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城很漂亮，哪怕不是桃花盛開的季節。

  額前的一根頭髮墜落，瞬間化為面具將方乾掩蓋，包括氣息也出現了變化。

  這是發祖的頭髮，強大而神秘。

  方乾在寧憐的墳前站了很久，思緒回到了那個時候。

  那是他和無雙公子最密切合作的一次，那天也是為推翻靈族奏響了哀樂。

  自那時起，靈族的根基就不穩了。

  之後，他才可以順其自然的做那些事情，為天下人所反對的事情。若是仔細盤算一下時間，其實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再之後，靈戰開始，他成為人皇，他又去了日族。

  方乾輕舒一口氣，不遠處石飛魚還在等著。

  這一刻，日落西山，夜幕降臨。

  黑夜，才是屬於石飛魚的夜晚，因為他屬於黑夜。

  往往喜歡夜晚的人，也會適應孤獨。這個天下的夜晚是無比黑暗的，除了一些酒樓、青樓會無比熱鬧之外，其他地方總是靜悄悄的。

  這次談話的地方，也選擇在了一個起碼是方乾意想不到的地方。

  春曉樓。

  春是春天的春，曉是破曉的曉。

  這裡有最好的酒，有最美的姑娘。

  酒是因為這個氛圍，所以就成了最好的酒。

  姑娘是因為這裡的氛圍，所以就成了最美的姑娘。

  有人說，看美女的前提是根據心情的。

  下方的男人們歡呼著，鬧騰著，似乎只有這樣才可以有存在感。

  春曉樓的二樓，高台有雅座，雅座四周為粉白色紗帳籠罩。

  石飛魚坐在那裡，方乾站在他身後，冷漠的看著這裡。

  一對男女走上了樓梯，女者有著驚世容貌，神色清冷。那種無視一切的眼神，足以冷卻任何男人心中的火焰。男子溫文儒雅，面若冠玉。

  無雙公子以及夕月前來！

  無雙公子手中折扇撩開紗帳，平靜的在石飛魚面前坐下，繼而掃了方乾一眼。

  那發絲形成的面具，遮蔽了一切氣息。

  無雙公子落座，石飛魚拿起酒壺緩緩倒了一杯酒。

  無雙公子微笑道：“說起來，我們打交道那麽久，這還是第一次能夠和九暗使相見。”

  石飛魚微笑：“久聞公子大名，今日才算是相聚在一起了。”

  無雙公子笑道：“你知道我，我卻不知道你。”

  石飛魚笑道：“你知道的。”

  無雙公子笑道：“帝使雲飛。”

  石飛魚哈哈大笑，“公子是個明白人。”

  無雙公子折扇打開，笑道：“這位是？”

  石飛魚笑道：“我的一位兄弟，不喜歡說話。”

  無雙公子笑道：“我們正天宗的想法，尊駕也都是知道的。”

  石飛魚頷首，“自然知道，毒闋嘛。”

  無雙公子笑道：“我若是那裡說錯了話，還望海涵一二。坦白說，毒闋大肆流竄，有一天也會威脅到你們黑夜。”

  石飛魚晃動了一下酒杯笑道：“你覺得我在乎嗎？”

  無雙公子笑道：“黑夜任何惡心的生意都碰，還會差這點錢？”

  石飛魚笑道：“人多，需要的錢就多。”

  話鋒一轉，笑道：“至於惡心不惡心，我可不覺得。”

  無雙公子笑道：“黑夜君王現身了，就說明確實是存在的。那不知道他又是什麽意思呢？”

  他真正想見的還是黑夜君王，而不是九暗使。

  石飛魚笑道：“有勞關心了，君王並不在乎這種事情，一切罪孽都是我們小的造下的。”

  無雙公子微笑，“方乾呢？歸了你們黑夜？”

  石飛魚笑道：“你們不要的，我們自然可以要。或者說，你們要的，我們也可以要。”

  無雙公子淡然道：“我不認為方乾真的會選擇你們。”

  石飛魚笑道：“這天下唯一不變的就是所有人都在變，你會變，我會變，方乾也會變，就算是帝殿的那位存在，也會變。”

  無雙公子的眼神冷漠了幾分，“到底如何你們才會停下毒闋的生意？”

  石飛魚曬然一笑：“就算我們停下來又如何？外族你管得了嗎？”

  無雙公子冷語道：“最起碼，你們應該做出一份貢獻。”

  “貢獻什麽？”

  石飛魚語氣驟然一冷，“鞏固帝殿的地位，當你們的狗嗎？”

  無雙公子冷哼一聲，“這就是所謂九暗使的氣量？這般自私自利？”

  石飛魚冷語道：“帝殿草菅人命的事情還少嗎？這些年沒少從汙血穢土中得到那些遺骸吧？想要洗淨那些遺骸的汙垢，可是需要不少年輕天才的血的。你那爹和爺爺才是最該死的吧！”

  “放肆！”

  無雙公子怒喝，這話侮辱了其祖輩。

  夕月抬手指向石飛魚，殺意湧動。

  若是能夠在這個時候殺掉九暗使其中的一位，對天下還是有一定影響的。

  可她面色一變，一柄劍直指她眉心，方乾冷漠道：“收手！”

  夕月眸光閃爍，冷冷的看著方乾。

  無雙公子抬手，示意夕月後退。

  石飛魚往後倚靠，笑道：“就事論事，都動那麽大火氣做什麽？”

  方乾平靜後退一步，目光落在下方。

  “你不可否認，我說的都是實話。”

  石飛魚平靜道：“根據我所知，帝殿已經收集了某個存在的將近大半副骨骼，其中包括胸骨，大部分的脊椎骨。這絕對是十年，百年能夠做成的事情。如何挖掘就不說了，只是洗滌那些汙血穢土，就憑你們帝殿養的那一百頭左右的真龍，根本就做不到。”

  “萬年來，帝殿招收了多少弟子？很多弟子都無聲無息的消失了，請問你能夠給我答案嗎？”

  無雙公子的臉色略顯難看，一言不發。

  石飛魚再度道：“你視眼前的肮髒而不見，卻將目標放在去毒化上。在我看來，你的正義真的貫徹到底了嗎？就算這天下真的在你的努力下沒有毒闋了。那麽帝殿擁有的幾百枚毒闋又該怎麽算？而且這些年下來，帝殿到底擁有多少毒闋，我是完全不知道了。”

  無雙公子握扇的手用力，他當然知道！

  看他又能夠如何？
  殿主是他的父親，天禦大帝是他的爺爺。

  他沒辦法反抗，也根本就反抗不了。

  他所想的就是外邊的毒闋全部消失，這樣帝殿就算有也不會用。

  石飛魚忽然笑出聲來，“這樣，你把那副骨骼拿來給我，或者毀掉，又或者你只需要告訴我，大帝要那副骨骸到底做什麽。我可以宣布黑夜，再也不會觸碰毒闋生意。”

  “公子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