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事不要慌，笑一個先。”

  方乾邁著輕快的步伐前行，冷靜就是他最大的優點。

  他從來都不把自己當元凶來看，更多的時候，他的表現就是一個局外人。所以他說起謊來，眼睛都不需要眨一下。

  那麽是別人好騙嗎？

  當然不是。

  試問，誰又會提防一個相貌俊秀，模樣稚嫩，笑容可掬的人呢？
  總的來說，方乾的外表太具備欺騙性了，特別是那純淨的眼神，就是一個無辜的路人。

  又向前走了一刻鍾，路邊的樹叢有聲音傳出。“大師兄。”

  方乾扭頭看到了招手的陸北，笑著點頭走了過去。

  陸北關切道：“大師兄，你沒事吧？”

  “當然。”

  方乾微笑道：“我能有什麽事？”

  他甚至在想要不要回中元城一趟了。

  不過為了安全起見，還是謹慎為好，比如先解決掉龍瓏。然後在龍家狗急跳牆之前，回去收拾他們。

  遇事，不能衝動。

  特別是如此重要的事情。

  陸北大松一口氣，“那就好。”

  方乾笑道：“他們兩個呢？”

  陸北往深處一指，“二師姐和陸北本來傷勢還沒有好利索，然後又受傷，狀態都很不好。”

  聞言，方乾忍俊不禁。

  他們可實在是太倒霉了啊。

  “這樣起碼可以讓他們長點記性。”

  方乾輕笑，“以後應該不會這麽犯傻了。”

  陸北遲疑道：“大師兄，你就別笑了，這會傷他們自尊心的。”

  方乾笑道：“總比死了好吧？他人作的惡與我何乾？”

  陸北撓撓頭，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到了前邊，一片草叢裡，蕭清顏和陸南半躺著休息。

  方乾一抖衣服下拜，在一旁盤腿坐下。

  此番與吳苟交手並沒有讓他消耗太大，他只是習慣性的修煉以及保持最巔峰的狀態。

  半個時辰後，方乾睜開雙眼，靈氣完全恢復。

  看到方乾睜眼，陸南小聲道：“大師兄，我想回去了，外邊太凶險了。”

  方乾笑道：“當然可以，你們隨時都可以一起回去。”

  蕭清顏貝齒緊咬紅唇，直視方乾，“大師兄，我雖然這一次遭了難，但我還是不同意你的生存方式。這天下不該是這樣的，修士之間也不該是這樣的。你過於嗜殺，我還是覺得不好。”

  方乾笑道：“我不會干擾你的決定和判斷，但是我也不會按照你想象中的活。”

  蕭清顏道：“這個世界應該是充滿善意、充滿正義的。”

  方乾笑道：“你是在說我邪惡？”

  蕭清顏低頭，“我沒有那麽說。”

  方乾笑道：“那便是這麽想了。”

  蕭清顏遲疑道：“可草菅人命就是不對的，有些人可能就沒有犯過大罪，你就那麽殺了，難道你就沒有一點遲疑嗎？”

  “沒有。”

  方乾很坦然的道：“就好像有人要站在我頭上撒尿，我會在他有那個想法的時候殺了他，而不是等他撒尿的時候殺了他。”

  蕭清顏惱火道：“可那是不對的，有犯罪的想法和付諸行動這是兩個概念不是嗎？”

  方乾笑了起來，“我不需要得到你的認同啊，我為什麽需要得到你的認同呢？你以為……”

  “你在我面前算什麽！”

  話到最後，語氣已經變的冰冷，那種寒意令人毛骨悚然。

  陸北兄弟一驚，蕭清顏也嚇的臉色一白。

  方乾又笑了起來，“你以為我會因為你這些話而後悔殺王萌萌救你們嗎？不，很明顯我根本就不會那麽想。我救你們的真正原因，大概就僅僅是因為我們算是同門。請記住，僅僅只是因為我們是同門。如果我們不是同門，你就算被王萌萌賣給窯子，我都懶得多看你一眼。”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我呢，根本就懶得和你廢話。”

  他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如果掌門需要你們和我一起進入血煉道場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們答案，一，我會拒絕這個提議。二，我會在進入血煉道場的時候提前殺掉你們。因為這樣的話，最起碼我們還可以有一個人活著出來，那就是我方乾。”

  “別吃驚，也別懷疑，我真的是這麽想的。”

  陸北急道：“大師兄，您別說氣話了。”

  “氣話？”

  方乾呵呵一笑，右手一抬，瞬間將一旁的樹杆打穿。“從一開始，我修煉的就是殺心。而你們到現在為止，都還不知道自己修煉的意義是什麽。和你們一道，我要麽被累死，要麽被你們害死。你來說說，我要你們做什麽？”

  轟隆！

  樹木倒塌，發出的聲音讓三人心底陣陣發冷。

  他們隱隱明白了方乾的意思，到現在為止，他們的修煉是沒有目標的，說白了就是為了修煉而修煉。

  沒有固定的目標，沒有特定的方向，更加沒有自己的想法。

  方乾收手，微笑著一一看了過去，“我不太喜歡說我的過去，但是今天倒是可以說那麽一些。我十四歲覺醒道圖，這算是很慢的了。但是在第二天，我就殺人了。”

  “殺人之前，我和你們一樣，一樣對這個世間充滿了幻想，對人生的未來寄予厚望。”

  “但是殺人之後，我才發現。”

  “只要實力夠，其他的全是狗屁。要麽他們死，要麽我死，這就是這個世間的道義。”

  “從那天我就明白了，殺一個人也是殺，殺一萬個也是殺。”

  “只要這雙手沾了血，就再也沒有洗乾淨的可能性。”

  “至於你們心中的那些道理，在我面前更是一文不值。殺人者，人恆殺之？這話是沒有錯，但是我今天要說的是，如果你沒有殺人的能力，那麽你只有被殺的份。”

  “周天星門於我有恩，我可以報答他們。可你們不知道的事情背後卻是，如果我當時的選擇出了問題，那麽今天的我應該是腐骨一具。這天下，從來都沒有什麽免費的午餐，也更加沒有無緣無故的好。”

  “特別是你。”

  方乾笑指蕭清顏，“我欠的是周天星門，我不欠你們任何一個人。不要認為我救你們是義務，是大師兄的責任。”

  “再有下次，一旦我判定事情超出了我的能力范疇，我會直接放棄營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