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前幾日李刀之所以登門與清雪一戰，除了替弟弟李火找場子外，還抱有測試的目的。”蘇慕然眸光閃爍，“或許，紅蓮早已從李刀口中得知清雪的底細了吧？”

  “不過還好，當日一戰，清雪並未出動全力，而這幾日又在我的指點下有所突破，應當不會敗。”

  心中如是想著，他的目光遊離四方，看到了不少“熟人”。

  李火、李刀以及紅蓮身邊的親信。

  這些人站在一塊，明顯是一夥了，蘇慕然更確信自己的猜測無誤。

  “對方有備而來，清雪，你要小心啊！”

  他心中一沉。

  主持約戰的老廚師走到台前，看著那兩道動人的身姿，面無表情的道：“二位，此次約戰不得殺人，其他不論，若有一方認輸，亦可結束戰鬥。但，不能未戰先退。”

  “現在，明白規則了嗎？還有任何問題嗎？”

  老廚師補充。

  二女輕點下巴。

  “那好，開始吧！”

  老廚師一語落下，退後幾步，與其他人站在一道上觀戰。

  擂台上，清雪目光清冷，如一塊寒冰。

  紅蓮熾熱的目光中帶著挑釁，好似燒紅的烙鐵。

  兩人一冷一熱，正好相反。

  她們同一年參加入門考核，同時開始修行。

  在外門時，兩女便是勁敵，但紅蓮始終被清雪力壓一頭。

  待兩人突破至龍筋境，成為內門弟子後，分別進入紅河谷、清幽谷，此後偶有爭鋒，依舊是清雪更強一籌。

  如今，兩人皆為所在山谷的大師姐，距天靈境不遠，也終於迎來了所謂的“宿命之戰”。

  在眾人看來，這一戰的勝利者，定能率先突破至天靈境，成為核心弟子乃至真傳弟子。

  到那時候，等待她們的，便是一片更廣闊的天空。

  “清雪，這些年來，你處處比我強一籌，壓得我抬不起頭來，今日，我紅蓮要告訴所有人，究竟是誰更強！”

  紅蓮一手指天，如玉纖長的食指尖有一團火焰燃燒，一條條拇指粗細的火蛇不斷遊動，發出刺耳聲響。

  清雪面色平靜，道：“我能壓你一頭，便能永遠壓你一頭，拿出真正的實力吧，否則你接不下我一招。”

  “大言不慚！”

  紅蓮神色一冷，“看招，天炎火蛇！”

  這是一門八品戰技，練至圓滿，可瞬間噴出四條火蛇，若被纏上，便是覺醒境巔峰修士也會被焚成灰燼。

  “還是這招？太弱了！”

  清雪隨意一招八品戰技“江水悠悠”打出，八道波濤轟鳴著卷動虛空，將天炎火蛇澆滅，並撞成了粉碎。

  “不過是開胃菜而已，看把你能的。”紅蓮呵呵一笑，“接下來，第一道正菜，炎龍變！”

  炎龍變乃貨真價實的九品戰技，只見紅蓮雙手朝前一推，一團紅藍相間的火焰扭曲化作一條巨大的獨角蛟龍，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清雪神色肅然，纖長的十指交叉變換法訣，一方巨大的印章如山轟落，將獨角蛟龍壓在地上，雙雙潰散。

  “就這樣麽？”

  清雪左手捏著一朵冰花，眼神冰冷。

  “若你的實力止步於此，這一戰將毫無懸念。”

  紅蓮沒有繼續進攻，而是倒背雙手，十指間有火焰小龍遊走，一身氣息逐漸拔高，漸漸衝破覺醒境巔峰，邁入一個介於覺醒境與天靈境之間的過渡境界。

  半步天靈境。

  這是相當於龍陽河惡龍的境界。

  較之以往，她的氣息直接增幅了五成以上，總體實力也至少增加了五成。

  如今的她，的確可以碾壓清雪。

  “天啊，紅蓮竟已經突破至半步天靈境了，若清雪沒有突破，這一戰將毫無懸念！”

  一名覺醒境巔峰的傑出內門弟子驚道。

  半步天靈境不比真正的天靈境，但凝聚出了初成靈意，看似隻比覺醒境巔峰強五成左右，但實際上，卻遠遠不止。

  “清雪師姐，別隱藏修為了，我們知道你也突破了的。”

  清幽谷一方，一名女子大喊。

  “什麽，清雪也突破了？”

  其他人皆感到意外，而紅蓮則是呼吸一滯，瞪大雙眼盯著清雪平靜的臉，想看出點什麽。

  然而，後者的面色始終十分平靜。

  她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並沒有突破，還是處在覺醒境巔峰，這一戰，我將以低半個境界的劣勢，與紅蓮一戰。”

  “什麽！”

  “怎麽會？”

  清幽谷及清雪的仰慕者皆大感失望，且覺得難以理解。

  他們認為，清雪應當能想得到這點。

  若紅蓮沒有突破，她豈能應戰？
  此人蛇蠍心腸，若非知道自己一定能在一個月內突破，怎麽會主動挑釁清雪？
  可如今，清雪卻說她沒有突破，豈不是自找沒趣麽？

  同為覺醒境的天才級弟子，誰都能越階一戰，一旦雙方拉開了半個境界的差距，將引發呈一邊倒的局面。

  紅蓮心裡一松，譏笑道：“原來你還沒有突破，還真是高看你了，雖然有一手強大的戰技，可惜境界太低，終究不是我的對手。”

  清雪瞳孔微縮，道：“李刀是你派來試探我的？”

  “不是派，只是托他順帶幫個忙而已。”紅蓮紅唇一勾，露出邪魅的笑，“如今，你大可施展那一招強大的水系印章戰技，若不施展，就沒有機會了。”

  話音一落，她眼中有厲色綻放，背在身後的雙手立刻朝前揮動，一條拇指大小的獨角火蛟怒吼一聲，膨脹至數尺長，朝清雪撲咬。

  “如你所願，陣紋——山水印！”

  清雪雙手結印，數十條水系陣紋噴出，頃刻間交織成一方高約三尺的大印，垂直壓落。

  印章表面有一重重水浪波動，浪濤聲不絕於耳。

  火蛟頗有靈性的目光出現一絲忌憚之意，一爪抓在山水印上方。

  “當！”

  水行印被當場抓碎了小半邊，洶湧的潮水灑落，淋在獨角火蛟的身上，“嗤嗤”聲不絕於耳，水霧彌漫。

  而余下的大半塊山水印重重壓落，截斷火蛟的頭顱，將之斃掉。

  這一擊，雙方竟不分勝負。

  “咦，怎麽可能！”

  紅蓮略感意外。

  這一擊她沒有用盡全力，但也動用了八成力量，按理說，應當足夠勝過清雪了。

  但下一刻，她嘴角露出冷笑：“既如此，我讓你好好瞧瞧覺醒境巔峰與半步天靈境的差距。”

  “天炎長鞭！”

  紅蓮輕叱，體內磅礴的火系元力與一絲火靈意融合，化作一條長達數丈的血色長鞭，表面有倒刺叢生，火焰燃燒，氣勢駭人。

  “啪”的一聲，天炎長鞭抽碎空氣，瞬間抵達清雪身前，眼看著就要抽打在她的臉上。

  這一擊若是打中，她即便不死，也要毀容。

  這一招，不可謂不狠毒。

  “水行印！”

  清雪當即凝聚一方大印，攔在身前。

  但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強大的大成巔峰水行印竟被天炎長鞭抽碎，勁氣倒卷之下，將她轟飛出去，嘴角溢出了鮮血，外衣破碎，險些春光乍現。

  台下弟子頓時一陣嘩然。

  有的別過臉去，不願再看，有的則瞪大雙眼，恨不得扒開清破碎的外衣，看到她貼身衣物的顏色等等。

  台下，蘇慕然劍眉一皺，沉聲道：“還不全力以赴，等著被人看光嗎？”

  在經驗老道的蘇慕然看來，在確認紅蓮已經突破的瞬間，清雪就應該全力以赴，而不是抱有僥幸心理。

  方才，若非她施展大成巔峰的水行印，防禦力驚人，如今就不只是外衣破碎，身受輕傷那麽簡單了。

  此話一出，清雪俏臉一紅，連忙在體表覆蓋一層水膜，阻擋那些熾熱的目光，雙手掐訣，身前立即有上百條水柱交織，凝聚為一方長寬一尺，高七寸的方形大印。

  “呵，全力以赴又能如何？”

  “看招！”

  紅蓮揮動天炎長鞭，呼號聲尖銳刺耳，快速抽向清雪。

  後者嚴陣以待，以水行印抵擋。

  此次所施展的水行印體積稍小，但十分堅固，竟能抵達天炎長鞭的抽打，絲毫未損。

  “怎麽會？”

  紅蓮秀眉輕蹙，以更大力氣抽下，同時，左手凝聚獨角火蛟，兩面夾擊。

  清雪雙手托起水行印抵擋，雖處於劣勢，但防禦牢不可破。

  一時間，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出現了僵局。

  “那是什麽戰技，竟能抵達以半步天靈境催動的九品戰技天炎長鞭？”台下，有人摸了摸額頭，感覺很迷茫。

  藏經閣前，閣老盯著水行印，目光詫異。

  “怪了，蘇慕然那小子給清雪帶去《山河印》，按理來說，她應該施展《山河印》才對，可這門戰技卻並非《山河印》，但威力卻不下於一品靈術，怪哉！”

  閣老看不出端倪，台下的老廚師也看不出所以然。

  在天雷宗待了這麽久，他還是初次看到這門姑且可稱之為戰技，但卻有著堪比一品靈術威力的奇怪法門。

  擂台上，紅蓮越來越浮躁。

  她已經突破至半步天靈境，但無法攻破比自己低半個境界的清雪的防禦，若她始終無法攻破，此戰怕是只能以平局收場。

  若真如此，她算是敗了，且敗得很徹底。

  相差半個境界，她都無法擊敗清雪，一旦對方突破至半步天靈境，豈不是能輕松擊敗自己？

  “不不，不可能是這個結果！”

  紅蓮抓狂了，雙眼刹那間血紅一片，尖叫一聲，從腰間抽出了一條血紅色的短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