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一手摸著下巴,想了想,忽然去解褲帶,道:“驅鬼經上說,鬼物、邪異忌憚童子尿,我童陽火旺,不懼,師姐卻是個女孩兒,你別動,我給你弄衣衫上些”。
蔓晶纖手伸出,抓住常生耳朵,眼睛眯起,臉蛋湊上來,吐氣如蘭,道:“你說什麽?”。
“疼、疼、疼”,常生討好賠笑,趕緊求饒:“我錯了,師姐跟隨師父修煉七年,沾了仙氣,什麽鬼見了都要嚇死,根本用不到我的童子尿”。
“哼,知道就好”,蔓晶輕哼一聲,放了手,拉著常生奔到一株古松下,道:“這株古樹可以藏身,我們上去”。
她腳下輕踏,如蝴蝶掠起,鑽入樹冠。
片刻,她探出頭來,疑惑道:“還不上來?”。
常生嘿了一聲,卻解下褲帶,繞著古松轉了一圈。
蔓晶頓時俏臉粉紅,背過身去,低罵道:”怎麽這般無賴”。
常生哆嗦一下,滿意看著樹下淋濕的圓圈,拍了怕手,躍上了樹冠。
“躲遠點兒,別挨我”。
“不,爺爺讓你保護我,我可不想被鬼抓走了”。
兩人擠在一起,蔓晶一臉嫌棄。
天色徹底黑了。
一陣夜風吹過,遠處,忽然傳來了歌聲。
“棺中小女不知愁”。
“深夜凝妝野林遊”。
“但見生人敢出沒”。
“邀入塚內吞美酒”。
“我家不缺千金錢”。
“隻缺良人述溫柔”
……
“啥玩意?”,常生聽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貼的小師姐緊緊的,壓低聲音道:“小師姐,她唱的真難聽”。
“屏息,她來了”。
周圍的古樹陡然劇烈搖晃起來,一陣陣陰風夾裹著大量落葉騰空而起,一個說不清道明的沉重腳步聲從遠處到了近前。
片刻後,等陰風平息,常生蔓晶向樹冠外看去,臉色同時古怪起來。
只見在古松前,出現了一個身穿嫁衣的女人,一身鮮紅,黑發如瀑,她斜著身子坐在一口棺材上,手裡捧著一個繡球,一雙小腳在空中踢來踢去,整個畫面很是淒美。
小棺窗,夜如霜。
誰家獻個少年郎。
來與我,做新郎。
嫁衣女子緩緩扭頭,目光鎖定樹冠,幽幽道:來與我,做新郎。
“姐姐,我和師弟兩個可以替你做伴郎伴娘,新郎不可以的,他太小了”,眼見被發現,蔓晶直接從樹冠中探出身來。
嫁衣女忽然一拍棺材,其中飛出兩道黑索,直接射向樹冠。
蔓晶一掌拍出,打出淡淡靈光,黑索立刻崩碎。
嫁衣女衣袖拂動,周遭陰風大作,樹葉亂飛,蔓晶常生幾乎睜不開眼睛。
兩人隻覺一團黑霧橫壓過來,接著一聲悶響,兩人被黑霧吞沒。
兩人想方設法去撞,卻發現周圍似乎被圍上了一道牆,怎麽也出不去。
“完了,師姐,我們被鬼抓了,如果我沒猜錯,此時我們應該是在棺材裡”。
“放心吧,我觀察過了,這個女鬼身上沒有煞氣,沒有殺過人,她應該只是試煉安排的傀儡,作用就是把我們這些試煉者困住,如此,我們就失去了爭奪的機會”。
“哈,只是困住?那沒事了,我們躲在這裡睡一覺,等試煉結束好了”。
“你忘記陸爺爺的話了嗎?”。
“這不是出不去了嗎?如果能出去,我自當拚命去爭”。
“還有機會“。
“師姐神通廣大,仙氣逼人,我就知道師姐可以的”。
“你,童陽身……”。
“師姐是讓我以童子尿破這東西嗎?可是依照這棺材落位,應該是撞在古松下了,地上留下的東西沒用,所以說,鬼經什麽的,根本不靈”,常生嘀咕道。
“用你的血”。
“什麽?”。
常生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手腕一疼,被一柄利刃劃開了。
鮮血濺射而出,落在棺材上。
“嗡!~”。
腳下一聲沉重的顫鳴,棺材宛若野獸被重弩擊穿,陡然側翻滾動,常生蔓晶都被拋了出去。
兩人飛在半空,凝目張望,駭然發現,之前困住他們的棺材,竟然有十丈長,三丈高,此刻受了常生鮮血刺激,翻滾之余,縮小到了原來尺寸。
那嫁衣女鬼仰天長嘯,頭髮飛舞,原本嬌媚的臉上,裂開道道縫隙,隱約有猙獰鬼臉在她身上不斷變化,她額頭上,一個個青色字符出現、消失。
蔓晶俏臉一緊,拉住常生,轉身飛掠。
常生呲牙咧嘴,伊呀呀叫道:“師姐,傷,傷,我手腕上有傷”。
蔓晶理也不理,快速遠離。
“砰!~”。
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從嫁衣女鬼身上響起,隨即,她額頭的青色字符消失,那猙獰恐怖的鬼臉徹底取代了她原本的模樣。
嫁衣女鬼靜靜轉身,一雙瞳孔跳躍綠芒,望著常生蔓晶離去的方向,身上陰冷、腐朽的氣息,快速攀升,很快,就讓周圍的叢林徹底變得空洞起來,化為一片死寂。
觀星台上,石鏡前圍觀的幾人談笑晏晏,並未注意到在雲煙縹緲的視野內,一道青光崩碎消失,那方世界變的晦暗起來,失去了靈性保護。
秘境中,隱藏在數千丈外的一名道袍老者若有所覺,身化流光,趕到常生蔓晶之前出現的地方,仔細探查了一遍周圍,除了在一株古松下聞到了一股淡淡騷氣,並無其它發現。
“試煉第一關很普通,就是將之前抓到的鬼物放出來考驗他們,那些鬼物實力頂多煉氣中階,且煞氣被封印,不大可能出問題,是我多心了?”。
道袍老者搖了搖頭,又巡查一周,沒有發現異常,這才離去。
道袍老者離去良久,黑暗中,兩道跳躍的綠芒在古林深處出現,隱隱有一聲輕笑傳出,接著一切歸於平靜。
“師姐,在不止血,不疼死我,也要血流幹了”,常生是真的害怕了,幾乎是哀求道:“好師姐,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做個文明人兒,不惹你生氣,快松手吧”。
“呼!~”。
兩道身影停在一方小山背陰,蔓晶警惕向後察看,一雙眸子深處隱有紫色消失。
“師姐,幹嘛跑這麽急,棺材都被掀翻了,我們還怕什麽?”,常生一邊包裹著傷口,一邊不滿的抱怨道:“你看人家的師姐都那麽溫柔,你就不知道讓著我些,我可是你唯一的師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