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暫且同意你的猜想……”
還好,陸峰是個體修。
還好,他體力還算充足,能一口氣跑了整五分鍾,徑直從相當深入的地方一路跑回了烏雅薇的小屋。
二人看著面前的綠樹,心情壓抑了下來。
“順帶提出一個新想法,你覺得有沒有可能所謂的死亡氣息,就是這些瘴氣?”
“相當有可能。”
兩人坐在烏雅薇的木屋下,看著面前鬱鬱蔥蔥的森林,放松自己的精神狀態。
頭頂上傳來咯吱的開門聲,巫人自上而下的看著兩人。
“你們在做什麽?”
“說來話長……”
陸峰長出一口氣。
“我們大概懂了,把這片森林弄成這樣的罪魁禍首。”
“嗯?”
烏雅薇眉頭一皺。
“上來吧,我想知道。”
“我就把這句話當做邀請了。”
笑了兩聲,陸峰一手托起林憶寧,三下兩下躍上樹梢。
…………
“瘴氣?”
烏雅薇皺起眉頭。
“的確,我未曾探查那些瘴氣……本以為只是野獸骸骨散發出的,既然你這麽說,的確有幾分合理……”
“我會出發去探索一二。”
“那些瘴氣已經蔓延到外圍了,要是僅僅是取樣的話不必太過深入。”
陸峰指了指自己。
“要不我陪你去?”
“不必,我有分寸。”
長弓握在手心,以備不時之需,烏雅薇拉下兜帽,矯健的身影從樹梢躍出,幾個跳躍便沒了蹤影。
看著她離開自己的視野,陸峰仰躺在地板上,思緒逐漸發散。
那個牧師可沒說過這種情況,是他在刻意隱瞞?
若是他刻意隱瞞反而還好,只怕是……
他猛的直起身子,看向一旁的林憶寧。
“走。”
“去哪?”
“去找那個牧師。”
…………
今日的白血教堂依然十分冷清。
牧師還是坐在偉人像面前,看著那本厚厚的教條。
“我猜你們應該不是來禱告的?”
“情況變了。”
這一次陸峰沒有和他說些有的沒的,直入正題。
“我們剛從那片森林回來。”
“哦,聽你這口氣,應該是有不小的收獲吧?”
牧師合上了書,饒有興趣的看向二人。
“有何疑惑需要向我這個牧師求解嗎?”
“有。”
陸峰直接用自己的蠻力將一旁的長椅給拽了過來擺在身下,讓二人能與牧師對坐。
“死亡氣息,究竟是什麽?”
“…………”
牧師的表情僵在了臉上,他微眯的眼睛似乎有精芒閃爍。
“問了個好問題啊。”
他微微坐直,笑了一聲。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陸峰皺了皺眉。
“這就是你解惑的態度?”
“神也不是全知全能的,何況我只是個牧師,還是白血教的牧師,我們這裡不信神。”
他頓了一頓,才繼續道:“說實話,若是你問我這個問題,我真的回答不上來。”
“這裡長久以來都面臨著死亡氣息無形的威脅……我不清楚那是什麽,但我知道它的載體為何。”
“瘴氣。”
異口同聲,這一次,是牧師用驚異的眼神看向了陸峰。
“你知道?”
“很幸運,我身邊有一位藥修,她很快便分辨出來那種詭異的臭味並非普通的瘴氣。”
“而且我這次來是來和你說另一件事的……那股原本隻徘徊在第二層的瘴氣,它噴出來了。”
“你說什麽?”
牧師能一皺眉。
“噴,你懂嗎?我覺得我這個形容詞用的相當不錯,要不是我腳力還算看得過去,被那玩意淹沒絕對不好受。”
這一次輪到陸峰笑了,但牧師可是笑不出來。
“你說那瘴氣……擴散了,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嗎?”
“意味著所謂的死亡氣息也擴散到外圍了,對吧?”
陸峰輕踏地板,一隻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我有個朋友很懂這些樹,她告訴我森林已死,那些豎立著的樹只不過是斷肢殘骸,距離倒下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我猜我剛剛目睹的,就是推進的過程,對吧?”
牧師歎了口氣,眼神中有些許哀傷。
“如果可以,我寧可它不要推進。”
“但事與願違,實際上,近幾年它推進的速度越來越快,這樣下去,不出半年,那片森林的瘴氣就要影響到這座城了。”
他看著陸峰,似乎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麽。
“以前這座城是依賴那個森林而盛名的,但自從那個森林變成如今的樣子,一切都變了……”
“原本繁榮的大城變得只有這麽小,強大的武者們紛紛離去不回,而死去的城市,好像也不打算放過我們這些僅剩的殘黨。”
“終有一天,整座城市都會被那代表著死亡的瘴氣淹沒,那一天肯定會來,但我的確沒有想到,它會來的這麽快。”
牧師站起身來,凝視著身後高大的偉人像。
“如此想來,我在這裡約莫也住了二十載了。”
“事到如今,你的下一句話應該不是什麽,差不多也是時候離開了,這種蠢話吧?”
“當然不是。”
他輕笑一聲,轉過身面對著陸峰。
“你對白血教了解多少?”
“只是聽過故事的程度。”
陸峰同樣看著他,不加退讓。
“那以你來看,若是讓白濟格本人頂替了我的位置,他會怎麽做?”
牧師拋出了一個問題,一個很險惡的問題。
他問的是偉人,但說的其實是自己,這句話翻譯一下,就是:你覺得我會怎麽做?
再大膽一點,他這句話的意思甚至可能是:你希望我怎麽做?
而他之所以以白濟格代自己,一是隱喻,二是因為,自己的確是白血教的牧師,遇到抉擇之時,他也會設身處地的想——若是自家教派那位偉人,他會怎麽做?
面對這個問題,陸峰的回答很簡單。
“我不知道。”
“我即不是白濟格本人,也不認識他,我怎麽知道他會怎麽做?”
陸峰這樣回答的緣由,很簡單。
一是他的確對這個人沒什麽概念,二來,他是把牧師拋過來的問題拋了回去。
你想怎麽做,自己決定,我又不是你,別來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