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前行，兩人也不再多聊。

  只是，天禦大陸之外的‘天外天’還是在方乾的心底留下了烙印。

  “考古歷史所記載，大荒時期劇毒彌漫，也就是龍紋坤元罐所在的時期。”

  “劇毒彌漫天地間，完全腐蝕了每一寸土地，每一滴水。民不聊生，萬物皆毒。”

  “從那之後約莫過去了十萬年之久，天地才又恢復了生機，而這生機卻是局限於天禦大陸內部。之後便是天禦大帝與一批人族智者的崛起，從而才有了現在的天下。”

  方乾心念盤算，這些都是人族的歷史。

  至於大陸之外的‘天外天’，則幾乎沒有任何書籍提及，就好像大家都是在一個巨大的籠子裡生活。籠子之外是什麽，卻從來都沒有考慮過。

  前車之鑒，後車之師。

  天禦大帝上位之後，則嚴禁考古的修士大肆挖掘墳墓，大地。這其中的緣由，自然是避免再出現大荒時期的劇毒。

  同時，這天下雖然還有‘毒師’這個職業，但是大范圍用毒以及研製不可解的劇毒則也在禁止范圍內。

  毒的歷史，讓後世人都倍感忌憚，諱莫如深。

  可也正如石飛魚所說，天禦大陸內部雖然依舊有妖族生存，但是卻鮮少有神獸活動。否則的話，他也不會真的因為龍媛給個地圖，他就傻乎乎的跑過去了。

  “天外天嗎？”

  方乾心底呢喃，對於外邊的世界也是動了心思。

  試問，誰不想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呢？
  “倒是這石飛魚到底是什麽意思？”

  方乾心底又起了疑慮，他本就不是輕易相信人的主。故此石飛魚突然說出這些話，頓時就讓他有所懷疑。

  但是從實力上來說，石飛魚也就是破道境，雖然年長自己幾歲，但是分明也不像是去過天外天的人。

  至於石飛魚的師尊天星老人即便凶名在外，可其實力還沒有名列十八皇。

  方乾雙手交叉在一起，閉目靠著車廂小睡。

  數日後。

  馬車駛入東門宣城。

  入城的那一刻，兩人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當然，就算是瞎子也能夠感受到不對勁。

  整座城很安靜，縱然是大白天，居民也都是閉戶狀態，包括一些店鋪也是如此。

  馬車行走在街道上的聲音就顯的格外的刺耳。

  方乾雙眼微眯的掀開車廂的窗簾，明明可以感受到那麽多人的氣息，但是整座城卻給人死寂一般的平靜。

  石飛魚低聲道：“方兄，好古怪。”

  方乾嗯了一聲，“直接去找東門家。”

  馬車兜兜轉轉，一路上遇到有些準備開門的，當看到馬車出現，又立即關門了。

  一個時辰後，他們終於找到了東門家。

  東門家位於東門宣城的北門，獨佔城北一角。

  下了馬車的那一瞬間，方乾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血腥氣味。

  石飛魚努嘴，兩人都沒有直接去敲門，因為他們都感受到了門後隱藏的殺機。

  方乾輕吸一口氣，揚聲道：“我是東門韜的朋友，麻煩通稟一聲。”

  過了好一會，內中才有腳步聲遠去。

  兩人也不急，只是在外邊等著。

  約莫過了半刻的時間，才看到院牆上探出了一顆腦袋，正是東門韜。

  看到方乾的那一刻，東門韜頓時松了一口氣，衝下邊招手。

  大門開了一道縫隙，兩位神色透著緊張的男子出現。

  見狀，方乾與石飛魚這才走了進去。

  “方兄。”

  東門韜快步迎了上來。

  方乾頷首，同時目光掃過門檻處，雖然被清洗過，但是依舊可以看到一些不起眼的角落裡還沾染有血跡。

  他們這邊剛走進去，大門就再度關上了。

  方乾指了一下石飛魚，“過命的朋友，你見過的，石飛魚。”

  石飛魚拱手道：“東門少，好久不見。”

  東門韜這才想起秦城的時候，確實見過石飛魚。當下示意兩人跟著自己，往府內走去。

  方乾不解的道：“東門宣城怎麽了？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東門韜神色低落，“你來的可真不是時候，打起來了。城中的居民害怕被卷進去，當然要閉戶不出。”

  方乾挑眉，“查到是誰要殺你們了？”

  東門韜苦笑道：“和你當時的其中一個揣測一樣，就是東郭家。”

  方乾蹙眉，“不至於差距這麽大吧。”

  東門韜深吸一口氣，停下腳步，低聲道：“鬼門。”

  “鬼門！”

  方乾微微變色，他在血煉道場內部殺過鬼門的弟子，而且是一位紅色道圖的天驕。

  鬼門極其強大，否則也不會生出要取代周天星門的心思。

  而鬼門的歷史，則是因為挖掘出了一處天鬼的墓穴，也有傳言說是一個被封印的天鬼，這才有了之後的鬼門。鬼門的招數詭秘，行蹤縹緲，不可忽略他們極其強大。

  特殊的功法，讓一些本來也不怎麽樣的‘鬼’一類的道圖發揮出了超乎想象的威力。

  石飛魚眉頭一挑，“東門家在俗世家族勢力中雖然是佼佼者，但是也不至於會讓鬼門親自動手吧？”

  鬼門，那是大門派，有自己的驕傲！
  對於這些大門派來說，除非你家族勢力中有虛無道的強者，否則連多看你一眼的心情都沒有。

  這就是傲骨！
  甭管品性好壞，這基本的傲骨都是有的，也是俗稱的面子。

  就算是方乾之前知道的劍門，那都對普通家族完全不感興趣，他們的目標是成為更強的門派，乃至於能夠和遠古六大門派相提並論。

  東門韜面露遲疑之色，默默的往前走了一段距離，這才低聲道：“你們聽過鬼血嗎？”

  方乾笑了，“你知道什麽是鬼嗎?”

  鬼，為靈魂吸收天地間陰穢之氣所化。

  鬼者，歸也。

  東門韜低聲道：“沒有和你們開玩笑，我也是回來之後才明白的。我一位叔叔出門探寶，無意中挖開了一座墳墓，在其中發現了一滴鬼血。本來隱藏的極好，但是卻被東郭家發現了。而東郭家一開始並沒有打算和鬼門聯合，想通過抓住我來得到這一滴鬼血。後來見事情提前敗露，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鬼門。”

  石飛魚訝然，“城中無人的原因，難道說今天晚上……”

  東門韜臉色一陣難看，“鬼門已下令，不交鬼血，百鬼夜行，屠門滅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