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還可以流汗,方乾相信自己已汗流浹背。
那是什麽樣的感覺?
無法具體的描繪出來,就好像一個弱小的嬰兒抬頭看到了如山一般的巨龍!
不!
他甚至還不曾看到。
冥鬼十九身軀站的筆直,“到了,就是這裡了。”
他語氣恭敬,可聽出對地獄之主充滿了敬畏。
方乾悄然後退一步,這才覺得舒服了許多,“這是怎麽回事?”
“威。”
冥鬼十淡然解釋,“巔峰強者的威勢就是如此,哪怕失去了靈魂,也依舊不是任何人就可以靠近的。”
話落,又道:“在遠古時代的時候,有人坐化之後,身軀不朽,鍍上金箔供世人參拜。其所在之處,任何妖魔鬼怪盡皆不敢造次。”
“威……”
方乾輕語,威就是威勢。
世人無數,各自皆有氣。
書生有書卷氣,殺手有殺氣,王者有王氣,貴胄有貴氣等。
氣,就是一個人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一種獨特的氣勢。除了殺氣之外,盡皆都是在無形中慢慢養成的。
一個人過的好不好,做事情順不順,只要管其氣,就可以知曉一切。
地獄之主真正的威勢,以他方乾的能耐,竟然無法近身!
想到他之前遇到的地獄之主,怕是對方極盡收斂了自己的氣勢吧。
否則的話,就衝這種威勢,就足以壓垮自己。
地獄骨尊忽然道:“似乎還有一段距離?”
“一千丈。”
冥鬼十九開口,“現在明白了吧?如果你真敢讓靈魂直接過去,我保你被碾成灰燼。”
他看向方乾,多有警告之意。
方乾看著黑暗,心底只有那個數字——一千丈!
這個距離放在平時,不過一瞬間。
但是現在,卻是真正的天塹。
也許,真的是他想多了。
地獄之主留下自己的真身,一定有他自己的想法,絕對和自己無關。
在場的可沒有弱者,可以他們的實力卻無法靠近,那實在是過於駭人聽聞。
冥鬼十冷漠道:“挑個地方養老吧,現在的你,已到了上限,突破是不可能了。”
冥鬼十九點頭,“話雖然難聽點,但卻是實話。”
這話很打擊人!
方乾依舊在凝視著黑暗,依稀可以看到一道身影,盤腿端坐,與這地獄相連。
“有時候真的無法理解。”
方乾喃喃自語,“這到底是怎麽修煉出來的?”
他已非常非常努力了,好東西也沒少吃,可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冥鬼十九幽幽一歎,“看在相識一場的份上,我真心的希望你顧好自己就行了。你現在只是丟了身軀,也許下次就是丟命了。”
冥鬼十已往來路走去,“就到此為止吧。”
隨著他遠去,冥鬼十九言道:“別折騰了,哪怕你心底有再多不甘。”
方乾握了握拳頭,“這副身軀……也許還可以做一些事情。”
冥鬼十九輕語道:“方乾,人這輩子是有命數的。有些事情,不可強求,因為那前方只是絕路。”
不等方乾說話,冥鬼十九再度道:“什麽也不用說了,就這樣吧。他可以用任何方式離開,但是你最好還是走還陽路,驅逐身上的鬼氣,避免對你的靈魂造成影響。”
他指了指地獄骨尊,畢竟擁有神獄大道。
方乾沉默,也不再說什麽。
走過還陽路,離開地獄。
再出現的時候,他出現在一座小鎮上,經過一番了解,他也得知這裡距離死靈城不遠。
因為之前準備去極惡妖林的時候,也了解到死門出事了,如今這個時候剛好去看看。
進入死靈城之後,方乾就覺得這裡很不對勁,氣氛很壓抑。
死靈城是死門專屬的一座城,可以說很多死門的外門弟子也都在一定時間後居住在死靈城,這些人為死門掌管一些生意。
方乾回頭,因為察覺到有人在打量自己。
目光所及,也只看到一個小男孩迅速扭過頭去。
方乾也不在意,到了他這個實力,能夠將他殺掉的人也不多。
當下,方乾迅速奔赴死門,一路上安安靜靜,和以前來的時候完全不同。
還沒靠近,就可以看到死門所在的位置,有山峰化為殘骸,附近的地面上到處都是滾落的石頭,雜亂無章。
這裡經歷過大戰!
方乾蹙眉,再度加快了速度。
“護山大陣也沒了?”
方乾在山道上疾奔,心底越發覺得不妙。
忽然,方乾前衝的速度戛然而止。
一人坐在山道上,雙腿分開,靜靜的看向方乾。
方乾再度緩步向上走去,距離對方還有十幾個台階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黑夜,發魔——石飛魚!
方乾平靜道:“你出現在這裡,可不在我的考慮中。”
石飛魚幽幽一歎,“你能夠重新出現,也不在我的考慮中。”
方乾道:“所以呢?是黑夜出手?”
石飛魚看向方乾,“你走吧。”
方乾道:“如何我不走呢?”
石飛魚輕語道:“我不想事情太難看。”
方乾淡然道:“我不明白,死門對你有什麽價值?”
石飛魚抬頭看向蒼穹,“你沒出現的這段時間,外邊的天早就變了。”
方乾挑眉,“怎麽說?”
石飛魚淡然道:“黑夜重新選擇了合作夥伴。”
方乾道:“吳坤?”
石飛魚點頭,“還有弑神。”
方乾沉默,沒說話。
石飛魚道:“死門研究的多重道圖技法,我素來看好,所以也就應了。”
方乾再進一步,“我隻帶幾個人走,如何?”
石飛魚站起,“不行。”
方乾呵呵一笑,“看來我們的情誼,真的是一文不值。”
石飛魚道:“我沒打算和你交惡,否則的話,今天在這裡的就不是我了。”
方乾直視石飛魚,“我以為我這次會給你帶來有用的情報,你我還可以繼續合作。然而,結果卻讓我意想不到。”
石飛魚言道:“方乾,認清現實吧。我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重新歸來,但是一切都無法改變了。”
方乾略顯悵然,“所以,以後彼此就是敵人?”
石飛魚言道:“你知道我對你的看法,我素來非常看重你。但是這次,你的一次大意,卻打亂了所有格局。”
方乾道:“我不認為我已完全失去價值。”
石飛魚抬手,“那已經不重要了。”
霎時間,長發如瀑,席卷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