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邊的——”
陸峰還在慢悠悠的講著自己的故事,卻聽遠遠的有個粗獷的大嗓門喊了過來。
“呵,等不及了吧?”
海姒將舵盤鎖死,回頭看向陸峰:“走吧,站了這麽久,也是時候活動活動筋骨了。”
“說的倒是痛快,結果還不是是差遣我上。”
快步跟了出去,陸峰才看到最喜歡找事的於大千已經踩在船邊許久,明顯是和對方友好交流好一陣了,以至於陸峰到場之時,他已經直接結尾道:“光說不練有什麽意思,有種派個人來乾一架,別說於大爺欺負你,我們這邊派剛上船不到半年的新小子對付你。”
“空口白話打起來也沒意思,有膽子賭點什麽?”
對面明顯也是等這句話好久了,直接就開始索要戰利品。
“別那麽急,上次挑釁的也是你們,輸了的也是你們,丟戰利品的還是你們,跟我討價還價之前,先丈量清楚自己的加碼。”
海姒適時接過了話茬,果然,換了這位久負盛名的船長之後,剛才還叫囂的天老二他老大一樣的小嘍囉立刻收斂了不少:“您放心,既然敢站在這裡,那自然是經過船長首肯的,我們這邊自然也不會站您的便宜,就按老規矩來?”
“可以。”
海姒點了點頭,於是一旁的烏雅薇握著一團繩圈走進,屏氣凝神,手臂發力,將足有陸峰腰圍大小的粗麻繩圈扔給了對面。
“這不就是那個嗎?”
陸峰一拍手,想起了當初的畫面。
“對著小船射繩標上去,然後……等下不對吧?”
他突然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這兩艘船之間看著不遠,那純屬是因為船的體積不小,實際上二者之間的間隔足足有三四百米,僅僅用麻繩綁做橋梁,想要站在這東西上面的難度可比當初襲擊小船不是難了一星半點,更何況根據海面狀況的不同,腳下的繩子絕對不是完全繃緊的,這就對身體的掌控力和平衡性有著絕高的要求。
“問一嘴,我不在的時候,這活一般是……”
“我來,或者副船長。”
烏雅薇回答了他的疑問,的確,這輕盈的巫人弓箭手對自身的掌控極佳,平日在近百米的桅杆之上狙殺敵人尚不費力,更何況是走繩子。
至於余英,他單純是強罷了……
“規則很簡單,掉下去就輸了,當然如果真掉下去了,我會把你撈起來的。”
海姒一拍他的後背:“來吧,給我看看這段時間你長進了多少。”
“真不該腦袋一熱就聽了你的話,這種精細活應該讓憶寧來的。”
陸峰看著面前松松垮垮的麻繩,心底多少是有些犯怵,身為體修,他對自己的身體掌控力肯定是有信心的,但平衡性——這剛好是陸峰的弱項。
早在第一次登上蛟龍號時,陸峰的切磋對象,那精妙絕倫的八寶尹家槍便讓陸峰好生羨慕,對手的身體如同雨中浮萍,飄搖不定搖搖欲墜一般,實則卻是暗潮洶湧,波瀾不驚,依靠著自己的身體將平衡性玩出了花,而這一點恰恰是陸峰最不擅長的。
直來直去是他的信條,如果有什麽東西一刀砍不斷,那就砍到斷為止,而這種看起來就頭疼的玩意,便是陸峰最不擅長的。
他有些退意,倒不是怕了,只是礙於面子,自己萬一真的一個沒站穩摔了下去,那可就糗大發了。
“對了,不是有賭約嗎?你壓了什麽,對方呢?”
他隨便找了個借口,小心試探著腳下微妙的平衡。
“我和那家夥也不是第一次賭了,照舊即可。”
海姒如何聽不出來他的窘迫,但越是如此這個樂子人越是開心,攆著催促道:“你隻管打你的,輸贏之後的事,戰局分曉之後再說。”
她催命一般念叨著,陸峰也不好再言後退,只能小心翼翼的踩下松松垮垮的麻繩,踩實的瞬間,高低差和腳下不穩險些讓他直接入水,還好還有一隻腳踩在甲板上,讓他勉強控制住了身體。
“不行不行,就這樣上去走不了幾步就要摔了……”
腦中飛快過了一一輪靠譜不靠譜的方案,陸峰靈光一閃,心念一動,一根墨綠色看起來頗為古舊的長棍出現在他手上。
學著前世雜技演員的動作,陸峰笨拙的將其平握在手中,終於感覺腳下穩了不少。
他手裡這跟棍子當然不是棍子,而是一件寶兵,如果你還記得可能會對這玩意有印象……對,就是禦靈戟。
當然,若是不注入靈力,這玩意最多就是個戟把,這麽說好像不太文明,就叫禦靈杖吧,實際上陸峰只是用來當做平衡杆就是了。
其實大部分只是心理作用,身為武者,這根杆子對他的作用近乎於無,即便如此,手裡有東西陸峰還是感覺踏實了不少。
身為最親近的人,林憶寧已經捂著嘴偷笑起來,他這幅小心翼翼的樣子著實有夠好笑,這局的勝負其實已經不重要了,至少看見這一幕,給大夥都逗樂了。
這個大夥,指在場所有人,包括對面。
“我草真的假的,蛟龍招了個雜耍的上船找樂子嗎?”
“哈哈哈,我他媽要笑死了,第一次看見有人這麽上繩子的。”
“要不說人家久負盛名呢,這許久沒見,專門整了個大活給咱們船長送禮,笑納了笑納了。”
相比於這邊,對方的嘲諷可是毫不掩飾,陸峰雖然心中氣惱,但卻沒什麽反駁的辦法——保持能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都要了他親命了。
就在他剛剛找到了一點點的感覺時,腳下的繩子突然開始劇烈搖晃,突如其來的變故差點讓陸峰直接跌入海中,連續扭身數次才堪堪維持住平衡。
抬頭一看,對方的選手也已經入場,相較於自己,這一位可真是如履平地一般,修長的身軀在繩子上行動自如,毫無滯澀之意,宛如穿花蝴蝶一般。
她頭上隨意挽了一條頭巾,將滿頭青絲束在一起,著裝乃是尋常的水手服飾,雖然略顯破舊,卻更能突出她海上兒女的英氣,眉宇之間頗具活潑跳脫之意,想來也是個喜動愛鬧的姑娘。
沒錯,這是一位女修。
陸峰最近面對的女修不少,但給他壓力這麽大的還是頭一個。
主要壓力來源是腳下的地面就是了。
“還想著怎的不是那姑娘了,走近了一瞧,好個俊俏的小哥哥。”
那女子格格笑了兩聲,十分明媚動人。
“敢問這位道友如何稱呼?”
“向來都有叫號的習俗嗎?”
陸峰雖然心底沒數,但還是強裝鎮定道:“提問之前,理當自報家門才是吧?”
“道友言之有理,確是小女不通禮數了。”
她竟然在纖細的繩面上一腳懸空,彎腰行了個淑女禮:“小女蘇冷竹,這廂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