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輩子，什麽事情總要試過才知道。”

  方乾很平靜的給了答案。

  無名女幽幽一歎，她很少有情緒，起碼方乾之前的印象是如此。“地獄之主其實給我留了一句話。”

  方乾道：“什麽話？”

  無名女猶豫了一下才道：“逢生天地生，遇退天地滅。”

  方乾不解，“什麽意思？”

  無名女很乾脆的道：“我不知道。”

  方乾蹙眉，“僅此而已？”

  無名女點頭，“僅此而已。”

  “故弄玄虛。”

  方乾沒太多情緒變化，他只是在思考地獄之主這個人。

  倒是有幾分古怪。

  葬神古井下，他留了一堆骷髏給自己。

  最終自己得到的答案和心魔的答案進行了統一，那就是留給自己吸收大道之力的，但是這種事情太扯淡，所以他沒那麽做。

  如今，地獄之主又給了無名女一部分力量，到底又意欲何為？

  最有意思的是，他方乾還知道地獄之主修煉出的一道真身在地獄深處，這個消息被自己知道，是被人刻意引導的，還是只是巧合？

  似乎，一切都在圍繞著地獄之主轉。

  “地獄之主……詭心者。”

  方乾多少有了一些神色變化，根據考古資料顯示，這個人屬於那種他把你賣了，你不僅替他數錢，還順便給他磕幾個響頭，然後再立個牌位，天天感謝他的那種人。

  走到無名女后方，目視窗口外的一片寂靜。

  這一刻，方乾的心情稍稍的有些沉重。

  這種殺戮方式，你連屍體都別想看到。

  管你什麽吸血鬼始祖，狼人，全部給你統統抹殺掉。

  無名女卻又忽然道：“陰陽無間法，你還差的遠。”

  方乾頭也不回的道：“也是地獄之主的話？”

  無名女道：“算是，陰陽無間法其實最主要的作用還是溝通陰陽，調動地獄的力量為你所用，但實際上，你只顧自己去了，最起碼這些年你就是這麽做的。”

  方乾思考了一會，點了點頭，“這些年我確實是這麽做的。”

  無名女道：“按理說，那群冥鬼應該選定你為地獄之主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卻又放棄了，似乎是另有想法？”

  方乾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冥鬼十九要找的是身體有桎梏的人。

  他在無妄之淵的時候，問過那個神秘人。

  神秘人說代價很大，而且會喪失僅有的一線生機，故此才改成了心靈鏡，借此完成小圓滿。

  想到這裡的方乾閉上了雙眼，繼而出現在識海中，那前方有一面鏡子。

  只可惜，這面鏡子四周汙血沸騰，它已被完全淹沒，比以往更加濃烈。

  鏡子若是乾淨了，就是小圓滿。

  這是神秘人的原話！

  但是現在的話，卻是更加汙濁了。

  “這是為什麽呢？”

  方乾喃喃自語，明明自己更強了，可為什麽距離更遠了？

  難道自己根本就不適合走這條道路嗎？

  他也只有這個答案，這也是唯一的答案。

  方乾暗暗搖頭，睜開雙眼。

  無名女似乎察覺到了方乾的想法，“有些東西不可執著，你這些年一直在想這些事情吧？越是這麽想，你就越得不到。有些東西就是這麽古怪，其實心境的提升雖然不是唯一，但是也的確是修行最快的方法之一。而且心靈的強大，也代表著整個人的強大，這樣也不容易走火入魔，乃至心靈崩潰。”

  這些道理方乾都懂，其實心境的理解也很容易。

  就好像一位普通人突然擁有了巨大的財富，然後欣喜若狂，乃至發瘋，這就是心境不夠，無法承受高強度的刺激。

  而心境的提升，往往有時候是需要一次小小的頓悟。

  只是這頓悟對於任何人來說都不容易，可能有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得到那個機會，而有的人只是睡一覺就參悟了。

  圓滿的定義是定義，但是進入這個境界，那就是因人而異了。

  有的人也許就是對過往的事情認個錯，然後覺得心情大好，沒了約束，直接飛速突破。有的人可能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也就圓滿了。

  有時候心境是最為古怪的，就如同人的心情一樣。

  如果你的心情非常糟糕，絕對不可能因為自己告訴自己開心一點，然後就開心起來了。

  心很頑強，也很霸道，它主宰了所有人的情緒，乃至一切的行為舉動。可非要掰開了，揉碎了，把‘心’徹底分析個明白，那又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甚至很多人都會認為，心是虛無的，是不存在的，只是人想的太多了。

  畢竟，心不等於心臟。

  方乾輕舒一口氣，“道理都明，只是做起來比較難。”

  無名女頷首，“是的，這方面的事情，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煩。”

  方乾無奈搖頭，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以前南方大帝避而不談，星皇含糊其辭，可自己就偏偏去追尋。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方乾看著外邊的毒霧，“如果讓你吸收的話，會怎麽樣？”

  無名女道：“可以做到完全吸收，但是需要很長時間，畢竟這只是一百枚毒闋。”

  方乾道：“需要多久？”

  他也想了解一下無名女的能力。

  無名女道：“十年。”

  方乾訝然，“十年？”

  無名女道：“沒錯，我雖然需要毒氣滋養我自身，但是不代表我是無底洞。過度攝入，我也會死的，如果我死了，不亞於毒闋爆炸。”

  方乾道：“如果有更多的毒闋爆炸呢？”

  無名女道：“時間翻倍遞增，不需要多問。”

  方乾點了點頭，“明白了。”

  無名女道：“毒氣可以腐蝕一切，包括結界。結界也是力量的一部分，毒氣最基本的能力就是轉化和同化，這你都是知道的。只不過，百枚毒闋還無法腐蝕整個天下罷了。”

  百枚毒闋其實連天禦大陸都無法毀滅，因為天禦大陸足夠大。

  當年的荼毒時代，那可是用了更多更多的毒闋，外加其他的一些毒物。

  方乾目光一凝，呵呵一笑，“真是不可思議，竟然還有東西能夠在毒闋的爆炸中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