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乾隔空擺手讓眾人散了，他與星皇漫步在雨夜。

  “如今你自身已初步成型，往後的日子不可懈怠就是，不過你這孩子素來勤奮，我這話也是多余的。”

  星皇蔡太仙輕笑，“倒是對於大道的力量，為何你遲遲無法參悟？”

  他很好奇，因為當年第一次在方乾心中埋下大道的種子，就是認為方乾可以提前參悟。

  但是一晃十多年過去了，方乾卻依舊沒有一絲一毫的進展。

  方乾沉默，半晌才道：“不怕您老笑話，我也不是沒有想過，我只是覺得都不太適合我……”

  繼而，他將上次‘玄牝寶珠’裂開適合感悟到的事情說了一番。

  這話聽得這位老前輩都瞠目結舌，這是瘋了吧？

  這是要成為天？

  蔡太仙撚須，因為用力而揪掉了不少胡須。

  他有些凌亂，這孩子年紀輕輕的，怎麽想法那麽異想天開？

  這是‘人’該有的想法？

  這是‘人’該乾的事兒？

  可大道之力相契合的本來就是一個人的內心。

  大道之力並非說你喜歡妖之大道，你就掌握妖之大道了。

  如死門、生門，雖然內部會出現較多的死之大道和生之大道的擁有者，可那畢竟還是少數，主要還是環境的原因。

  就好像周天星門，牛皇就是顛離大道，而他是瞞天大道。

  方乾的想法過於驚世駭俗，這讓星皇都無法鎮定了。覺得會不會因為這種感覺而讓方乾錯失大道之力？

  雖然方乾的意識已經開始覺醒，但是大道之力依舊不可忽略。

  並且，這一次方乾的自我否定開始的由頭，就是大道之力的碾壓，而那還不是真正的大道之力。

  若是皇者稱號強者的大道之力，那根本就沒法對抗。

  沒有大道之力，很難和那些人抗衡。

  這是這個天下的認知！
  大道就是最強力量的象征。

  方乾扭頭，“前輩？”

  “咳咳。”

  星皇咳嗽一聲，“孩子啊，你這想法……我有些被嚇到了。”

  方乾笑道：“前輩覺得過於不切實際？”

  星皇頷首，“坦白說，是有點。”

  隨後他又道：“可從你十四歲見你的時候，你這孩子就一直很有主見。往往你決定的時候，主要你認為是對的，別人就很難更改你的想法。”

  方乾撓頭，“倒是弟子性子倔了。”

  星皇笑道：“我並非說這樣就不好，或許你正在追尋一條更加寬闊的道路。只是這條道路，我們都沒有走過，其他人也沒走過。至於能夠走多遠，是否可以走得通，完全不得而知。”

  這是一條未知的道路！

  他沒有去阻止方乾，因為他是看著方乾長大的，相處的時間都快超過了方乾的父親。

  所以，他明白，就算阻止方乾，也只會讓方乾更加迷茫，從而隨便選擇一種大道之力，就算成功也未必適合方乾。

  那樣的話反而不好，甚至是在抹殺一位天才。

  方乾輕語道：“前輩，弟子也並非就是亂來。我只是覺得，唯有那等力量才是弟子的追求，我想擁有那種力量，或者是靠近那種力量。我時常在想，那會是怎樣的一種力量？”

  星皇笑容有些苦澀，“很抱歉，我沒法給予你任何答案，更加無法給予你任何幫助。”

  他很歉疚，門內弟子的迷茫他卻無法解惑。

  這種感覺讓他不舒服，很難受。

  因為他很清楚，這個答案對於方乾非常重要，如果能夠點醒他，那麽這強者之路，方乾將直接跨越很長一段距離。

  只可惜，他真的無法給予答案。

  不僅是他，其他人也難以說出個所以然來。

  忽然，方乾以一種很奇怪的語氣道：“總覺得靠近那股力量後，我就會徹徹底底的消失，成為天的一部分。”

  星皇隻覺得毛骨悚然，不由的停下了腳步。

  四周暴雨傾盆，可方乾還在往前走。

  “方乾？”

  星皇叫了一聲。

  方乾徐徐轉身，茫然道：“怎麽了？”

  星皇眨眼，覺得很不真實，似乎有一股無形的力量似乎正在撕扯著方乾的身軀，要將他帶到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你知道你剛才在說什麽嗎？”星皇語氣都變了，多了顫音。

  方乾不解，“沒說什麽啊，就是想說，關於天的力量過於神秘，讓人很想了解。”

  夜空下，雷電交錯間。

  星皇的臉色變的無比慘白，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那難道是……

  本能？

  “是本能發出的消息？”

  星皇渾身發冷，方乾的本能在通過這種方式在提醒身周的人。

  那種‘本能’希望大家留住他，不要讓他靠近。

  但是方乾自身卻是一無所覺！
  不由的，星皇頭皮發麻，他想到了上次史仁帶回來的一句話。

  那個時候方乾也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話，但是之後也和沒事人一樣。當時大家都覺得是方乾過於孤獨，他只是希望大家別放棄他。

  可現在，他察覺到事情出現了不對勁。

  方乾觸碰到了不得了的力量，也肯定接觸了某個難以想象的存在。

  他正在走向那個地方，靠近那股力量。

  而他自身會永遠的消失，真正意義上的消失。

  轟隆！

  雷聲震耳欲聾，方乾不解的看著星皇，不明所以。

  許久，星皇笑了起來。“說起來，你十四歲的時候還挺狂，那個時候展現了兩種道圖叫囂著，自己還記得嗎？”

  方乾臉色發紅，乾笑道：“真是狂妄自大的年紀啊，現在想想，當時隨便一巴掌都能被拍死的我，卻在兩位皇者面前口出狂言。”

  星皇走了過來，哈哈笑道：“是啊，雖然話很狂妄，但是我們畢竟年紀大了，你再狂妄，我們看起來也就是小孩子耍耍脾氣。”

  方乾笑道：“還好，前輩們沒打我。”

  星皇爽朗大笑，“現在後悔嗎？”

  “不後悔。”

  方乾笑道：“如果我沒有來周天星門，我就算不是因為寧芷柔而反對靈苗，也會因為其他事情而反對靈苗。到那時，我想我加入的天門，也會公然處決我。”

  “所以，我得到的偏愛很多，只是看起來不那麽明顯罷了。”

  他深信，但凡換個地方，絕對沒有皇級稱號強者願意保護自己。

  星皇笑道：“一會和我下一盤棋，我們也好好聊聊。”

  方乾笑道：“我棋技太差啊，要不找大師尊？”

  星皇意味深長的笑道：“技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