衝上前一把撲倒在蹋頓面前哀嚎道,“大人,大人,大事不妙!”
蹋頓定睛一瞧,看清來者乃是本該坐鎮柳城的守將那樓,不由神色一變駭然道,“那樓,汝不在柳城守寨,來此做啥!”
就聽那樓帶著哭腔哀嚎道,“大人,柳城已破!錦西援軍離白狼河怕是不足百裡也!”
“錦西援軍?!”蹋頓雙目圓睜,一把揪起那樓衣襟大吼道,“柳城易守難攻,豈是千余騎兵可破!”
被嚇得魂不附體的那樓趕緊結結巴巴地解釋說,“大…大人明鑒,齊軍足有十萬之眾!且…且有神器助戰!小…小的難以招架啊!”
“胡謅!錦西何來十萬之眾!”吹胡子瞪眼的郭圖抬腿就將那樓一腳踹翻在地。但任誰都聽得出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顫抖。因為無論來自錦西的齊軍是否有十萬,柳城陷落已是不爭的事實。這說明齊軍的行動遠比郭圖想象的要迅猛得多。而郭圖之前有關青州援軍缺少戰馬的判斷,如今看來也是一廂情願的無稽之談。齊軍若真是缺乏戰馬又豈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柳城。
然而這會兒的公孫康等人並不知曉,郭圖的判斷不敢說是百發百中,至少也說中了七七八八。正如攻克柳城的齊軍確實沒有十萬,滿打滿算也就一萬余人。自青州遠渡而來援軍也確實缺乏戰馬,奔襲過程全靠步行。但是推演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擁有火炮助戰的齊軍就算僅有一萬多人也能輕而易舉地拿下烏桓人的柳城營寨。在唐鎣等人的引領下抄近道的齊軍步卒也不見得會比走大路的騎兵慢多少。所以此刻錦西援軍距離白狼河並非百裡之遙,而是近在三十裡地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