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往回倒轉到陸峰還在和蒼雲門主談話之時。
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搞得陸峰都有些口乾舌燥,他索性抄起茶壺給自己補了一杯潤潤喉嚨,又將那酒壇置於桌上。
“龍涎釀,雖說不是什麽好酒,但也算得上稀有,在外歷練之時,一個朋友贈與的,當下轉贈給宗主,您意下如何?”
“呵呵,拿別人送的酒來送給我,你小子倒是也好意思。”
以蒼雲門主的閱歷,自然看得出這禮物十分微妙。
它肯定不是凡物,縱然並無靈力縈繞,但這酒喝下去肯定是有諸多好處,這一點他不用親自嘗試,只是聞一聞酒香便可得知,而若是真說起來,這酒也不算什麽稀罕物件,比這更加珍貴的藥酒成千上萬,數不勝數,但那些都是與靈寶直接掛鉤,可遇不可求的佳品,陸峰這個禮物,送的十分到位。
“那,老夫便厚顏收下了。”
說是厚顏收下,但這酒還是端端正正擺在桌上,沒有往納戒裡放,蒼雲門主再起一杆,猶如意料之中的,魚鉤之上還是空蕩蕩的,一條魚都沒有。
也不知道蒼雲門主這是來釣魚來了,還是來喂魚來了,多多少少沾點慈善。
“你對外界之戰事如何看待?”
之前的問題還需要自己的一個答覆,但蒼雲門主並不著急,而是轉頭問起了其他問題。
這一次陸峰的回答十分簡潔而果斷。
“我不知道。”
“我不清楚,我是從第二界與第一界的夾縫之間趕回來的,回到第一界之後,我便立刻馬不停蹄趕回蒼雲門,途中發生的一切都並未在意,外面世界變得如何了?大體如何我還算清楚,但具體如何我並不知道。”
“原來如此……”
蒼雲門主點點頭,這也難怪,這小子是從外面回來的,怪不得以前自己並未聽說。
他隨手一點,一道靈力破空而出,點在水波之上,刹那間,平靜的湖面奔騰而起,竟然有湖中之水脫離水面,在水上化形,形成了一座碉堡。
“此城便是深淵派系之根據。”
他隨手一甩,無數水珠從他手指尖飛出擊在水面之上,便化作一個個凶兵向著那城牆提矛殺去。
“現如今我方與深淵派系正在戰場中央展開拉鋸之戰,戰況恆久激烈,難分勝負。”
他輕甩手中魚竿,刹那間那屬於面上凝結的一切幻象全都消失不見,水滴重入湖底,仿若從未變過。
“戰爭,我見過一次。”
陸峰心中自然便下意識對比起了之前爭奪瓏心之戰,那是他第一次見識到現象強者的強大,也是第一次,親手殺死一個那般強大的存在。
“原來如此。”
蒼雲門門主也不問他何時何地為何見過戰爭,而是問道:“那就你而言,你當初見過的那場戰爭與面前這場相比,哪一場更為激烈?”
“這一場。”
陸峰的回答依然沒有任何遲疑。
“上一場戰爭我不過是帶著旁觀者的角度參與,自然會感覺輕松許多,但這一次我是真正的投身其中,哪怕並未走上前線,身處最後方,甚至可以說是最安全的地方,我都能感受到腳下傳來的絲絲涼意和遠方若有若無的戰吼聲,讓我在這種地方和一個所謂的盟友內鬥,簡直是在同時侮辱我們所有人,若有選擇的話,我恨不得立刻奔赴前線和深淵教派殺作一團。”
陸峰的態度十分斬釘截鐵,他也不怕蒼雲門主真就說出什麽“好,那你就立刻去”之類的話,如果對方真的說出這種話,他也真的會拱拱手,然後帶上自己的一眾親信,直奔遠方戰場而去,這的確是他能做得出來的事,也是他回到這裡的主要目的。
“呵呵,戰爭也不是一鼓作氣便可打贏的。”
蒼雲門主笑了笑,終究是沒有那般激進。
他點了點水面,道:“只需要一點點外力,就足以讓這片原本屹立不倒的城牆徹底崩塌,無論是對我們來說還是對敵人來說,不過好在,這一次幸運眷顧了我們這一遍。”
他以魚竿輕點水面,凝結一團水球,做疑惑者之意。
“近日出現了超脫於我方與深淵派系的第三股勢力,他們打著不受任何一方驅使,隻接受金錢的理由,實際上,卻是一路北上,支援著我軍的部隊。”
他頓了頓,又說道:“此人不過孤身一人,但強大無比,更詭異的是,她除卻財物以外,在臨走之時總會留下一句話,讓守城的駐軍盡可能通知更多人,去蒼雲門中找一個名為陸峰的弟子打聽他近日的消息。”
“我?”
陸峰眉毛一挑,他大概猜到是怎麽回事了。
果然,蒼雲門主呵呵一笑:“海上蛟龍的威名,縱然是老夫都有所耳聞,我的確十分好奇你區區一個弟子是如何和那班大鱷沾上了關系?”
那可不只是“關系”而已。
這話陸峰沒敢說,但此處說謊似乎也不太好,因而他半真半假道:“為了治道侶眼傷,我以自由換她手中靈藥,給她打了一年白工。”
“原來如此。”
這一次蒼雲門主是真的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既然是跟著那般恐怖的巨頭,那麽無論經歷過什麽光怪陸離的奇怪冒險,有著怎樣超前驚人的見識也都不足為奇了。
“這一段緣分定然不是憑空生成,恐怕是你的機緣,她這般惦記你的安危,說明你與她之間還有緣可續,莫要浪費,好好把握。”
“一定……一定。”
陸峰嘴角一抽,那可不是有緣可續嗎?他們倆緣分的連接那可是相當的緊密,畢竟是靠肉體連接的……
再延伸這個話題好像有點奇怪了,陸峰索性自己岔開:“老大……蛟龍,她在如何幫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