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的他衣衫破碎,身體遍體鱗傷,自己手中常用的初月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許久沒有出場過,如圓月一般的“無影刀”。
而在他身前,身後,各有一人,身前那人白衣飄飄,周身上下盡是金絲裝飾,華貴之中又不失優雅之意,背後一輪光相若隱若現,周身四柄各異的寶劍懸浮當空,瑰麗而強大無比。
那人身上散發的壓力狠狠碾壓著自己,和自己身後之人,陸峰努力轉過頭去,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無比的面容。
那是魅妖,伊瑞拉,她正以本體形態一臉緊張驚愕的看著自己,正欲言說什麽,卻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便眼睜睜看著陸峰的身體被光束洞穿,湮滅。
“拉姐!”
陸峰兀然從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全身上下無處不在的傷口因為這一動而瞬間崩裂,將纏繞在他全身的繃帶染紅不少。
“嗚……”
疼痛太過強力,甚至連陸峰也沒能承受,皺眉低呼了一聲,剛剛醒來的他精神還脆弱無比,尚不及平時的狀態,但身上的靈力卻十分充盈,赫然是已經自然恢復了許久。
“來了來了來了~”
伊瑞拉幽幽打開門,探了半個腦袋進來,小心的盯著陸峰:“一醒來就叫我,有什麽很急的事嗎?”
“啊……沒有,抱歉。”
陸峰捂著腦袋搖了搖頭,感受自己身上的余痛,小心後退靠在了床頭。
伊瑞拉進屋的同時帶上了門,一邊打量著他,一邊問道:“怎麽了?”
“真的沒什麽,只是……做了個很怪的夢。”
陸峰努力回憶,卻記不起剛剛在夢中看到那個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是男是女,樣貌如何,仿佛……自己根本就沒見過他。
夢見了……見都沒見過的人?
“很怪的夢?和我有關的夢嗎?”
伊瑞拉坐在床邊,笑意中有些調笑之意:“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怎的,難道你對我有什麽念想?”
“可別……你知道我受不了這個。”
陸峰也衝她笑了笑,心底的陰霾掃去不少。
感受著不時傳來的晃動,陸峰好奇問道:“這裡是船上?”
“嗯,你已經睡了四個時辰了,本想著是在那個島上等你恢復之後再離開的,但小海姒說“一刻也不想待在這邪門地方了”,我們便把你抗回來了。”
“順帶一提,你身上的紗布是小海姒纏的,她笨手笨腳又著急的樣子很可愛呢。”
“啊哈哈……”
陸峰撓了撓頭,跳過了這個可能有損自家船長威嚴的話題。
暗暗催動再生之力,卻隻感覺自己的胃在抱怨,陸峰這才想起來,自己之前吃那點東西只怕早就在昏迷的時候用光了。
“現在應該是……”
“寅時,太陽剛剛露頭,小海姒也累的夠嗆,睡的正沉呢。”
伊瑞拉衝他挑了挑眉:“餓了?”
這話說出來可是有些不好意思,陸峰當即就想翻身下床:“我找點吃的緩一緩就好……”
“躺著吧,你這樣子還到處走,真不怕小海姒把你綁床上?”
伊瑞拉站起身來:“我去給你搞點食物,等著即可。”
“……多麻煩你了。”
一動身體就疼的要命,陸峰也明白自己是夠嗆能自力更生了,只能安靜的目送伊瑞拉離開。
天色朦朧,波光粼粼。
靠著身旁的舷窗,陸峰能看清那永恆不變的海面,和就如同他的心境一般坦然。
雖然當初完全把身體交給本能,但他依然清楚的記得,嶽老將他推開的那個瞬間。
有人逃離了那裡,有人則永遠留在了那裡。
說起來,這好像不是自己的房間?
陸峰看了看周圍,書籍安靜而整齊的按名字擺放好,簡約的甚至有些簡陋,即便如此,牆角卻依然擺放這一瓶盆栽。
那個……好像是花?
陸峰的房間肯定是沒有這些東西的,因而他很確定,這並不是自己的房間。
“來吃點東西吧。”
香噴噴的氣息傳來,伊瑞拉端來了一塊巨大的肉塊,足有陸峰半個胸口那麽大,並且散發出超越香味,更加有誘惑力的靈力,很明顯,吃了這東西之後陸峰不出一會就能活蹦亂跳的了。
“謔……船上有這種東西嗎?”
“當然沒有,這是小海姒帶回來的,據說是和那個荒蕪其名,叫什麽嚼火的大蛇。”
伊瑞拉笑的格外開心:“小海姒都氣死了,一直念叨著什麽雞毛沒掙著,靈力扣光了,還大殘一個,好在我們還有這個——吃的,一開始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蛇肉啊。
陸峰腦子裡構想出了一條大長蟲,不過面前這塊肉對他而言足以稱之為藥膳了,別說是蛇,鼠蟲該吃也吃。
“那我就不客氣了。”
“小心點,別弄到床上。”
伊瑞拉笑著看他大口大口的進食,順帶著替他答疑心中所想。
“這可是那個小巫人的房間。”
“娜塔莎嗎?”
陸峰這才想起來,還有這麽個姑娘。
也是,她既然在這裡住下了,自然是會分配一個房間的,這種簡約和綠植也很有巫人的風格。
“嗯哼,你身上的傷口大都是她處理的,還好那小巫人懂得些應急的手段,要不然就真的只能讓小海姒給你治療了。”
伊瑞拉攤著雙手,一副擺爛的樣子。
這船上除了林憶寧就沒有一個通曉醫術的人,感情這些家夥之前有些傷勢之類的都是硬頂過去的嗎……
偷偷摸了一把汗,陸峰咽下口中的東西,一邊催動再生之力,一邊問道:“憶寧她們還是沒有醒來嗎?”
“憶寧的確沒有,你也不必擔心,我去看過了,她安全的很。”
伊瑞拉這才想起:“不過嘛,另一個小巫人醒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