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組的，不僅是單純的讓自己變得強大。

  那是生命序列的變化。

  普通人的生命序列，那就是在一定時間從嬰兒成為幼童，成為少年，成為青年，成為中年，步入老年，乃至於走向死亡。

  修士生命悠長，就是通過修煉而進行普通的改變生命序列的方式。

  但是這種改變，只是在允許的范圍內進行增強，而並非是真正意義上的改變。

  方乾的‘重組’卻是真正的改變。

  重組骨骼，他已經做的很好了。

  過程也不算太難，並且他還做到了。

  方乾問出了這個疑問。

  那人倒是也回答了，“血是根本，骨只是其蘊養的產物。嬰兒誕生，骨骼若棉。後天經過血液的淬煉，這才得以生長，變得強大。”

  方乾又道：“可我已經得到了數滴強大的血液，但是我的實力似乎並沒有因此而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啊。那麽請問，這又是為什麽？”

  “它們並不溶於你的血液。”

  那人解釋道：“你自身的血液力量太弱，兩者的結合，就如同一塊黃金掉在了黃土中。本質的不同，雖然會給你帶來一定的變化，但是卻無法完全屬於你。不過，有那幾滴血的存在，你的生命力也會頑強的多。”

  方乾認真思索著這些話，有一種明悟的感覺。

  他也看過不少古籍，據傳說有一種人的血液強勢無雙，就算只剩下了一滴血，也可以借此重生。

  如今想來，這一滴本血之內就蘊含有本身的‘生命序列’。

  特定的生命序列，可以再重生的那一刻，重新組織出新的骨骼，並且強度和自身巔峰時期並無差別。

  血，也是載體。

  人的區別，是‘意識’，意識也會被人說成是靈魂，而靈魂其實更是意識衍生出的一種沒有實體的飄渺力量。故此，這本我意識在哪裡，哪裡就是本我。

  他得到的‘血’過於強大，難以與自身相融。

  但這也不是絕對，如果他的實力進一步增強的話，就會將其徹底吸收，化為自己的一部分。

  面對這位神秘存在的話語，方乾的直覺就是對方不會欺騙自己。

  可到底該如何抉擇？

  是信心魔爭取讓肉身桎梏出現，從而打破，增強修為。

  還是賭一個根本就不知道的未來？

  方乾深吸一口氣，忽然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那人言道：“你問吧。”

  方乾道：“我身上的這塊骨，到底是誰的？”

  那人沉默，半晌才道：“你確定想要知道？”

  方乾道：“這麽多年了，我覺得我也該知道了。”

  那人卻道：“知道這件事情，對於你並沒有任何好處，甚至會影響你的心境。要不，你還是換個問題吧。”

  他倒是很好說話，最起碼現在看起來是這樣的。

  方乾隻好道：“這塊骨對我會有不利的影響嗎？”

  那人又沉默了，許久才道：“成功的道路是不可複製的，這塊骨就是成功者的力量結晶。得到它，你的實力也確實得到了一定的提升，也得到了不少好處。但是，你的終點最多也只是這塊骨的主人的層次。那是一個非常強大的層次，無數生靈也難望其項背的巔峰。”

  方乾眼睛一亮，“這麽強？”

  雖沒有更加確切的說辭，但是已經足以證明其非常強大。

  那人言道：“從今天起，孤將會遠離你，避免觸怒了那個怪物。孤不建議你重組自己的身軀，打破生命序列的代價非常大，起碼現在的你不適合。等有需要的時候，孤會再度前來找你。故此，你可以提一個要求。”

  提一個要求？
  方乾不是很明白，下意識道：“如何能夠突破到小圓滿？”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起，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已經開始執著了。

  那人再一次沉默了，他的目光似乎從穹頂落下，帶著一抹失望的注視著方乾。

  方乾蹙眉，“我似乎問錯了話？”

  不知為何，他心底開始發冷。

  那是一種絕望？
  那人抬手，一面鏡子出現在方乾面前，“將你的心神灌輸其上吧。”

  方乾看著那面鏡子，霎時間鏡子下邊湧起了密密麻麻的汙血，逐漸的將鏡子完全汙染。

  “這？”

  方乾吃驚，很是不解。

  “那就是你的心。”

  那人緩緩道：“這心靈鏡送你了，若是有一天你看著它，而它不再被汙染，就代表你小圓滿了。”

  方乾道：“我該怎麽做？”

  語氣急迫，因為他知道外邊即將發生什麽樣的事情。唯有更強的實力，才可以保護更多人。

  那人並不再回答問題，“但願孤還可以與你再一次相見，你的第五道圖，孤不會再強行壓製，而你則保重吧。另外記住，不要再犯錯，否則……無法容你活著。時間與生命序列，你最好少碰。三世源法干擾時間的權力是孤賜予你的，但是也就到此為止了。”

  方乾急道：“前輩，可否將我們送出去？”

  前方偉岸的身影緩緩消散，最終完全消失不見。

  方乾看著面前的心靈鏡，心底滋味複雜。

  那被汙血汙染的鏡面，如同萬年的塵垢，根本就擦不掉一絲一毫。

  “前輩？”

  方乾再度叫了一聲。

  心魔的聲音忽然響起，“娘的，什麽東西？這麽恐怖？直接把我震暈了？”

  方乾心底歎息，知道對方已經徹底離開了。

  這位存在到底是什麽來頭？
  明明覺得他強世無雙，可竟然也害怕一個神秘的怪物？

  心魔叫道：“你的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我為什麽從來都沒發現？”

  “別說是你，就是我，也稀裡糊塗的。”

  方乾幽幽一歎，“我浪費了我的機會。”

  心魔能夠感受到方乾也是真不知道，便道：“要不要繼續想辦法讓肉身桎梏出現？力量才是一切的根本，其他都是白扯。”

  “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暫時擱置吧。”

  外邊，方乾緩緩睜開雙眼，經過這一次模仿重組骨乾，他感覺到渾身充滿了力量。

  這等體魄，根本就不是來無妄之淵之前可比的，完全就是另外一個層次。

  “現在，找到空間裂縫，必須盡快離開無妄之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