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最近了，你們是我們這個村子見過的第一個人類。”女性生靈說，“你們可能不知道，這裡很少有人來了，自從貝爾蒙特軍的存在在附近傳開後，就沒有人類敢靠近這個地方了。”

  “貝爾蒙特軍？”蔡之佑表情認真了起來。

  李黎也疑惑地看著這一對年邁的生靈。

  男性的生靈頓了頓，目光一瞥他們，又朝著窗外的夜空望去，沉沉地說：“貝爾蒙特軍是一群徘徊生死之間的人，他們有時會出現在這片荒野上，有著尖牙，如狼般發亮的雙目，不會思考，只會襲擊任何他們發現的人或者生靈。很久以前，有人類發現了他們，活下來的人將這個消息帶回給了人類的城市，你們人類的領袖讓你們的軍隊來這裡消滅他們，卻不是被殺就失蹤不見。從此，你們人類就再也沒有出現在這片荒野上。”

  李黎聽著這個年邁的男性生靈的描述，總覺得在那裡見過這個貝爾蒙特軍。

  他看看蔡之佑，他似乎已經記起來了。

  “卡蒂亞的軍隊。”蔡之佑沉沉地說，“是他們。”

  對了，卡蒂亞的軍隊，在紅鑽城的遺跡裡出現的那些。

  李黎也回憶起來了。“等等，你們說你們看到了卡蒂亞的軍隊出現在這裡，在很久以前就出現在了這裡？”他一邊思考一邊說，“他們不會襲擊你們的村落嗎？”

  “很奇怪對不對？他們沒有那麽做，他們從沒有靠近過我們的村子，就只在荒野走來走去。”女性生靈說，將桌上的盤子收起來，“我們生靈除了去那邊的森林才離開村子之外，大部分時間都不會離開，所以沒有生靈碰見過貝爾蒙特軍。不過聽幾個去過人類城市的年輕生靈說，貝爾蒙特軍也會襲擊生靈，他們只會攻擊他們發現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生靈。”

  在這片荒野上望著夜晚的天際線，李黎看到大團大團的紫色星系如此閃亮，仿佛正在擁抱著大地。

  這對年邁的生靈答應他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夜。生靈夫妻已經睡去了，李黎就自己走出來透透氣。蔡之佑或許也沒睡，他或許正在房屋裡思考，卡蒂亞大軍在很久以前出現過這裡，然而他們沒有消失，就在這片荒野上，他們有時出現，襲擊他們見到的任何東西。

  “很奇怪。”李黎在蒼白的月色下，輕輕地說，“這會不會意味著卡蒂亞文明從來沒有滅亡過呢？”

  蔡之佑說過琛琸的目的，這個強壯的卡蒂亞人想要讓卡蒂亞文明繼續統治人類。很顯然，琛琸知道這個謎團的答案，他知道怎麽才能做到，對他來說，卡蒂亞文明沒有消亡。

  風吹起李黎的Ruby製服，此刻，他眨了眨睫毛，看到在荒野上似乎出現了幾個閃爍的光點。

  他往前走出幾步，仔細地朝那邊望去。這些光點在黑暗的夜色不會被認錯，它們聚集在天地間的荒野上，逐漸地清晰起來。

  風冷了，風來自這些光點出現的地方，仿佛是它們散發的寒冷。

  李黎感覺到這些光點在望過來，很快，他就認出他們不是簡單的光點，而是一群人，或者說一支軍隊。

  “貝爾蒙特軍……”李黎沉聲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背後就傳來開門的聲音，他立刻望過去，看到紅發的蔡之佑跑了出來。

  看來，蔡之佑也發現了卡蒂亞軍隊的到來。

  “蔡之佑，”李黎走過去，村落裡的一座座房屋寂靜無比，似乎生靈們都已經睡著了，“貝爾蒙特軍在那裡，他們出現了。”

  蔡之佑表情認真地望著荒野，望著猶如黑暗裡的一群光點的貝爾蒙特軍。“他們沒有靠近過來。”他說，“是因為生靈的村子嗎？”

  “他們似乎有目的性，他們一直在望著我們。”李黎說，“如果他們不能靠近生靈的村落，先不管他們不能這麽做的理由，我想知道為什麽他們現在出現？”

  蔡之佑跑了起來，朝著荒野上的貝爾蒙特軍狂奔而去。

  “蔡之佑？”

  “我們去搞明白不就好了。”蔡之佑拋下這句話，冷冷地望著貝爾蒙特軍的光點。

  蔡之佑太莽撞了。可李黎知道這或許是最有效的辦法。他追上了蔡之佑，兩人奔跑在荒野上。他們在紅鑽城的遺跡對抗過卡蒂亞的軍隊，李黎知道自己的力量足以對付他們，就算這個貝爾蒙特軍比遺跡的那些更強。

  光點逐漸放大，李黎與蔡之佑離貝爾蒙特軍越來越近。李黎已經看到了他們在風中打旋的乾枯長袍，還有他們的尖牙。那些光點，正是他們如狼般發亮的雙目。

  他們猛地停下來，此刻，他們離貝爾蒙特軍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

  彼此對視，李黎的目光防備地搜尋著他們的領袖。如果他們被稱作貝爾蒙特軍，這意味著他們應該有領袖存在，一個指揮官，可以讓他們聽令的存在。

  一個騎著黑馬的人從軍隊走了出來，這匹馬也有著發亮的雙目，這個人一襲沉甸甸的鎧甲，隨著走來，雙目的光亮在空氣裡飄逸。

  他是貝爾蒙特軍的領袖沒錯了。

  李黎提防地看著他，他的出現，也讓四周寒冷起來，黑馬的馬蹄四周的草叢有了霜。

  蔡之佑的紅發在月下映著銀色。他也看著這個人，貝爾蒙特軍的指揮官，攥緊了雙拳。

  “你最好會說話。”蔡之佑冷聲說道。

  貝爾蒙特軍的指揮官望著蔡之佑，高大的黑馬讓他也顯得更加強壯。他的鎧甲發出鋼鐵碰撞的聲音，從胸甲的上方忽地傳來一陣嘶啞的聲音，人類的聲音，卻不含感情，仿佛只是擠出來的聲音，不是說出來的，從這件寒冷的鎧甲的空隙裡鑽出來的聲音。

  “蔡之佑。”他說出了他的名字。他的聲音也讓他背後的貝爾蒙特軍躁動不安，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仿佛想迫不及待地朝李黎與蔡之佑攻去。

  “你知道我的名字。”蔡之佑說，“很好，顯然你這裡有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貝爾蒙特軍的指揮官的黑馬發出沉悶的吼聲，仿佛它不是馬，而是一種凶猛的野生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