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宗門，這一千多枚金血石頓時讓甄不胖笑歪了嘴。

  “好徒弟，好徒弟啊。”

  “這一下你們看到了吧？我那是慧眼如炬，眼光毒辣。於茫茫人海中，看到了這險些被黃土掩埋的金子。”

  甄不胖搖頭晃腦，沾沾自喜。

  賈必真打擊道：“那是你的功勞嗎？那是門派的榮耀，是他自身的努力。”

  崔藍心嬌笑連連，有了錢，就能夠解決絕大多數的事情。故此，這自然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史仁翻了個白眼，“話說，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一個勁誇方乾有意思嗎？再說了，誇他不就是誇你們自己？”

  甄不胖拍著自己的大肚腩，傲然道：“不過就是實話實說而已，一切都證明我當年的決定是多麽的明智。如果換成你們，你們肯定會給天門一個面子，不願意搶。但是我不同，我就是搶。”

  當年是天門長老杜亨帶著方乾準備回天門的，只可惜這杜亨也死在了陸河古墓中。

  說起來，也讓人不由唏噓，感歎世事無常。

  方乾苦笑道：“說的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不過在這好消息之余，我還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三位師尊。”

  甄不胖渾不在意的道：“還能夠有什麽樣的壞消息可以衝淡我現在的喜悅？”

  方乾拿出玄牝寶珠，“寶珠被我用壞了，出了點問題。”

  那上邊的裂痕尤為明顯，如同一位美女的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傷痕。

  賈必真第一時間拿在手中，認真打量。“這……這……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甄不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心疼的叫道：“你這個敗家子，這可是我們周天星門的傳承重寶啊。而且有了此物，後世可以讓多少弟子少走彎路啊。”

  崔藍心遲疑的道：“可此物……怎麽會裂開呢？”

  方乾聳肩，“我也不知道，就是感悟了一下天道，然後就裂開了。”

  賈必真歎息，“這話也就是從你嘴裡說話來，換個人來說，我是斷然不能信的。”

  周天星門祖祖輩輩都是靠這個去參悟大道之力，如果真的那麽容易損壞，還會等到今天？

  其實這嚴格來說也是一件天尊至寶，只是不具備很強的攻擊和防禦性，故此才會被定義為極品道器。

  方乾歉疚道：“真的很對不起，這就是個意外。”

  “罷了。”

  賈必真搖頭，“既然是物品，哪裡有不壞的道理？你也莫要多想。對了，你對大道之力的參悟如何了？”

  方乾想了想還是搖頭道：“沒有明確的方向。”

  賈必真有些失望，以方乾的天賦，若是無法掌握大道之力，那真的是太遺憾了。

  方乾之所以沒說，是因為覺得太玄乎。說出來也沒人信，徒增煩惱，倒不如有一天真的明確了方向，然後再說也不遲。

  甄不胖道：“那你就拿去繼續用吧，壞就壞了。”

  對於方乾，他也是由衷的寵溺。

  方乾笑道：“弟子現在覺得已經用不上了，雖然說方向沒有明確，但是心底卻已經有了基本的輪廓。”

  賈必真頷首，“玄牝寶珠的事情你也不用太在意，只要你修行用得上，便是毀了也值得。”

  方乾躬身施禮，“是，弟子明白。”

  賈必真笑道：“行了，你就去休息吧，想來這一路也是累了。”

  方乾這才告退，史仁則是磨磨蹭蹭的沒離開。

  賈必真言道：“史仁，怎麽了？你是有事情要說嗎？”

  史仁神神秘秘的低聲道：“你們就沒覺得方乾突然變了？”

  賈必真詫異，“你說這話的意思是？”

  甄不胖搖頭道：“沒覺得有什麽變化啊，還是那麽愛笑，那麽有禮貌，和以前沒區別吧。”

  崔藍心遲疑道：“史仁你是察覺到了一些變化嗎？”

  “哎，別提了。”

  史仁搖頭，低聲道：“前幾天他去滅了點人，然後我突然感覺他變了，那種氣息無比的冰冷。與他對面站的時候，我甚至覺得我身上已經出現了幾個血窟窿。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甚至以為他會殺了我。”

  回想那一天的感覺，明明豔陽高照，卻覺得冰冷徹骨。

  如今想來，依舊讓人心悸。

  甄不胖好笑道：“你想的太多了吧？”

  賈必真卻道：“之後呢？”

  史仁搖頭，“之後就和沒事人一樣，他依舊是他。可我就覺得吧，變的怪怪的。對了，他突然和我說了這麽一句話。”

  崔藍心忙道：“什麽話？”

  史仁一字一頓的道：“他說他殺人沒感覺了。”

  聞言，大廳內寂靜無聲。

  方乾為什麽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他是在強迫自己不要忘記什麽嗎？否則為何會突然說出這種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

  又或者只是一句感歎？
  可正常情況下，誰會這麽感歎？
  賈必真的神色卻在這一刻凝重了起來，他似乎想到了什麽，目露擔憂之色。

  甄不胖扭頭道：“你想到了什麽？”

  “方乾這孩子從小就和蕭清顏他們不一樣。”

  賈必真緩緩道：“蕭清顏他們修煉技法只是修煉技法，而方乾修煉技法卻將一切技法都化為殺招。他的招數唯一的作用就是殺人，所以你看他連星隱都不樂意學，甚至可以說是看不上。”

  “我教他風無痕的時候就感覺到了異樣，他將速度控制到一定的‘度’，只是為了讓自己更適合在那一瞬間出手殺人。包括，他之前帶著蕭清顏他們去歷練，他每一次的行徑也是如此。”

  “只要出手，就很難留活口。”

  “那個時候我就明白，這孩子與眾不同，他從十四歲開始就在磨礪自己的殺心。因為只有心變了，出手的招數才會更強，才不會猶豫，才會更狠。”

  甄不胖沉聲道：“這話你以前可沒說過。”

  賈必真歎息，“因為說了也沒用，修士修煉……不就是為了個殺嗎？”

  史仁不解道：“那他自己肯定也是知道的，為什麽會突然發出這種感歎？”

  崔藍心忽然道：“是良知。”

  “他的良知在干擾他，他自己也開始意識到自己出現了問題，所以他才會突然和你說了那麽一句話。他真正要說的其實不是那句話，而應該是……”

  “當他有一天迷失的時候，希望你或者其他人能夠把他拉回來！”

  “又或者，他只是想和你說，不要放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