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靠實力嗎？

  方乾略顯沉悶，其他人還在進行治療。

  地獄之主走向一旁，方乾跟著他走了過去。

  “我雖見你不多，但了解你的為人。”

  地獄之主淡然開口，“你為人做事冷靜，大多數時候喜怒不形於色，越是這般時候，你也就越發冷靜。但是我也知道，一旦你徹徹底底冷靜下來，或許也會埋怨我為何不出手助你們。”

  方乾淡然道：“我還沒打算強人所難。”

  地獄之主哂然一笑，“但是我已知你想法。”

  方乾不答，也算是默認了。

  此戰，傷亡慘重，高空黑蓮懸浮，四方毒氣正在吞噬天禦大陸。

  這如何讓他能夠有什麽好心情？

  只是他素來不依賴他人，雖覺得地獄之主不地道，但是卻也沒表現出來。

  “哎。”

  地獄之主歎了口氣，“你可知那人殺過多少人？”

  方乾明白，那人就是神秘青年，也是他們口中的怪物。“難不成，百萬嗎？”

  這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數字了。

  生而為人，去殺百萬人，這絕對不是一句話那麽簡單。

  “百萬？”

  地獄之主嗤笑，“你的膽子有點小啊，不如往大了說？”

  方乾淡然道：“上億？那要殺多久？”

  “一念間，他毀滅過的世界不計其數，甚至都不需要他出手，他僅僅只需要將自己的力量完全釋放，一個世界就會在他的面前化為齏粉。”

  地獄之主仰頭悵然，“其實我也沒打算保住這個世界了，我也沒打算留下任何一縷機會。其實說白了，我當年的狀況並不好。再後來我在地獄中久待，性子也逐漸安穩了下來。故此，我讓所有鬼差解脫，讓地獄自主運轉。”

  “只是我當年看到了一個人，一個叫吳風的人。這個人可以說是非常惡劣，好色、貪財、無賴等等，你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優點。可正如我剛才對那吳坤所說，不管吳風是什麽樣的人，但是在他的心底卻是正氣長存。其實我還挺羨慕他，也許他的晚年非常淒涼，可最起碼……他是作為人死去的。”

  他自嘲一笑，“你也許無法體會到那種感覺，一個人從最強的位置跌落下來。”

  方乾有些好奇，“是與什麽樣的強者一戰，令他晚年淒涼？”

  “命運之神。”

  地獄之主歎息，“那是因果產生的近乎無敵的獨特存在，只要有因果在，它就會一直在。同時，它產生了惡念，瘋狂的，扭曲的惡念。那個時候，其實……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創世主宰對付不了它了。故此，這才拉上吳風。吳風犧牲自我之後，創世主宰讓他以一種獨特的方式重生，那個時候我覺得，他還保留了一部分人性。”

  “可當我在研究如何讓吳風續命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創世主宰在命運之神隕落之後，就徹底轉化為了神性，摒棄了人性。”

  方乾挑眉，“這是為何？”

  “我不知道。”

  地獄之主搖頭，“或許是因為，他覺得一切都沒什麽意義。畢竟普通人的壽命是有限的，力量也是有限的。而且不管你怎麽做，都參差不齊。永遠都有自私自利的小人，永遠都有損人不利己的惡棍。他們就好像寄生蟲一樣，只要有人就會一直存在這種敗類。”

  “我們當年沒做到的事情，吳風也沒做到。雖然我們都會把這一點強行的歸結為人性本就是如此，但是我非常明白。這一切都源於權和金錢。如果失去了這兩種，人人都可以豐衣足食，一心問道，自可避免大部分爭鬥。”

  “有了權，人就有高低之分。”

  “有了錢，人就有富貴貧賤之分。”

  方乾淡然道：“即便沒了這些，人自身的力量不對等，依舊會發生禍端。”

  “也許吧。”

  地獄之主言道：“其實當年想要給吳風續命也不是沒辦法，只需要去生命的起源之地將吳風的意識進行修複。雖不可令他實力恢復，但是續命是完全不成問題的，活個千年很正常。”

  “然而，他拒絕了我的提議。”

  地獄之主呵呵一笑，“眼神淡然，神色平靜如水。在那一刻，我就完全確定他變了。一直到後來阿狗惹了那個怪物，他已窺伺天機，知道那人惹不得，但是卻因為神性的完全轉換而以最普通的方式杜絕了彼此的進一步溝通。若是那時，他還具備人性，當代自己的兄弟向那怪物致歉，或者邀請對方前來。”

  他停頓了一下道：“如果是以前的他，絕對會那麽做。”

  “再後來，那怪物果然擁有逆天之姿，區區幾十年，幾百年的時間，竟令‘天’都對他忌憚不已。再過幾千年，那怪物終於來了。那一次的到來，本該一切平和。又是那該死的神性作祟，讓他無法產生共情，更是用一種特殊的辦法將那怪物騙入時間裂縫之中，最終導致那怪物的兄弟慘死，也徹底的惹怒了那怪物。”

  “現如今你看到的一切，純粹就是新仇加舊恨。”

  方乾沉聲道：“若是創世主宰真的複生？”

  他目光看向血青色水晶。

  “我無法判定結局。”

  地獄之主神色凝重，“可當那一步完成的瞬間，這個世界……就會徹底死亡，所有的力量本來就是他源自於他，故此他在這個時候汲取所有力量複生，那麽代價就是你們全部死亡。”

  “可我……還掛念著這個世界，所以我才在你的身上進行布局。但是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竟然還有另外一位存在也在你身上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