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熱心腸的男人只出現了半天。
在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後,很快便有一個同樣衣著奇特的女人去找他了,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看到他們倆。
那間房子的門永遠是鎖死的,就算是有人端著飯菜過去,也只能聽到一個有些惱怒的女人聲音。
“不需要,別來煩我。”
怎麽可能有人不吃飯的?
雖然是兩個旅客,但火炎村的人都熱情好客……主要是死在自己村子裡不太吉利,因而有人去向村長反應了一下。
老頭子捋著胡須,搖了搖頭。
“不用管,隨他們吧。”
這些村民不知情,但身為長者的村長,是知道一些村子裡過去的秘密的。
在小的時候,他有幸見過一個古符文使用者施法的樣子,那股模樣,和那兩個人一樣。
這般角色,就任由他們行動吧。
時光沉寂,距離陸峰入定已經過去了三天。
他整個人就如同死在那裡了一般,若不是還時不時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和周身湧動的靈力,林憶寧真的以為他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了。
而第一印象極差的驚虹也再沒有出現過,大抵是死透了吧。
每每這樣想到,林憶寧就會感到有些慰藉。
對陸峰這種程度的武者來說,就算一個月不進食也無妨,但心理上來說,林憶寧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例行替他擦拭過身體,林憶寧一邊給他穿著衣服,一邊碎碎念著。
“只不過是想親熱一次而已,至於這樣一直躲著嗎?都幾次了?”
陸峰依然緊閉雙眼,沒有回答她。
早知如此的林憶寧並沒有過多糾結,替他整理好之後便開始了今日的修行。
自己的第一道金丹裂縫已經開始出現了。
林憶寧的心眼是很小的,她已經想好了怎麽報復陸峰——等這家夥從漫長的修行中醒來之後,自己就立刻開始突破,讓他來照顧自己。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兩個人真是般配……
…………
唐爽撥開灌木,小心的行走在叢林之中。
這周她已經取到了足夠的燃料,不過在村子周邊巡邏,說不定能找到些稀有的肉食,給自家的孩子們開開葷。
她的丈夫無法使用納物袋,因而這個家只有一個獵人,作為女性獵人,她要做的工作甚至比打鐵的丈夫更多,但她從來沒有抱怨過,而是以此為榮。
為了這個家,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到小孩子純真的笑臉,她也不由得笑了出來。
簌簌。
灌木叢中傳來的聲響打斷了她的思考,她幾乎是習慣性的俯下身子,從身後掏出了獵弓。
不是那些機關人偶,那些玩意比人都大一圈,不可能藏在一片小灌木裡。
如果是些野獸的話,拉滿了弓,一箭就夠了。
弓弦逐漸緊繃,雖然無法看到那隱藏起來的野獸,但常年的狩獵經驗足以告知自己對方的位置!
簇!
箭矢迸射而去,插入灌木從中。
嗤。
奇特的聲音響起,不像是入肉,反倒是像扎在了木頭上的聲音,而且也沒有血花或者慘叫傳來。
精神瞬間緊繃,唐爽飛快的退後了兩步,弓箭隨意扔在一邊,手已經摸到了背後的納物袋。
不會吧?不可能的啊?
這裡離村子很近,那些人偶畏懼符文,不可能在這個范圍內活動。
八成是自己看錯了,實際上那並非人偶,而是被風吹動的滾木。
心中這麽想著,手裡卻飛快的喚出了大劍,以龐大的劍身擋在自己身前,作為防守。
最好是像自己想的那樣,但,如果不是的話……
似乎是為了印證她心中的想法,那簇簇移動的草叢震動的愈發劇烈,在唐爽即將拔刀的前一刻,顫抖兀然停止。
下一刻,一道黑影飛掠而來!
…………
還是出門了。
林憶寧看著頭上的太陽,微微眯起了眼睛。
陸峰能不吃不喝,她不行,她不是體修。
雖然自己熬點草藥湯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在這種地方,還是吃肉快速恢復體力更劃算。
和這些獵戶討些肉食吧。
正欲找個獵人交易一下的林憶寧,這時才發現村子裡的氣氛與以往大不相同。
原本時常有村民閑逛的大街上空空如也,稍遠處似乎傳來了驚呼聲。
“……不會吧。”
意識到什麽的林憶寧快步走去,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果然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一名她不認識的女性獵人躺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腹部和胸部的巨大傷口直達骨頭,而一旁的村醫只能進行簡單的包扎作為應急處理。
“我就知道……”
如同發泄般罵罵咧咧兩句,林憶寧也不顧禮儀,快速推開眾人,半蹲在地上,隨手打開身邊的醫師,快速沉聲道:“按住上腹部出血口。”
“你是什麽人?”
被她推開的村醫有些不滿,這正是人命關天的時刻,這人來搗什麽亂?
“叫你做你就做!”
林憶寧毫不客氣的瞪了過去。
“胸部大撕裂傷,胸骨斷了三根,腹部都能看見內髒了,你上你能救得活?”
“……”
村醫沉默了,他也知曉此人已經是回天乏術,他所做的無非是祈求奇跡發生罷了。
卻不料身邊那不識禮數的女子卻道:“救不活就按我說的做,我能救。”
“你能?”
她的聲音如同走著某種統治力,叫人忍不住臣服,村醫趕緊按住出血口,看著林憶寧雙手間靈力迸發,不免問道:
“你究竟是……”
“路過的藥修,別動,按緊,我要開刀了。”
高速流轉的靈力在她手中化作鋒利的刀刃,不待旁人反應,血色迸濺之間,林憶寧便已經完成了除塵開胸,將她被轟入體內的骨頭碎片全部取了出來。
旋即,便是扶正她的胸骨,以靈力為引暫時架起橋梁,續上用於治療的靈藥,再將她腹部的內髒歸位,進行縫合。
整個過程精確而迅捷,甚至有種美感,村醫對這一場治療的印象,只有自己不斷接受著一個又一個命令,不待人反應一二,這必死的傷員已經被她生生從冥府的手中拖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