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招，滅一尊道恆一重天。

  晉升道恆境後，蘇慕然鞏固了修為，並將修成陣道道意，自身實力堪比一重天絕巔。

  再加上幽冥鎮魔塔，他連二重天都能撼動，擊殺普通一重天老祖自然不難。

  此前，若非十幾名道恆一重天同時向他出手，他也不至於一敗塗地。

  如今恢復傷勢，他的殺戮，這才剛剛開始。

  “不好，那小子竟然殺了牛鼻子老道，幹了他！”

  一名露背壯漢手持方天畫戟，滿臉橫肉，他一聲震喝，方天畫戟膨脹至千丈大小，轟然斬下。

  這一擊蘊含磅礴的空間之力，倘若被劈中，便是擁有道體也得一分為二。

  然而，蘇慕然只是催動神鸞翔天之術，便輕易躲開這一擊，並在眾強驚詫的目光中，無聲無息出現在露背壯漢身側，劍光閃爍，那人的頭顱高高揚起，血染長空。

  其元神之體一臉驚懼的逃出，但卻被緊隨而至的幽冥鎮魔塔震成了粉碎。

  又一尊道恆境老祖，隕。

  “一起上！”

  黑袍老人下令，眾人立即聯合，不要命的將真元灌入道器之內，使之鯨吞周遭元氣，再次化作小山般巨大的至寶，朝蘇慕然鎮壓而來。

  蘇慕然嘴角微揚，頃刻間掠過千丈距離，躲過了這一擊。

  “你們認為，有了前車之鑒，我還會犯同樣的錯誤麽？”

  他縱身一躍，身軀與空間劇烈摩擦，好似一道魅影以詭異的弧度劃過長空，與一名人首蛇身的蛇人族老祖擦肩而過。

  下一刻，蛇人族老祖身首異地，當場隕落。

  至於他的元神之體，早就被赤血劍內噴出的罡氣轟成碎片，不複存在。

  蘇慕然就好似一顆流星，以迅捷的速度躲閃，即便眾位老祖動用威壓凍結虛空，但還是被他動用幽冥鎮魔塔強行轟開虛空，進行短距離瞬移。

  每當他殺入人群之中，赤血劍攜湛湛寒光閃過，便有一尊道恆境老祖被擊斃。

  道恆一重天內，除非是頂級天驕，否則沒人能擋他一招。

  隨著一尊尊強大的道恆境老祖隕落，蘇慕然身上的殺戮氣息越發濃鬱，好似要破體而出，他每斬下一尊強者，身上的戾氣更重，好似一尊來自遠古時代的殺神。

  那銳利中綻放著冷光的雙眼看著看向這些強者，使得他們脊背生涼，心中萌生退意。

  蘇慕然的手段太過殘暴，劍氣太過犀利，他們根本擋不住。

  此外，蘇慕然還偏偏擁有幽冥鎮魔塔抵禦威壓，再加上擁有神鸞翔天之術，速度無雙，每出一劍，便有一人倒下。

  當還剩下五六位道恆境時，他們終於膽怯了。

  “青山不改，流水長流，保命要緊！”

  那名黑袍老者眼珠一轉，嘿嘿直笑，手臂朝前一揮，全身立刻化作一道灰煙遁入虛空，再出現時，便已來到千丈之外。

  再一閃，他便出現在萬丈之外。

  正所謂窮寇莫追，此人逃命手段極其詭異，就連蘇慕然也不想多加糾纏。

  見實力最強的黑袍老人都逃了，其他人更是立刻撒開腳步四散逃開，蘇慕然劍眉緊皺的盯著他們遠去，並沒有追擊。

  他初臨九幽戰場，對此不太熟悉，不宜追擊。

  否則，一旦誤入強者的駐地，怕是會招來殺身之禍。

  道恆境老祖全都逃開後，蘇慕然回到那片山谷中，只見其中群魔亂舞，無數強者都在廝殺，濃塵滾滾，遮雲蓋月。

  蘇慕然目光一掃，便在其中發現一個有趣的東西。

  那是一條絲帶，約莫百丈來長，其上鑲嵌著一顆拳頭大小的明珠，內有浩瀚靈壓，讓蘇慕然感到驚奇。

  “咦，此物倒是個好寶貝。”

  他摸了摸下巴，浩瀚道威震蕩而下，將眾人壓趴在地。

  盡管山谷內有上萬名強者，可絕大部分都為蛻凡境，稍強一些的便是半步道恆境，可也只有二三十位，根本不是蘇慕然的對手。

  他抓住其中一名半步道恆境，一番逼問後，這才知道這條絲帶的來歷。

  據傳，這是被人從天界盜走的寶物。

  絲帶本身是一件道器，其上鑲嵌的那枚寶珠名為“奧義靈珠”，相傳，其內承載著天地奧義，也就是所謂的道意。

  若持有奧義靈珠，便可不斷感悟內部的天道至理。

  此外，還能保持心靈通透，感悟大道的速度至少倍增。

  蘇慕然伸手觸碰絲帶，細細感受著上面的氣息，隻覺得內部好似蘊含一道熾熱的氣息，好似是能焚天煮海的至強火屬性本源之力。

  “火族的東西？”

  他摸了摸下巴。

  “是的，的確是火族的寶物沒錯，不過此物的原主人實力不強，也就是剛剛步入真仙境界。”天木神珠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早在蘇慕然渡大道天劫時，天木神珠便再次蘇醒。

  這段時間，她一直保持和蘇慕然的溝通，好似不需要沉睡。

  聽聞此話，蘇慕然觸電般松開了手，滿臉古怪之色：“仙脊境的寶物？既如此，還是不要動為妙……”

  天木神珠頓時不悅，哼道：“區區一個初入仙脊境的小輩，竟也能將你嚇到，倘若你飛升天界，豈不是天天擔驚受怕？”

  蘇慕然沉吟少許，辯解說：“這可不一樣，此地乃九幽戰場，萬一那名火族真仙降世，我豈不是要死翹翹了？”

  “哈哈哈，你真是傻的可愛呀！”天木神珠小公主狂笑，“這顆奧義靈珠不過是中下檔次的東西，論價值最多等同於一件三紋道器，你以為堂堂一名真仙，會為了這件寶物專門下界？再說了，九幽戰場內有空間壓製，真仙怕是無法真身降臨。否則，各界的逃犯豈會窩藏在這個小地方裡？”

  聽了這話，蘇慕然摸摸下巴，自認為在理，於是抓住絲帶，但卻發現根本無法將之提起。

  “笨，絲帶好歹是一件道器，不認主豈能奪走？若能隨意拿起，之前那些道恆境就不會爭個你死我活了。”

  聽聞天木神珠小公主的話，蘇慕然“哦”了一聲，調動體內的荒神血脈氣息，好似洪水猛獸衝入絲帶內，強行將原本的印記抹除，並烙印下他自己的印記。

  “走。”

  他握住絲帶，將奧義靈珠提起，縱身躍入高空中，眨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

  數個時辰後，一片延綿數十萬裡的山脈中。

  蘇慕然藏身於一座山洞中，在天木神珠的幫助下，終於解開奧義靈珠的外層封印。

  伴隨著封印的解開，柔和、溫暖的暗紅色光芒綻放，點亮整座山洞。蘇慕然握著這顆靈珠，隻覺得無數念頭在腦海中掠過，思考能力、悟性竟都提升了一倍。

  “果然是好寶貝！”

  他輕笑，沉浸在往昔的殺戮記憶內，結合體內的殺戮意境，領悟什麽才是真正的殺伐之道。

  在他的印象裡，自然法則中便包括“弱肉強食”這一項，強者吞噬弱者，既是維持自己的生存，也是一種對弱者的欺凌和殺戮。

  殺戮，似乎只是強者的專屬。

  至於弱者，僅有被屠戮的份。

  可是，在握住奧義靈珠後，他的想法卻有了些許不同。

  弱者，也能以弱勝強！

  一隻老鼠，能利用嬌小的體型爬進巨象的耳中，咬爛耳膜，直搗核心部位的大腦，令其死亡。

  在外人看來，相比於強大的巨象，一只能被隨意踏碎的老鼠，何嘗不是弱者？
  但，誰說弱者不能勝強？
  從前，蘇慕然認為殺戮只是殺戮，可今日，他卻認為殺戮甚至能救人。

  有時候，屠滅禍亂蒼生之人，又怎麽能說是濫造殺戮？
  拯救萬民於水火中的殺戮，又怎能說是殘暴的？
  但很快，他的思想又發生了改變。

  “殺戮固然能救人，可大多時候的殺戮都伴隨著慘痛的後果，有的人流離失所、亡命天涯、家人陰陽相隔……諸如此類的殺戮，在我看來，是應該避免的。”

  但很快，他又有了新的感悟。

  “殺戮，到底什麽是殺戮？說到底，是事在人為！”

  他站起身來，緊緊握住奧義靈珠，瞳孔內有藍金色火光跳躍，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就如同我手中的劍，它不會亂造殺戮，但若是被我控制，犀利無匹的它，自然能掀起腥風血雨，說到底，殺戮的源頭，是造成殺戮的那個人。”

  “殺戮，本可以避免，可一念之差，卻能造成動蕩，說到底，是掌控強大殺器之人造成的。”

  “因此，殺戮本沒有錯，關鍵是看誰要造殺戮，而這場殺戮，到底是出自何等原因。若是為了爭奪資源亂造殺戮，便是遭人唾棄的殘暴殺戮。可若是用我手中的劍，去滅殺造成黎民流離失所的惡人，這一場殺戮，倒也是值得的……”

  蘇慕然對殺戮之道的領悟越發深刻，竟不知不覺的握著奧義靈珠走出山洞，漫步於山野亂林中。

  “這傻小子，領悟的倒是蠻快的，看來九幽戰場是來對了……”

  天木神珠小公主低喃，將一道意識附在蘇慕然體表，感應周圍，以防有人刺殺。

  與此同時，距此地百余萬裡之外，通體由黑色巨石打造的城堡中，一名身披戰甲、滿臉麻子的紅瞳男子怒摔茶杯，指著大殿內半跪在地的一名黑袍老者，連連怒罵。

  “本王養你數十年，竟然連奧義靈珠都帶不回來，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