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神是一把刀，方乾絕對懷疑對方的眼神已經將自己大卸八塊，每一個關節都會被對方看仔細。

  本著對‘黑霧魅影’的信任，方乾絲毫不緊張，連心跳都很平常。

  繼而，方乾很隨意的回頭，然後目光不經意的掃過對方一眼，一副完全不知道對方在查看自己的模樣。

  老者慢條斯理的走了過來，雙方的距離在大幅度縮減。

  方乾神色平靜如水，然後隨意的回頭道：“劉濤，你回去好好琢磨，有不懂的地方我們研究研究。”

  老者還在靠近，這不由的讓方乾毛孔緊縮，多了幾分寒意。

  劉百家重重點頭，“好，我會努力的。”

  他倒也實在，轉身回房，認真琢磨起來。

  方乾這才準備往自己的房間走去，那老者終於開口，“你就是劉百家？”

  方乾轉身拱手，面露遲疑道：“弟子是，前輩是？”

  老者平淡的道：“老夫余榮。”

  方乾心底恍然，這就是外門大長老啊。但是他依舊面露茫然之色，“弟子劉百家拜見長老。”

  他的臉色足以讓對方明白，方乾並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余榮淡然道：“你的事情老夫聽說了，是個好苗子。”

  方乾誠惶誠恐的道：“前輩過獎了，晚輩也就是比一些人強一些罷了。”

  余榮微微一怔，覺得這小子態度誠懇，但是說的話依舊很狂妄。

  能夠隨時隨地這樣說話的人，似乎唯有那些骨子裡高傲的人才會如此。不由的，余榮多看了方乾一眼，“小小一個霸道境，竟然可以依賴黑霧魅影擊敗陸豐。那陸豐，我是親自指點過的。”

  方乾訝然，不過轉念一想也就坦然了。

  這死門分內門和外門，外門主要的還是為內門輸送精英人才。有些進不了內門的弟子在一定的年限之後，就會出山為門派服務，比如擔任一些分店的職位。又或者這些弟子留在外門做事，實力不錯，關系也不錯的就有機會做一位外門長老。

  那陸豐年齡不小了，進入內門如果沒有機會的話，大概率就是當外門長老了。

  而對方這麽說出來，自然是在說方乾不懂事，公然擊敗他的弟子，一點面子都不給留。

  念頭一過，方乾緩緩站直身軀，笑道：“那是晚輩的不是了，隻認為是他來找我的麻煩，這才沒有留手。”

  余榮的臉色依舊很平靜，這是一個年老成精的狐狸，心中的想法不會輕易的寫在臉上。“老夫此來，是要看看你的黑霧魅影。”

  他隻字不提自己孫子的事情，也是避免落人口實。

  方乾心底將一切可能性都想了一個遍，余榮的實力自然是遠不如太上長老陌上蒼，可即便如此，那也是合道境的頂級高手。

  當下，方乾沒有推脫，也沒有猶豫，直接釋放了濃濃黑霧。

  “嗯？”

  余榮發出輕微的驚詫聲，似乎也沒有想到方乾會修煉成功。

  “收了吧。”

  余榮的語氣多了幾分波瀾。

  方乾依言收了，笑道：“請長老指點迷津。”

  余榮心底暗暗驚歎，他以為這件事情是誇大其詞，但是現在才發現，完全沒有！

  而且，此人修煉的黑霧魅影分明與他認知中的有一定的差別，就是這個差別讓這功法變的很有用。

  至於指點……

  他自己當年也是看過一眼就放那了，又哪裡能指點？

  “你與這功法有緣。”

  余榮平靜道：“你是幸運兒。”

  方乾忙笑道：“前輩過譽了，我也就是比年輕一輩強一點而已。”

  余榮心說，你這到底是自謙還是自大？

  可面上，余榮依舊不動聲色的道：“可願拜師？我可為你指派一位。”

  方乾心說這老頭有古怪啊，我打了你孫子，你還給我找師尊？是大人不記小人過，還是別有用心？
  方乾心念一轉，笑道：“弟子志不在外門，我想進入內門，成為內門第一，我要光耀門楣，踏上巔峰！”

  余榮心說去你娘的吧，老大不小的了，說話還挺離譜。我也就是想弄個人折騰死你，你倒是還蹬鼻子上臉，把自己當個人看了。

  方乾正色道：“或許長老以為我是在說大話，但是年輕人就該有朝氣！”

  “我們修士本來就注定是鬥爭的一生，我們與天爭壽，與人爭利，與自己爭強。無不都是在爭，等我進入內門，將一眾天驕打趴下，那就是我劉百家的出頭之日。到那時，我將去挑戰道門、天門、生門、隱龍門、周天星門的天驕！”

  “我要讓我的狻猊道圖名聲比方乾的更亮，我要打死方乾揚名！”

  “我劉百家要做就做第一！”

  這一番慷慨激昂說的余榮都心潮澎湃了，那就是年輕時候的自己啊。

  充滿了朝氣，充滿了夢想。

  回想這一生，確實也都是在鬥爭。

  他能夠坐在這個位置，可不就是與人爭名奪利嗎？
  外門第一長老，就是放在內門那也是有話語權的！

  不由的，余榮看方乾的眼神多了幾分異樣，“只要你願意，我可以收你為弟子。”

  他覺得，眼前這位年輕人和其他人比起來，的確多了幾分血性和桀驁不馴。

  方乾傲然道：“非是弟子輕視長老，我不打算把自己束縛在外門。我的夢想是，當死靈皇的弟子！”

  這一刻，就是余榮都倒吸一口冷氣。

  當死靈皇的弟子？
  可真敢想啊！
  千年來，死靈皇並沒有收一位弟子，最多就是指點幾句，跟隨他修煉個十天半月罷了。

  當年就是太上長老陌上蒼去求死靈皇指導陌子玉幾句，都被回絕了，要知道那陌子玉可是雙道圖啊。可惜這個雙道圖剛驚豔了幾年，就被方乾給乾熄火了，被私底下稱為最早衰的天驕。

  被回絕的余榮也沒動怒，反倒是更加欣賞了。

  他見過太多在自己面前低眉順眼的弟子了，這樣的太少見了，百年來可以說是第一個，就算是自己的親孫子，那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樣，那有對方這種澎湃的血性？
  “很好。”

  余榮笑了起來，“只要你能夠擊敗趙得貴，我會親自為你引薦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