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天才不計其數。”

  思量許久，伊瑞拉選擇用這麽一句話作為開頭。

  “自然，對於尋常武者來說，天才的確是值得為之奮鬥的目標，亦是稀世罕見的強者，但若是眼界拓寬至整個九界，那天才也如天上繁星，地上牛毛一般，茫茫盡是了。”

  “百個尋常武者中，許有一個天才，百個天才之中，又有一者可稱之為天驕，凌駕其余天才之上，有大氣運加持，未來定成一方霸主。”

  “而百個天驕之中，又有那麽一個可稱之為人中龍鳳，這樣的人要麽開疆拓土，鉦殺掠地，要麽已經為富一方，勢力遍布大陸。”

  “您不會想一直這麽套娃下去吧。”

  陸峰感覺自己要是不提這麽一句，她能一個一個捋到晚上。

  “別急，人中龍鳳便已經是稀世傲才，足以讓任何世家親盡全力爭奪的瑰寶，但較之於天選之子來說，卻是毫無意義。”

  “天選不可由常理估量，更難以闡明其價值。”

  她突然發問：“說了這麽多，以你來看，這九界之中約有多少人可稱得上人中龍鳳？”

  這一問來的挺突然，而陸峰這家夥還剛好沒什麽對數量的概念，突然把整個九界這麽大的格局擺在他面前，只會讓陸峰覺得暈乎乎的。

  “呃，整個九界，那少說是有幾百之數了？”

  陸峰尋思著一片大陸出十個人中龍鳳不過分吧，卻不料伊瑞拉搖了搖頭。

  “當今九界，能稱之臥龍鳳雛，不足十人。”

  “不足十人？”

  陸峰暗暗吃了一驚，好家夥，一片大陸一個平均數都沒有嗎？

  “不錯，準確來說是八人，這八人每個都是名滿天下，要麽是高宗聖門之主，要麽是勢力縱觀九界之巨鱷。”

  “那麽你再猜猜，當世有天選之名的人，除了你，還有幾個？”

  “一個？”

  這次陸峰保守了些，但伊瑞拉的回答依然出乎他的意料。

  “零個，一個時代，只會有一個天選之人。”

  伊瑞拉神色認真，口中話語更是讓陸峰忍不住收聲屏息。

  “哪怕是縱觀古今，九界算上你，也一共就出了三個天選之子。”

  “這麽誇張？”

  這些話可不像是瞎編出來的，陸峰也信了不少，當即問道：“那二位又是何等偉人？”

  而這一次，伊瑞拉卻搖搖頭。

  “我不能說。”

  “不能說？”

  陸峰愣住了。

  “那是為何？”

  “那二位所為之事，已經無法以言語形容，其強大更非吾等可估量，我也是通過特殊渠道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才探聽了萬古之事中的一寸片縷，哪怕是轉述那二位的故事，都會引發他們無意識外泄的能量聚集。”

  陸峰下意識感到有些不妙：“若是能量聚集了……”

  “只怕我們存在的現實都將被抹去。”

  伊瑞拉歎了口氣：“此世間從未有過喚作陸峰的人類和名為伊瑞拉的魅妖，會直接變成這種程度。”

  “……難以想象。”

  陸峰點了點頭：“即便真有這般大能者，拉姐你又是如何想到與我有關？我本人可是從未覺得自己這般偉大。”

  “你年紀尚淺，閱歷不深，境界連我都不如，自然是感知不出自己的神異之處，說實話，換了其他武者還真未必看得出你有這份資質。”

  伊瑞拉頓了頓，嚴肅道：“我是從你的規則之力看出的。”

  “我的規則之力……”

  陸峰隱隱想到了什麽，卻聽伊瑞拉道：“世間萬法各有所長，各有所短，而規則與屬性也是我們武者後天劃分。”

  “自古以來就有規則優於屬性的說法，那是因為天地之力有唯一性。”

  “唯一性？什麽意思？”

  伊瑞拉沒有回答，而是伸出了手，手指上綠色火苗安靜的燃燒著。

  “我的屬性便是邪能，整個淵獄大部分生物都是天生擁有操控邪能的能力，亦如那小巫人一般，其屬性為火，而天地間能使火焰的武者自然不可能只有她一個。”

  陸峰點點頭，的確如此，之前那邱向陽使得也是火焰。

  卻聽伊瑞拉緊接著解釋道：“但規則不同，規則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唯一性，比如一個人掌握了能跨越小段空間的規則之力，那這個規則之力就絕對不會被其他武者掌控，直到他死亡為止，但這樣簡單的規則又有各種變體，如需要更多靈力來跨越更長空間，這樣的規則就可以同時出現，而不受唯一性製約。”

  “因而有這麽一種說法，越是稀有的規則之力就越是強大。”

  說到這裡，她緩了一口氣。

  “時空時空，自然是分時間空間，但世間武者掌握空間之力者甚，卻無哪怕一人掌握時間之力，你可知為何？”

  陸峰心頭一震，他好像明白伊瑞拉是什麽意思了，同時也理解了她這樣說的理由。

  “難道說……”

  “沒錯。”

  伊瑞拉深吸一口氣，語氣之中充滿了嚴肅。

  “第一位天選之人，其聖號，名為馭時大帝。”

  “世間無操控時間之規則，乃是因為他的規則便是全部的時間之力。”

  陸峰呼吸逐漸急促，那是意識到某種事情之後，所產生的強烈不真實感。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突破之後始終有這種空虛一般的感覺。

  “也就是說……”

  “……如果有一名武者，掌握了毀滅之力，這種無上大道。”

  “那毫無疑問，他就是這個時代的天選之子。”

  這就是理由，這就是原因。

  伊瑞拉直起身來，全部說出之後，她似乎輕松了不少。

  “我給你的素材，還有那些藥草，對尋常武者來說可算得上號是天材地寶，但哪怕翻了一百番，也不可能讓一名武者頓悟這種無上大道。”

  “除非，上天注定。”

  陸峰沉默了，沉默許久之後，他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如果，掌握毀滅之力便是天選之子。”

  白色的銘刻亮起，原本柔和的白色光芒在此刻顯得分外刺眼。

  “那，這又算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