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中出現的巨嬰屍體，他還是心有余悸。

  “那個我是真不知道。”

  心魔言道：“你看到的時候，我也以為是屍體來著，可它怎麽消失的，我也沒注意到。”

  方乾好笑，“你不是什麽都知道嗎？”

  “知道的事情多，不代表什麽都知道可以嗎？”

  心魔呵斥，“不過，我吸收的葬神古井的記憶中，並不存在那種可以在海底生存的巨嬰，有可能是荼毒時代出現的變異人族。”

  方乾意外，“這話怎麽說？”

  心魔道：“荼毒時代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時代，那根本就沒法活。無數人都在尋找活路，比如龍紋坤元罐的誕生，就是謀生的一種手段。這個事情，你自己是了解的。那麽，有沒有辦法躲到水中活命呢？或許有，最起碼有人肯定會嘗試。在那個年代，只要能夠躲避毒氣，任何方法他們都會嘗試的。我雖然完全瞧不起人族，但是也不可否認，人族在生存面前，他們的智慧就似乎在無窮盡爆發出來一樣，總是可以想到很多很多稀奇古怪的辦法。”

  “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我想這句話，還是挺符合你們的。”

  荼毒時代，人族歷史中最恐怖的一場災難，那是真正的毀滅萬靈的時代。

  縱是在那個時代掘地百丈，也盡皆是劇毒橫行。這也導致了，那個時代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活著。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說，有些人躲進了海底，完成了某種進化？”

  方乾心底暗道：“是這個意思吧？”

  “是吧？也許算是吧。”

  心魔呵呵一笑，“不過那種巨頭嬰兒，我可是沒見過。就是整個清虛界的歷史上，也不曾見。不過，它出現的位置倒是讓人很好奇，它是要來這邊嗎？你也伸手觸碰了那些海水，按理說，它如果想進來，應該是可以進來的，那麽又是為什麽會處在那個位置呢？或許應該問，它真的死了嗎？”

  方乾一怔，這話是什麽意思？
  “跨越真正的種族，彼此是無法做到互相了解的。”

  心魔笑道：“就如同，人世間不了解地獄，在他們看來，地獄就是死亡。可你見過那些鬼使，那麽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是死的嗎？你從那個巨嬰的身上看到的是死亡的痕跡，那麽它就真的死亡了嗎？又或許，它早就不需要像人一樣呼吸，也許只是海底太冷，它也根本就不需要讓自己的身體出現溫度。”

  “又也許，它只是在保持一種另類的存活狀態，比如說，一種半死半活的活死人？”

  “活死人？”

  方乾心底一動，想到了龍媛。

  “活死人應該分為兩種。”

  心魔繼續言道：“一種是死了又活的，就如你見到的那些。還有一種則是相反，是屬於活著又沒死透的那種狀態。這個世界發生過太多變化，故此衍生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都屬於很正常的。能理解和不能理解的，可只要存在，就可以找到其形成的源頭。另外，我完全可以告訴你，能在海底生存的，只有海妖，而在深海中生存的，也就只有一些極其古老的海妖族群。而在這些海妖族群中，並不包括人族。”

  “但是我也說過了，人族在生存面前，會爆發出無窮的智慧，興許有那麽一群人找到了在海水中關於種族延續的辦法。”

  方乾問道：“那如今的人族是怎麽活下來的？創世主宰重新創造的嗎？”

  “哦，我以為你知道。”

  心魔言道：“其實並不是，他並沒有打算再重新創造人族，這是實話。你的祖先，你的祖先的祖先，他們也是荼毒時代殘留下來的人。這些人選擇的是另外一條出路，那就是躲藏在地底。不知道過了多少年，當有第一個人出現，發現劇毒被拘束之後，這才逐漸有了一切，逐漸有了天禦大陸，逐漸有了一切的一切。”

  方乾暗道原來如此，便問道：“兩種活死人有什麽區別？”

  心魔呵呵一笑，“很簡單的區別，死了又活的，是行屍走肉，自身的意識其實已經不存在了，就算還有意識，大部分也都是另外一個人了。而活了沒死透，那種……就是一種怪物，你可以稱之為‘詭’，詭異多變。你可要小心點了，這些家夥放在陸地上，或許不會有多強，可他們能夠在海底延續下來，指不定會一些很特殊的法也說不定，更何況這裡還是靠近無妄之淵，如果他們能夠捕捉‘時間’與‘空間’的力量，或許會變得很麻煩。”

  “哪怕他們以前是人，現在他們也不會認為自己和你們是一樣的。或者說，他們也只會認為自己是人，而你們卻是外來物種。”

  方乾眸光閃爍，明白那巨嬰和他們已經不是同族了。

  巨嬰不是傳說中的‘巨人族’，他們是以獨特方式進化的另外一種人，可以適合在海底生活的特殊人族。

  眼見方乾在那邊呆坐著不動，九命貓走了過來，秀眉緊蹙，“方乾，你在發什麽呆？”

  方乾抬頭，淡然一笑，“我只是在想這裡的情況，你們想到了什麽辦法了嗎？”

  魔女九命貓搖頭，“沒有。”

  方乾站了起來，“我覺得這裡的空間有些不對勁，不知道你們發現沒。”

  他不能夠直接重複心魔的話，只能夠以這種方式進行告知。

  “有嗎？”

  火葬走了過來，“我覺得一切正常吧，和外邊也沒什麽區別。”

  暗皇倒是機警的多，“你是發現了什麽嗎？還是你想說，我們是被一種特殊的空間之力干擾了？否則的話，我們不應該直接出現在海邊。”

  方乾搖頭，“不清楚，但是不管怎麽說……”

  日光石飛起，他準備再度出發，但是這話說了一半的時候卻停了下來。

  日光石光芒的照耀下，他看到火葬後方出現了一顆巨大的頭顱，其膚色泛白，雙眼也只有眼白。

  那隻巨嬰竟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