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以理解自己……

  沒有……

  從不曾找到那樣的同伴。

  如果有，或許石飛魚真的算一個。

  似乎，也只有石飛魚那種人才能夠理解他的想法。

  他不介意自己保護其他人，甚至熱衷於此，因為他受到的教導就是這樣的。

  可是……

  為什麽會那麽痛苦呢？
  因為不甘心那些作惡多端的人？
  因為自己受到的迫害？
  他一忍再忍，忍成了他這十數年經常做出的選擇。

  每天笑呵呵的，就好像真的遺忘了那些人對付自己的事情。

  一次，一次，又一次。

  其他人也感受到了這種變化，知道方乾在做什麽。

  心魔發出嘎嘎的笑聲，他期待著這種變化。

  想要力量嗎？
  想要更強的力量嗎？

  不是沒有捷徑。

  這天下任何事情，都有捷徑。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

  窮生奸計，方成富人。

  富長良心，方能長久。

  不知從何時起，一切都變了。

  越窮，越長良心。

  越富，越生奸計。

  最終，窮的無法變，無法變就無法通，無法通則無法達。

  又最終，這個時代成了笑貧不笑娼的時代。

  這是……

  可悲的！
  可悲的時代，可悲的人性，可悲的倫理道德。

  心魔興奮大叫，“方乾！”

  “放棄做人吧！”

  風菱失聲大叫，“方乾！不要再繼續了。”

  轟隆隆！
  天地驚變，烏雲籠罩蒼穹。

  方乾滿臉黑色紋路，殺域瞬間縮小的一瞬間，他的心域出現了，兩者相碰的那一刻空間化為了渦流，黑色成為了永恆。

  殺域，消失了。

  轟！
  但是殺氣更強了。

  這殺氣驚動了上蒼，攪動了風雲。

  方乾踏空而行，一步落下的瞬間到了夕月身側。

  夕月駭然後退，麒麟印迅速飛出。

  方乾一掌將麒麟印拍飛出去，麒麟印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聲，那是內中的靈性受損，被無法想象的殺意影響了靈識。

  夕月迅速後退，但是方乾再度出現了。

  不管她怎麽躲，方乾都會在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

  那不再是最簡單的快，而是最為合適的速度。

  隨著夕月再一次出現，方乾的左手已經按住了她的肩膀。

  “啊！”

  霎時間，夕月發出慘絕人寰的慘叫聲，那恐怖的殺意正在摧毀她的靈魂，抹滅她的意識。

  純粹的殺意一旦達到一定地步，是可以突破人的承受能力，繼而將其意志擊潰，靈魂抹殺。

  實力越強的人，哪怕不修煉靈魂，靈魂也會隨著實力的提升而提升。

  但是在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無比的渺小，而方乾就如同地獄中走出的惡鬼，身參天地。

  徐良飛速前來救援，可就在接近方乾一百米范圍的時候，臉色瞬間發白，一個踉蹌後退，張口噴出一道血箭。

  那一刻，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雖然知道方乾的殺域很強，但是他們實力強大，自然可以抵擋。

  但是現在！

  竟無從抵擋。

  方乾身上的黑色紋路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似乎只要看一眼，就令自己的靈魂被凍結。

  風菱失聲大叫，“方乾，住手啊，她也救過你的啊。”

  她飛速奔至，不顧一切的靠近方乾，哪怕那股力量要凍結她的靈魂，擊潰她的意識。

  “方乾！”

  風菱悲痛大呼，“哪怕你傷過我，我也不曾埋怨過你，因為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我也永遠不會相信，一個願意為了靈苗挺身而出的人，會是惡人。”

  夕月動彈不得，艱難開口，“別過來！快……快走！”

  她感覺到意識已經開始模糊，那無法想象的殺意如同浩瀚的海域一般將她的靈魂包裹，死亡只是遲早的事情。

  風菱跌跌撞撞靠近，口鼻噴血。

  徐良驚呼，“風菱，不要靠近他！”

  撲通！
  風菱摔倒在地，口鼻鮮血噴湧而出，整個人劇烈的咳嗽著。

  “殺，殺，殺了他們。”

  心魔怪叫，“做人就得狠，不狠站不穩。他們都是無雙公子的狗腿子，那無雙公子自以為是的性格害得你還不夠嗎？想想你堂哥方斌是怎麽死的？如果不是黑夜君王救你，現在的你也肯定死了，周天星門也肯定滅了 。”

  “因為你活著跑掉了，所以周天星門他們依舊沒動。”

  “這是為什麽？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你不死，提前動周天星門，那就是給自己留下隱患。”

  “說穿了，他們用心毒辣，陰毒的很啊。”

  這是實話！

  一位強者的震懾，足以起到掣肘的作用。

  方乾緩緩低頭，看著十米外的風菱艱難掙扎著。

  那地魔發出陰沉的笑聲，方乾殺誰，他可不在乎，反正殺的越多越好。

  風菱艱難抬頭，“方乾，你醒醒，別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方乾揮手，夕月摔倒在地，氣息萎靡。

  繼而，黑色紋路隱入皮層。

  他的目光落在風菱的身上，想到了許多許多事情。

  風雨同舟的那些時日，彼此本是朋友。

  曾一度的，他以為自己可以擁有這些實力強大的朋友，甚至隱隱還有點自豪。

  也許，那是他的劣根性。

  只要是人，多少都有點攀龍附鳳的小心思。

  見狀，地魔聳肩，有些失望。

  心魔沉寂了，當然很不滿。

  地魔閃身而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這些人和方乾同舟共濟過，只有現在殺死，才能夠讓方乾徹底的加入黑夜。

  至於周天星門那些，大不了黑夜提供保護咯。

  方乾目光落在地魔的身上，地魔停下了動作，打了一個冷顫。

  “我做事，不需要你來教。”

  方乾語氣冷漠，“記住了嗎？”

  地魔強笑一聲，“自然。”

  方乾走到風菱面前蹲下，神色複雜。

  曾幾何時，通過天音令的每一次聊天，都讓人身心愉悅。

  可造化弄人，最終走到了這一步。

  方乾抬手按在風菱腦袋上，驅散了殺意，同時將其靈魂進行修複。恣禾已經去救治夕月，古山臉色陰沉，站在那一動不動。

  夕月睜開雙眼，虛弱道：“你不能夠再繼續了，我來的時候，已經有帝使前去將你父親帶到巨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