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憶寧望著手中的藥瓶,有些出神。
一旁隨意放著的流雲劍抖了抖,慕流雲的身影飄飄悠悠的鑽了出來。
“喂!”
“嗯……嗯?”
林憶寧這才回過神來,看向她。
“怎麽了?”
“不是我怎麽了,是你怎麽了?”
慕流雲有些擔心:“這幾天你都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還總是時不時就走神陷入沉思……你究竟怎麽回事?”
“……沒什麽。”
林憶寧歎了口氣,盡可能讓自己放松身體,將自己癱在搖椅上。
“近些天變故不少,因而想的多了些。”
“……放輕松點。”
慕流雲一眼就看破了她的真實想法:“不要擔心還沒發生的事,做你自己即可。”
“我明白。”
林憶寧下意識撥開自己的長發防止壓到,手卻觸到了空,她這才想起,之前圖方便已經將長發剪去了。
…………
“嘶!”
林憶寧慌亂的拍打不小心點燃的長發,雖然動作迅速,但免不了發梢還是被燒的一塊長一塊短的。
“小心些啊?”
陸峰在一旁看著都感覺揪心。
“本身就留長發,自己搗鼓藥材又不注意……你那頭髮遲早變成百草枯。”
“製藥要專注,誰有心情顧慮這個?”
林憶寧刷一剪子下去,用最暴力的方法給自己修剪出了整齊的發尾。
她握著剪子,靈機一動。
“要不我直接剪成短發好了。”
“別啊?”
一旁無所事事的陸峰扭過頭。
“我覺得你現在這樣挺好看的,短發和氣質不搭。”
“你這肌肉腦懂個錘子的氣質啊!”
林憶寧毫不客氣的罵了回去,想了想還是收回了剪刀。
“不過你要是喜歡就這樣吧,反正也就是平日給你看了。”
…………
結果還是剪了。
是他消失的第三個月……還是第四個月剪掉的?林憶寧記不太清了,但這段時間,自己的頭髮一直沒有變長的跡象。
他還會喜歡嗎?不只是自己的短發,還有……短發的自己。
“喂!”
慕流雲也不免歎了口氣:“前腳剛說完,後腳你就發呆啊?”
“……抱歉。”
林憶寧搖了搖頭,試圖清除自己的雜念。
“最近的確是有些……心神不寧。”
索性也不坐了,她站起身,看向窗外的遠處。
自從搬家之後,就沒再遇到過那些渡鴉的人。
但最近似乎突然有相當多渡鴉的幫眾在尋找自己……雖然她將自己隱匿的極好,又有郊狼的援助,但這種反常的高強度搜索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除了陸峰,她不想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另一個人。
“林小姐。”
畫眉從側室走出,額頭上有汗珠,明顯是剛忙完體力活。
“準備好了?”
“是的。”
“很好。”
林憶寧點了點頭,目光陰沉。
突然對自己感興趣的渡鴉也好,若即若離的郊狼也好。
今晚,就該告別了。
“子時,準備出發。”
“現在去洗個澡,別在撤離時留下任何氣味……那些郊狼的鼻子可是很靈敏的。”
…………
午夜。
幾個身披狼頭兜帽的人聚集起來,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的臉上多多少少帶了些緊張。
“誰上報的?”
“是我?”
那激動的女聲這一次滿是慌亂。
“下午例行檢查時發現的,整個屋子都沒有一個人,我剛開始還以為是在洗浴,但浴室也沒有聲音……”
“確定不是出門了嗎?”
“部署的幾個點都沒有發現,要真是出門,只怕已經跑到另一片城區了。”
“……該死的。”
為首的健壯男子腦門冷汗直流。
“就在眼皮子底下,竟然憑空消失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
“走,先過去看一眼。”
“線索什麽的另說,活著要見人,死要見屍,要不然,明天見到的就是咱們幾個的屍體了。”
一行人快步從陰影中走出,來到大門前,毫不客氣的推門就進。
房間內十分靜謐,不像是有人存在過。
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分散到不同的方向快速開始搜索。
而最終結果,也讓他們相當沮喪。
“沒有。”
“沒。”
“我這也……”
“浴室裡還有水,只怕是沒走多久……”
幾個人迅速沉默下來,他們同時意識到了一件事。
跟丟了。
“唉。”
一向沉穩的老大突然坐在地上,從懷裡掏出煙杆點燃。
“剛才我都看過了,一點能追蹤的痕跡都沒有。”
“那姑娘聰明……聰明的很呐。”
喃喃兩聲,他又取出兩壇酒擺放在眾人面前。
“坐下吧,都坐下吧。”
“咱們兄弟幾個,也許久沒有這樣好好的聊一會了。”
“今天我這個當大哥的請客,明天,我去把這件事報上去。”
“大哥,別這樣說。”
女子率先坐下,身為女人,她率先意識到了他的意思。
“兄弟們一直攜手至今,沒分過什麽你我,再說了,真追究起來,這事責任在我,要去,也是我去。”
“別說這個了。”
為首的人褪下了兜帽,露出一張飽經風霜的臉。
“呵……都坐下,來喝口酒吧。”
“這或許是咱們哥幾個唯一有機會,能親自見到那位老大的真容,給她辦事,爽快!如今出了岔子,也是兄弟們自己的原因,該領罰……也要乖乖的領。”
幾人逐漸沉默,旋即又故作無事的談笑飲酒——他們意識到了,等待著自己的是什麽。
…………
寂靜的海面上,漂浮著一葉扁舟。
“真是奇妙的空間。”
慕流雲試圖飄進隔壁房間,又因不能離劍身太遠作罷。
“生前我倒是聽說過類似的靈寶,但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
“我也是首次使用……的確比意料之中還要不錯。”
林憶寧點點頭,頗為滿意。
如今她們已經乘坐著老頭賣的小舟來到了海面,在小舟之上僅僅留著畫眉一人劃船,且她特意穿了寬大的蓑衣和鬥笠,在外人看來,也不過是個釣魚的老叟而已。
林憶寧特意躲到了海面避風頭,殊不知自己避過的風頭,正是她苦苦追尋的人。
兩個朝著同一目標前進的人,卻似乎凝成了線段,永遠不能拉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