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今天睡得特別香。
不如說,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睡的這麽沉了,臨近入眠之前,他甚至隱隱約約聽見了某種歌聲一般,安心的睡了個好覺。
當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的陸峰感覺自己有若新生一般,從頭到腳都被洗刷了一輪,痛快非常。
“……呼,出發了出發了。”
“急什麽。”
海姒打著哈欠按住躁動的他,隨意一腳把扎在地上用以固定的木樁踹出,三下兩下把自己睡的帳篷團成了一團。
天可憐見,每天晚上這玩意就是這麽打開的……
“當漁翁,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等字,卡在最後一小會進場,才是最優秀的收益者。”
她慢悠悠的洗漱著,順帶著憑空撚起一團臉盆大的水拍在陸峰臉上,給他好好冷靜了一下。
“呸呸呸……”
陸峰吐掉口中的水……鹹的發苦,這玩意竟然是海水?
海妖還真強,這種地方都能搞到海水……
“所以咱就慢慢溜達過去?”
“沒錯。”
海姒抹了把臉:“老二算過了,等前線戰事到了高潮,需的我們進場時,那約莫也要兩個月之後了。”
“兩個……月……”
陸峰的時間觀念還停留在上輩子,做“普通人”德程度,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風餐露宿“兩個月”,他多少是有點老家特色的犯愁。
不過看其他幾位都是一副早就熟悉了這樣的表情,陸峰也不好說什麽,只能跟在海姒後面,散步一般緩慢行進。
餓了就啃點蛇肉,渴了有海姒不知道哪掏出來的海水過濾,生存問題肯定是不用惦記,但陸峰總有種莫名的違和感。
直到入夜閉上眼睛之前,陸峰隱隱約約再次聽到了某種“搖籃曲”,這一次他敢確信,絕非不是自己腦子裡的幻覺,或者奇怪的聯想,而是的確有聲音響起。
因而第二天早上,他一臉認真的找到了海姒。
“這附近指不定有不乾淨的東西!”
海姒笑的花枝亂顫,拍著他的肩膀道:“這荒郊野嶺的,你能找出兩個孤魂野鬼也算是有樂子了。”
“不是,真的有東西啊!”
“好好好,你去找呢,給我看到了再說呢?”
海姒看著陸峰一臉緊張的調查周邊,笑的停不下來。
“……這蠢貨,他是刻意沒往那個方向想,還是單純的蠢呢?”
烏雅薇看著陸峰毫無意義的忙來忙去,在心中下了結論。
“是單純的蠢吧。”
“呵呵,在大姐頭沒玩夠之前還是不要告訴他了。”
余英倒是樂得自在,工作做完,他終於可以享受一下這般清閑的時間了。
於是,白忙活一天之後,陸峰想了個笨方法,直接堵著自己的耳朵,準備聽到那個聲音之後再循聲而去,把對方揪出來。
結果呢……今天卻沒有那奇怪的歌聲。
原因很簡單,海姒玩了兩天,困了。
早睡了。
於是陸峰乾坐著等了半宿之後,第一次對自己的智力產生了一點懷疑。
但是這個人呢,就是在該倔的時候倔的跟牛一樣,一宿沒等到,第二天陸峰依然拿手指堵著耳朵,悶悶不樂的等待著奇特的歌聲。
這一次,他等到了。
熟悉的歌聲,和有些熟悉的聲音,陸峰一邊提起精神,用手指緊緊堵著耳朵,一邊用手肘撥開營帳的門簾,向外望去——
然後,他直接和海姒來了個臉貼臉。
“哇!”
陸峰一個驚嚇直接摔在地上,差點沒直接躺過去。
“你幹嘛呢?”
海姒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著他。
“您幹嘛呢?!”
陸峰這才反應過來,一臉操蛋的表情。
“不是,感情這幾天晚上都是你在唱歌?”
“是啊?那不然呢?”
她有些驕傲的做了個稱讚的手勢,以大拇指指向自己:“身為海妖,唱歌不是很正常嗎?”
“這會想起來你是海妖了?”
陸峰長出一口氣,有種一拳打在空氣裡的感覺。
“感情我這麽些天疑神疑鬼的,是在這防你呢……”
陸峰隻感覺腦子嗡嗡的,一萬句吐槽卡在嘴邊,最終還是化作一聲歎息,朝著海姒揮了揮手,自己灰溜溜的爬回了睡袋。
“你……唱你的,我睡了,睡了……”
“別睡啊,這才什麽時辰?”
海姒哪可能這麽放過他,一把抓住他的手笑道:“來陪我聊一會,聊累了再睡。”
“你又來?”
陸峰多少是有些氣了,沒好氣的甩開她的手,有些怨道:“你愛怎麽玩怎麽玩,別打擾我行嗎?我不像你蛟龍海上無敵,我也要修行的成嗎,真沒工夫陪您找樂子!”
話一出口陸峰就有點後悔,但也不好收回去,他就隻得心煩氣躁的撓了撓頭,不耐道:“大半夜的……罷了罷了,全當我找不自在吧。”
本想這麽草草了事,但那個一直嬉皮笑臉似乎從來都很好說話的海姒,露出了冷寒的面龐。
她以陸峰看不清的速度一把抓起陸峰的領子,將他提到了自己面前。
“你敢吼我?”
這時的陸峰,突然有了一種奇特的感覺。
一種……“懷舊”的感覺。
半年之前,他剛到龍宮城的時候,第一次見到於大千,也是第一次見到那神秘莫測,帶著恐怖魅力而強大無比的“蛟龍”的感覺。
和她混久了,忘了她一開始是什麽樣的了嗎?
不對……忘了她本來是怎樣的嗎?!
“我……”
陸峰剛欲說些什麽,卻感到領口之上一股巨力傳來,緊接著,自己的身體直接拋飛而出!
砰!
耳邊傳來空氣的嘯叫,陸峰的身體居然在空中砸出了音爆之聲,轉瞬間,那健碩的身軀便撞在了岩盤之上,碎石濺射,矗立了無數年的石柱竟然被陸峰的身體給砸穿崩裂,在黑夜中發出隆隆震響。轟然倒地!
“咳……咳咳咳……”
靈力紊亂,身體陣痛,甚至身上的黑袍直接被海姒可怖的力量給直接扯爛,陸峰掙扎著從碎石中爬出來,一把扯掉已經破碎的衣袍,露出了精壯的上身。
“切……這下搞脫了嗎……”
他有些懊悔的甩了甩頭上的灰塵,扭頭吐掉一口血,看著海姒翩翩落下,一副蔑視的眼神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