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隨身攜帶者房子的船。

  其實到這時候，“船”已經不重要了，小老頭賣的和林憶寧想買的，都是船體內鑲嵌的那一顆寶石。

  至於這艘破破爛爛的小船……只是附贈的，可能的確有價值，但相比之下，這玩意也就隻配附贈了。

  “抹個零如何？”

  林憶寧伸出兩根手指，比了一個“耶”。

  “二十塊。”

  老頭手裡的動作僵了一下，深深吸了一口煙，再緩緩出氣，將自己整個人都隱藏在朦朧的煙霧中。

  “老頭子見過的武者，沒有二百，也有一百了。”

  “交易過的，也不比這個數少多少。”

  “不過這樣跟我抹零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他拿著煙杆的手，微微顫抖。

  “敢問姑娘，何方神聖？”

  “一野行武者罷了。”

  野行，即浪客，沒有目標，全憑喜好行動的野物者。

  這種人最好說話，也最麻煩，好說話是說她們可能只要一點靈石就能打發，麻煩是說她們真發起火來，誰也攔不住。

  面前這個野行武者是什麽秉性，老頭不清楚，也不好輕舉妄動。

  但虧本的買賣，他肯定是不做的。

  “你這抹零也太離譜了，抹不得，我最多給你少打個折，一百八，如何？”

  “……說白了，這東西不過是一件能裝活物的儲物靈器罷了。”

  林憶寧緩緩踱步，言語之中滿是對場面的完美把控。

  “這東西的市場價可是真的只有一個零頭，至於你所謂的豪宅……呵，我就真當有這東西，加起來也遠遠不足這個價。”

  “八十塊，不能再多。”

  “不行不行。”

  這姑娘眼光毒辣，砍價又狠，老頭一時也沒啥辦法。

  東西的確是好東西，不值這個價吧……也的確不值這個價，只不過這個地界，再加上這玩意的稀缺性和對方的要求正對口，這個價老頭才“有的賺”。

  “一百二吧，已經是我的最低價了。”

  老頭撚了撚不存在的胡子，從林憶寧進門開始，自己就一直在觀察她，雖然那雙眼睛的確神異，但老頭更在意的是她的表情。

  自從進門之後，或驚訝，或沉穩，她露出了各種表情，但卻無任何一顆有所露怯。

  藝高，所以人膽大。

  她的境界並不高，在舉手投足之間卻有一種強者才有的從容。

  老頭看人的眼光很準，他這麽多年之所以能在這種地界存活，就是靠自己這雙眼睛。

  “算啦……我這把老骨頭，爭不過你們這些年輕人。”

  他揮了揮手，突然做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八十就八十吧。”

  “嗯？”

  林憶寧有些納悶，但既然有便宜可佔，沒什麽不接受的。

  “成交。”

  她立刻將小舟收入納戒中，明擺著是要把這個納戒一並毛了。

  老頭渾不在意，一枚納戒倒是珍貴，但在這種隨時隨地會死人的地方，隨隨便便就能扒下來幾枚。

  “貨已經付了，付款吧。”

  小老頭晃悠著煙杆，一副洋洋自得的表情。

  雖然賺的少了，但是結識了一位未來之星，也算好事。

  “我沒錢。”

  不料，林憶寧坦坦蕩蕩，光明正大的，說出了很離譜的話。

  “……你說什麽？”

  小老頭懷疑自己耳鳴了。

  “我沒錢，準確來說也不是沒錢，極品靈石還是有一些的，但還要另作它用，不能付給你。”

  她自納戒中取出一隻玉瓶。

  “所以，以物易物吧。”

  “你可想好了。”

  小老頭面色有些不善。

  “你連錢都付不出，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麽抵得上這八十塊？”

  “我是藥修。”

  林憶寧的回答很簡單，對她來說，靈石的數量只是數字，當它們變成了藥材，才真正發揮了價值。

  “三品靈丹，固心丹，有抱守本心，免遭心魔和靈術侵襲，常用於境界突破，市場價是……”

  “兩塊一枚，這我還是清楚的。”

  小老頭點點頭，的確，這種常用的高品質靈藥正是藥修發家致富的途徑，但……

  “你手上有四十枚？”

  那一瓶最多不過十枚，不說素材，煉製三品丹藥，還是這種三品丹藥中最卓越的一類，要花費藥修大量時間與心神。

  誰知，林憶寧二話不說，便取出了一模一樣的另外三個玉瓶。

  “我的時間很充裕，材料也很充裕。”

  她將四個玉瓶拍拍放在櫃台上，伸手示意。

  “要驗驗貨嗎？”

  小老頭沒有客氣，隨意打開其中一瓶，刹那間，濃鬱的丹香自瓶中湧出，他大吃一驚，立刻塞上瓶塞。

  完成度……近乎完美。

  只是匆匆一撇，他便看見內裡的丹藥全部蘊含丹香，且有三道丹紋，那是極少數情況下，藥修狀態極佳才能煉製出的強效靈藥，不僅比其他同樣的丹藥品質要好上五成，還有各種額外的效果。

  最重要的是，因為這東西的特殊性，同時帶有丹紋和丹香的極品丹藥在市場上完全可遇不可求，如今這一瓶……

  等等？

  老頭突然意識到了某件事，他慌忙的打開另一瓶，同樣的丹香溢出，讓他愣了神。

  兩瓶……不，恐怕四瓶全都是。

  整整四十顆，全部都是極品靈丹！

  尋常藥修完全抓不住，要靠虛無縹緲的機緣才能煉製的極品靈丹，這姑娘竟然一出手就是四瓶……而且她本人還完全不在乎的樣子！

  小老頭看向林憶寧的眼神變了，她究竟是誰？自己沒聽說過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號人物。

  但不論是誰，她所創造的成就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

  怪物！

  “如何？”

  林憶寧有些不耐煩了。

  小老頭猶豫了一下，將兩瓶丹藥原封不動的推回。

  “你的藥，是好東西，這個數，多了。”

  林憶寧看著自己身前那兩個玉瓶，並沒有伸手取回。

  什麽丹香，什麽丹紋，對她來說，都是再尋常不過的煉製丹藥而已。

  她的庫存中各式各樣的丹藥早就超過了三位數，而極品靈丹的覆蓋率一直穩定在一個數值，從未變動。

  那就是——百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