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兄勿要生氣。”

  聽著語氣不對，吳然快速解釋，“黑夜本身就和諸多勢力有一定聯系……”

  方乾笑道：“所以那些醃臢之事，你們也參與了？”

  石飛魚說過，黑夜能夠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那自然離不開諸多勢力的‘幫助’，否則的話，黑夜不可能發展到這個地步。

  別人做的事情，黑夜做。

  別人不做的事情，黑夜也做。

  黑夜就是罪惡的結合體，他們也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接單殺人、拐賣婦女兒童、為客戶奪取目標人體五髒六腑、搶奪礦產資源等等，就沒有他們不做的事情。或者說，只有你想不到，就沒有他們不做的。

  甚至，只是方乾知道的，就有那種直接把人帶到客戶面前，然後當面取其內髒，那可是活生生的。

  各個門派都需要有正面的形象，故此有很多事情他們是不做的。在這個時候，黑夜的價值就體現出來了。

  你幫助我，我幫助你。

  人情往來，就是這麽簡單乾脆。

  聞言，吳然歎息，“要說沒參與，那自是自欺欺人了。其實任何一個大勢力的發展都避不開黑暗的手段，哪怕是道門再自律，這背後自然也有類似的事情發生過。”

  方乾呵呵一笑，“比如？”

  吳然沉默半晌才道：“比如若是有人知曉門派不公之事，門派又不願意把事情鬧大，同時也不想讓對手抓住把柄，就需要黑夜出面解決掉。又比如，某個人不該有子嗣，黑夜也會出面將其母子一次性解決掉。”

  方乾抬手輕搓眉心，呵呵笑道：“真是有意思。”

  吳然道：“大門派本身就無法避免拉幫結派等事宜，只要做的足夠乾淨，自無人說什麽。力量雖是根本，但是卻也不能夠一意孤行。大家都是體面人，自然的誰也不想身上沾染一些肮髒的事情。”

  方乾恥笑道：“就不怕黑夜給你們抖摟出來？”

  吳然搖頭又點頭，“怕，雖然怕，但是黑夜卻非常有信譽。”

  方乾笑道：“那你和無雙公子搞那一處，依舊如我所言，就是小孩子過家家？玩遊戲是嗎？”

  吳然幽幽一歎，“從我本心上來說，我是不希望黑夜存在的。別的不說，他們每年害死的普通人都超過十萬人，我說的只是他們摘取內髒的。”

  方乾笑意莫名，“真是有意思。”

  吳然道：“我們和無雙公子確實存著一顆想要肅清黑夜毒瘤的心，這一點無需騙你。”

  方乾直視吳然，“打鐵還需自身硬，站在糞池裡說要洗清自身，豈不可笑？”

  吳然神色略顯焦急，“方兄，若你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你我也是相識一場，彼此也無仇怨，一切都可以商量的。”

  “可以啊。”

  方乾俯身，“不如……解散道門吧。”

  吳然錯愕，繼而臉色漲紅，又逐漸發白，他已動了肝火，微怒道：“方兄這話就沒意思了吧？道門屹立天禦大陸萬年歲月，豈能如此兒戲！”

  方乾目露嘲諷，“若我想的沒錯的話，道門肯定也藏著一些行將就木的老古董吧？否則道皇這一叛變，你們早就慌了。”

  吳然眼神微冷，“我以為，我們最起碼是朋友。”

  方乾起身，“我也以為，你最起碼是個明智的人，很可惜，你不是。”

  吳然冷語，“你別以為沒了你，誰都活不成似的。事情真要鬧到最後，誰也別想好過。”

  方乾看向街道，頭也不回的道：“毒闋是嗎？我知道你們都有毒闋。如果想釋放，那就釋放給我看看。你且看看我，到底怕不怕！”

  吳然冷語，“生門太自大了，否則提前準備毒闋，必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方乾渾不在意的道：“我早就想明白過你們乾的那些勾當，你們通過一系列手段，讓小門派接觸黑夜購買毒闋和做其他一些見不得光的生意。然後等目的達到，黑夜再負責把那些人全部滅口。如此以來，黑夜永遠是黑的，你們也都永遠是白的。”

  吳然呵斥道：“你能說你這輩子就沒做錯過事情？”

  方乾淡然一笑，“比如？”

  吳然挑眉，“你可是加入過黑夜，誰又知道你背地裡幹了多少男盜女娼的事情！”

  林覺忙道：“師叔。”

  吳然臉色一變，這才反應過來言語有些過激了。“抱歉，我失言了，在這裡向你賠個不是。”

  對於這些話，方乾並沒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的道：“我有時候就特別佩服你們，明明過著極少數人才擁有的高端生活。可每天想的不是做好自己，而是挖空心思的糟踐他人的性命，算計貧苦人的可憐家底。力量，權，地位，名聲你們都有，你們都要，你們吃著別人的肉，喝著他們父母子女的血，然後還要讓他們感恩戴德的向你跪下磕頭！”

  “再說上一句，功德無量！”

  吳然嘴角一抽，卻沉默了。

  不就是這樣嗎？

  權、力凌壓於無數人之上，擁有這些的人就是可以隨意的糟踐他人。

  這不是什麽新鮮的事情，因為從很久很久之前，人就是這麽活著的。

  願意無私幫助他人的，太少了，如鳳毛麟角。

  權貴高權，欺壓他人。

  富人更富，欺壓他人。

  窮人怎富，欺壓他人。

  這個‘他人’自然就是低人一等的人。

  吳然沉聲道：“這個天下的規則就是如此，人生就是一場遊戲，每一個人出現在其中，自然就要遵循遊戲規則……”

  轟！
  方乾氣勢外放，震碎酒樓牆壁，冷眼轉身看向吳然，“別逼我現在就殺了你！”

  林覺吃驚，忙道：“方乾，息怒。”

  吳然震驚，這等恐怖的氣勢，冰冷的殺意，竟令他不寒而栗。

  “我心中還隱隱有一抹良知。”

  方乾凝視吳然，“如果有一天我這一抹良知也沒了，我不介意把你們全部斬草除根，一個不留。任何有關之人，皆滅三族！”

  吳然不敢再言，他知道談崩了。

  “既然你們那麽喜歡說規則。”

  方乾踏步入空，“那以後就按照我的規則來，違令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