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門鄭雲被這話問的猝不及防，但是也毫不在意的笑道：“這麽優秀的人才，各方都有關注。”

  這一句話就很巧妙，意思就是其他人也都知道，可不僅僅是我們道門。

  奚智軒也不繼續追問，只是道：“說起來，她和方乾還是鄉親，倒是有些淵源。”

  葛無情淡然道：“小小一個中元城，卻出現了這麽兩個，確實很不錯了。”

  奚智軒往前走去，準備選個房間居住。

  其他人也只能夠收手，不再對付方乾。

  龍婉月沒有向前，只是微笑看向方乾，“方兄。”

  說起來，她還比方乾大個幾歲。

  這稱呼，自然也就是普通的客套。

  方乾感受到對方的境界達到了出道境，也不由感歎世事無常。“好久不見。”

  龍婉月頷首，“若無方兄，也無我現在。”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語氣還是有些怪異的。

  是逃脫那牢籠的喜悅？還是一種莫名奇妙的仇恨？

  不管怎麽說，方乾都滅了他們全家。

  方乾笑道：“令妹呢？”

  如果他沒記錯，龍婉月的妹妹龍籠應該和她在一起才對，當年並沒有對她們趕盡殺絕。

  龍婉月眼中有陰霾之色浮現，神色冷漠了幾分，“死了。”

  “死了？”

  方乾意外，太意外了。

  更加讓他意外的是龍婉月的神情，冷漠？冷漠之中似乎還有一絲愧疚？
  這愧疚從何而來？

  龍婉月岔開話題，“方兄這些年風頭大的很，靈苗的事情可沒少殺人啊。”

  方乾道：“我不推崇靈苗這個定位。”

  龍婉月微笑道：“是啊，在我們那種小地方幾乎都不知道靈苗這兩個字。唯有出來之後，這才接觸到。”

  不等方乾說話，她再度道：“不過方兄如今行事張狂，樹敵頗多。若是繼續肆意妄為，怕是也活不久。奉勸方兄一句話，隨波逐流才是正道。”

  方乾挑眉，他覺得如果是以前的龍婉月，絕對說不出這種話來。

  龍婉月只是意味深長的笑道：“當渾濁成為常態，清醒本就是一個錯誤。”

  她沒有再停留，徑直走向樓閣。

  方乾在雪地中站了一會，默默將無血刃收起。

  他感覺到龍婉月的變化很大，不僅僅是實力變強這麽簡單，而是一種由內而外的變化。這種變化極其怪異，特別是自己提到了對方妹妹龍籠的時候。

  那龍籠和龍婉月的關系非常好，常常維護她。

  可今天，當方乾提到的時候，她卻只是很冷漠的回了一句‘死了’。

  沒有過多的情緒波動，似乎就是在說一件很普通的事情，又更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房間很多，所以方乾也很容易就找到空房間，而且這裡被打掃的非常乾淨。

  方乾躺在床上，心中還是在思考龍婉月的事情。

  怪異！

  非常怪異！

  最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龍婉月竟然擁有黑色道圖靈鯤！

  從奚智軒的簡單的幾句話中，方乾就得到了幾個重要的情報。

  第一，龍婉月是因為道圖過於強大，所以尋常悟道石一次兩次難以激發道圖呈現。

  第二，龍婉月之後又通過一些方法，這才激發了道圖。

  第三，帝殿破格收了龍婉月。

  之後，方乾又想到了龍籠，那個在龍家唯一和龍婉月關系好的人。

  她的死，就可以那麽讓人雲淡風輕？
  如果是因為時間太長了，那很明顯也不對。

  時間長確實可以衝淡一個人的悲傷，但是卻無法抹滅悲傷。

  猛然間，方乾驚坐而起。

  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一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答案。

  根據一些歷史記載，有些人雖然具備強大的道圖，但是因為血脈力量的匱乏，故此無法激發道圖。

  而用‘靈苗’的血來強化血脈力量，也是可以做到這一步的。

  但是！

  當年逃命的龍婉月和龍籠肯定沒錢買靈苗，而且以她們當年的實力，搶也是不可能的。

  除此，那就是同族人！
  再上一個層次，那就是同胞，有密切血緣關系的人。

  如今龍籠死了，死因是什麽？
  回想龍婉月複雜的神色，方乾額頭冒出了冷汗。

  “龍婉月殺了龍籠，奪了她的血脈，進行了一番大膽的嘗試。甚至是，吃了她。”

  方乾倒吸一口冷氣，靈苗是被洗腦後定義的‘產物’，所以對很多人來說，靈苗就不是人。

  但是同樣作為人，其實是很難做到人吃人的。

  更何況是吃的還是自己關系非常好的？

  “血脈力量增強，激發道圖出現的幾率就大大提升。”

  方乾心念閃爍，“這裡邊，一定還發生了其他不為人知的事情。否則，她不可能破格進入帝殿。”

  帝殿選人的標準就是從各大門派中挑選出最優秀的，然後讓這些最優秀的人湊在一起，再選出更優秀的。

  龍婉月為何能夠這麽快就走到了這一步？
  一個毫無背景的人，卻在短短的十數年的時間裡，走到了別人夢寐以求的終點？
  一切的解釋，就是奇遇。

  天禦大陸浩瀚，若是運氣好，遇到一些驚世寶藏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

  方乾更在意的是龍籠的死，如果真是被龍婉月吃了，那麽如今的龍婉月，那可就不能夠按照以前的感覺來判斷了。

  她將是一位極其凶狠，其冷酷無情的對手。

  經過這一番鬧騰，外邊的天色也開始恢復了明亮。

  但是這裡卻依舊很安靜，因為彼此都不待見誰，想要湊在一起聊聊天？那可就是癡人說夢了。不直接出手殺了對方，那就夠能忍的了。

  而方乾的房門被敲響，方乾下床，“請進。”

  房門被推開，走進來的是奚智軒。

  奚智軒關上房門，於房間內走了一圈，平靜道：“問個小問題。”

  方乾頷首，“請問。”

  奚智軒迎上方乾雙眼，緩緩道：“靈族最近丟的一個靈苗，只有五六歲的一個小女孩，是否落在了你的手中？”

  方乾不動聲色的道：“完全沒見過。”

  奚智軒淡然道：“你不用這麽急著給我答案，你可以先好好考慮考慮。如果在你手中，進入毒嶺之後你也可以告訴我。這樣的話，你活命的幾率會高很多。”

  “另外……”

  奚智軒的神色冷了幾分，“這件事情，你會觸怒某位大人物，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