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理會這邊婆子們嘁嘁喳喳的擠在一起說的熱鬧,齊悅跟著阿好走進了一道窄巷子。比起一路行來的定西侯府院落,這個地方狹小低矮陰暗,走了長長的一條路,停在一處簡陋低矮的院門前,院門大開著。
“元寶,元寶。”
裡面傳來阿如的哭聲。
齊悅和阿好跟進去,見院子裡站著四五個人,有男有女,穿著都是葛布衫,形容窮頓。
院子當中一個門板上躺著一個年輕人,確切的說十四五歲的半大孩子,半身的衣服都被血染紅了,右臂上裹了好幾層破布衣裳但依舊滲血,正發出急促的喘息的痛苦哀嚎聲,阿如趴在他身上哭的昏天昏地。
齊悅剛要走上前,身後就有人進來。
“讓讓,讓讓,大夫來了。”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口中嚷著,插著手走過來,眼皮塌著也不看路,一個胳膊肘就將齊悅和阿好擠到一邊。
聽說大夫來了,圍著人忙讓開,帶著期盼看著來人。
這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長得瘦弱,穿的衣服是比這些人葛布短衫要好的青布長衫,只不過上面不知道蹭了油啊還是別的什麽,看上去汙跡斑斑,人也松松垮垮的直不起腰一般,肩頭背著一個破舊藥箱,晃晃蕩蕩不緊不慢的走過去,人都沒蹲下,反而帶著幾分害怕似的,就那樣一探頭看了眼。 “不行了不行了,流這麽多血,止不住了,沒救了,準備後事吧。”他擺擺手說道。
聽他如此說,阿如嚎哭一聲人就暈過去,兩個婦人忙哭著又是掐人中又是喊名字,那受傷的孩子也掙扎的喊姐姐。
“怎麽..怎麽就沒救了?”齊悅原本想看古代大夫如何妙手回春,沒想到這人直接來了這一句話,連望聞問切都沒,而且說話豪放,幾乎能直接嚇死患者和家屬,這要是擱在自己的醫院,會被主任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的,莫非此人醫術神到隔那麽遠看一眼就能了若指掌了?
聽見有女聲質問,這大夫轉頭看了眼,這一看眼睛一亮。
“這位娘子..”他松垮垮的身子站起了,咳一聲清清嗓子,“此人刀斧傷致血流不止,你看,上過金瘡藥了,肯本就止不住,既然止不住,那你想想,人要是流幹了血,還不得死了啊..”
齊悅瞪眼看著他,有些瞠目結舌。
這神態落在那大夫眼裡,便認為這美貌小娘子是被嚇到了,所謂醫者父母心,雖然事實很殘酷,但說話還是要委婉一點,要是嚇到人就不好了,於是他清清嗓子,準備再說幾句。 還沒張口,就聽這小娘子嗤了聲。
“什麽亂七八糟的。”齊悅嘟囔一句,幾步走過來,用自己的醫藥箱將這大夫推到一邊去,“讓讓,讓讓。”
院子裡的人這才看到多了兩個年輕女子,不認得她們是誰,怔怔的看著。
這邊齊悅已經走過去蹲下,挽起袖子,阿如的弟弟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不應該出現在他們這個環境的女子,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失血過多蒼白的臉上更顯得蒼白,被齊悅解開捆扎胳膊的衣服和布,觸碰傷口,更是痛的整個人都要縮起來。
檢查傷口並全身,齊悅神情放松下來,一面伸手按住了阿如弟弟的胳膊。
“右肘部外側傷,長約5cm,滑過骨膜,部分肌肉及關節囊破裂,無骨折,看來那人也是個第一次砍人的,還好還好。”她自言自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