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府。

  一處小院，花香四溢。

  縱是這狂風的天，這些花似乎也因為圍牆的原因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方乾提劍走了進來，院子裡一個女孩還在給花卉松土。

  仿佛，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邊發生的事情。

  方乾在她身後五步處停下，微笑道：“籠子打開了。”

  龍婉月嗯了一聲，依舊自顧自的松土。

  方乾微笑道：“龍媛比你們的父親要理智的多，她主動放棄了自己的生命，隻為給你們一條活路。”

  龍婉月雙手停頓了一下，隨後又繼續忙碌著自己的事情。

  半晌，龍婉月站起，走到一旁的架子上用瓷盆裡的水清洗著雙手。

  方乾再度道：“你可以離開了，去你想去的地方。”

  龍婉月轉身看著方乾，她在笑，可眼睛卻在流淚，這是極為複雜的情緒，卻寫在了一張臉上。“謝謝。”

  方乾注視了龍婉月許久，看著這個溫柔婉約的女子。

  半晌，方乾轉身，“我很抱歉，殺了你全家。但是我想你是明白的，不管什麽時候，只要是在修士這條道路上，總是要有人死的。”

  龍婉月淚流不止，笑道：“謝謝你殺了我全家。”

  “讓其他實力不足的人也盡快逃吧。”

  方乾平靜道：“一天后，我會肅清整個中元城。畢竟，這不是打架鬥毆，我只是回來殺人的。”

  這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方乾走出庭院，他雖然受傷，但依舊是中元城最可怕的強者。

  背後的院子裡響起了龍婉月撕心裂肺的的哭喊聲，她受到的所有不公，在這一刻也徹底瓦解了。

  可死去的，又畢竟是她的親人。

  那是極其複雜的心情。

  中元城混亂了。

  迎著狂風，許許多多人在狂奔。

  那是收到消息的趙家、宋家。

  方乾的速度越來越快，他感知著強大的氣息進行追擊，殺戮。

  要知道，像中元城這樣的家族，能夠有一位破道境那就是頂天了。

  可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是方乾的對手。

  這一天，殺到天昏地暗，殺到血流成河，殺到街道無人敢走！
  這場殺戮，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正午。

  方乾渾身染血的坐在城頭上，將趙家主沼澤的腦袋丟了下去，人頭落地的聲音並不好聽，起碼方乾不是很喜歡聽。

  他坐在城頭上，鮮血順著他的長衫滴落在城牆上，在地上濺起了一朵朵血花。

  他仰頭，看著格外刺眼的烈陽。

  有人探出頭看向街道的場景，又驚恐的跑了進去。

  “渣渣們，出來清理街道了。”

  方乾站在城頭上，揚聲喊道：“從今天開始，中元城我方乾說了算！”

  他順著城牆走了一圈，每隔一段距離就會喊出一聲。

  無數人敢怒不敢言，其實誰當中元城霸主，對於他們的區別都不大。

  只是方乾的態度，令他們畏懼的同時也充滿怨言。

  黃昏時分，方乾回到了方家。

  家主方文不自在的迎了上來，“方乾……”

  方乾掃了一眼所有膽顫心驚的族人，他也開始覺得有些陌生了。微笑道：“一切罪孽我方乾來扛，你們所要做的，僅僅只是修煉，活著。”

  不等方文再說話，他已走開，“我累了，休息一會。”

  “對了。”

  方乾停下腳步，“派人清算龍家、趙家、宋家的財產，從此之後都姓方了。”

  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人，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殺光龍家的人。

  但那都不重要了，他根本也不在乎那些人。

  至於方家會不會迎來報復，那也不是他操心的，如果做任何事情都畏首畏尾，那乾脆就什麽都不要做。換句話說，如果方家經過這麽大的變化還是不成氣候，那也是命該如此，是誰也無法改變的。

  方乾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房間收拾的乾淨利索，也不是因為他回來才收拾的，看起來很長時間都在維持一個乾淨的環境。

  方乾將中品道器放在桌子上，默默的坐在那發呆。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三師尊崔藍心的聲音響起。“方乾，我想和你談談。”

  方乾臉上又堆滿了笑意，站起身道：“三師尊，請進吧。”

  崔藍心推門而入，“你怎麽樣？”

  方乾笑道：“有些力竭，其他還好。”

  崔藍心頷首，在方乾面前坐下，“打算什麽時候回宗門？”

  方乾笑道：“這可能需要一段時間了，這裡我還需要處理一些雜事。”

  崔藍心微微蹙眉，“你的事情肯定會傳出去，早日回到宗門，對你更好。”

  方乾笑道：“三師尊想要說什麽，就直接說吧。”

  崔藍心注視著方乾，點頭道：“好，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明說了。我們修士這一道，不重修力，而重修心，你可知道是為什麽？”

  方乾笑道：“心的強大，才會讓人的意志更強。唯有意志強大了，才能夠在修煉的道路上走的更遠。此為，心道。”

  崔藍心頷首道：“沒錯，正是此理。以前蕭清顏也說過你殺心太重，這兩天你的表現足以證明一件事情。你不僅沒有絲毫改變，反而殺氣更重了。”

  方乾微笑道：“三師尊是在和我說教？”

  崔藍心沉聲道：“我並無訓斥你的意思，我是想說，你該好好沉澱下來，修心問道。而不是一味的沉浸在殺戮的狀態中，這是非常不好的表現。”

  方乾笑吟吟的搖頭，“三師尊，你不懂我啊。”

  崔藍心一怔，“怎麽了？”

  方乾輕舒一口氣，笑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你們想當好人，你們去當就是了。我方乾最多是不殺好人，其他時候，我只是我。我願意做什麽，想做什麽，那都是我的事情。”

  崔藍心蹙眉，起身拿起方乾的中品道器，拔出劍鞘，言道：“殺戮就好像是這把劍，無往而不利，則鑄大成就。可若有一天這把劍碰到了屏障，無法再進一步的時候，也就是劍斷的時候。”

  “我們不希望你有一天會遇到這種困境。”

  方乾微笑道：“我心中自有想法。”

  崔藍心重重歎了口氣，“這就是為什麽各大門派勢力，永遠不允許十六歲之前的弟子殺人。因為，就是害怕你這種情況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