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的第四個月。

  陸峰的重力增加到了七倍，他正在地上嘗試起身。

  伊瑞拉坐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你真是廢物啊。”

  這一句來的相當突然，又莫名其妙，搞得陸峰都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楞楞的反問：“我是最近有什麽惹你了嗎？”

  “沒啊？”

  “那你幹嘛罵我？”

  “沒罵你，只是有感而發而已。”

  伊瑞拉點了點他：“我在看你的靈脈。”

  靈脈？

  陸峰反應了一下：“可是我沒有靈脈啊？”

  “對，這就是我說這句話的原因。”

  伊瑞拉微微皺起眉頭，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我實在無法理解……你真的是人類嗎？”

  “那不然？”

  陸峰感覺有些好笑：“其實我是上古之戰中遺留的泰坦血脈，現在傳我五百年功力，助我重歸王位，一統九界，我封你為淵獄之主，考慮一下？”

  “那倒不至於，我看得出來，你的身體就是最普通不過的人類身體……問題就在這裡。”

  她思考了一下，似乎是在想怎麽開口。

  “我這樣說吧。”

  “如果一間房子，有牆，有屋頂，有窗戶，有家具，有一切構成房子需要的東西，但是沒有椅子，你覺得這間房子還叫房子嗎？”

  “……細說。”

  聽出了她話語中的意思，陸峰也不起身了，就盤腿坐在地上等她解釋。

  “一般來說，房子不會這樣，既然有家具那肯定就是全套的，人族也是如此，既然是武者，就說明你有對天地靈氣的感知力，那麽體內也就肯定會有靈脈，可能無比薄弱，但絕不可能沒有。”

  “可如今，你口中的絕不可能就發生在我身上。”

  陸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按你這麽說，我或許應該定義為天生殘疾，但我修行到現在確實沒有發現過任何問題，靈脈有什麽用？”

  “你修行到現在，肯定用不到它，但馬上就用得到了。”

  伊瑞拉歎了口氣。

  “魅妖天生就是大魔……也就是你們人族的凝虛級，因而我不清楚你們沒有掌握元素之力前，是什麽感覺，但有一件事我很確定。”

  “掌握元素之力，需要靈脈的參與。”

  陸峰眨了眨眼，突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我記得突破煉神的過程就是感悟元素建立聯系的過程……”

  “沒錯，所以問題就在這裡。”

  “如果你沒有靈脈，可能一輩子都無法突破煉神。”

  陸峰沉默了，他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

  “你看我身上能插個邪能爐不？”

  “想什麽呢？”

  伊瑞拉果斷否決。

  “先不說是否真的有那種技術存在……淵獄生物控制邪能都是靠精神的，沒有相關器官。”

  “那怎辦啊？”

  陸峰耷拉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也不怪他突然就頹了，他始終都是朝著頂峰的目標前進，並堅信自己可以達到，這會突然跟他說這輩子甚至一半的成就都達不到，當然就頹了。

  “這個嘛，辦法也不是沒有，而且都不麻煩。”

  伊瑞拉比劃了一下，試圖想配合手勢解釋一下，最終還是放棄。

  “靈脈這東西吧……其實主要作用是塑型。”

  “把所謂的天地靈氣塑成各種元素，火焰啊寒冰，泥土樹木之類的，靈脈所做的是一個轉換的作用，這點邪能也可以做到，比如我給你銘刻的符文。”

  “我可以給你銘刻一個臨時的靈脈……準確來說是邪能脈，僅供你突破使用，但這樣毫無意義，因為後續這個臨時銘刻就會消除，你依然無法進行元素轉換。”

  “第二個方法就簡單多了，既然轉換不了，那就不轉換，反正你是體修，不礙事。”

  “各種規則中也有些簡單粗暴的，比如等比的將靈力轉化為肉體力量，燃燒靈力獲得更快的反應力，這種轉換完全不需要什麽靈脈，在你突破時選擇這些就好了。”

  “原來如此。”

  陸峰點了點頭。

  “不過嘛，還有第三個辦法……也是我比較推薦的辦法，”

  伊瑞拉的眼睛微微眯起，好像是想到了什麽。

  她伸出自己的手，凝聚邪能，很快一團邪能光球便出現在她手中。

  “你能做到嗎？用靈力？”

  讓靈力凝聚成有形的形體？陸峰經常散發出微弱的靈力來輔助自己，但這樣的確沒有過。

  他伸出手，試著控制自己的靈力凝成一團，但他很快便發現，這比自己想象的要難得多。

  靈力越是聚集，便越難以控制，當自己手中的靈力聚集到乒乓球大小時，便砰的一聲炸開，徹底沒了蹤跡。

  陸峰不信邪的再次嘗試了一次，結果依然沒變。

  “果然啊……”

  伊瑞拉看著眼前這一幕，皺起了眉頭。

  “一般體修都是這樣的嗎？”

  “不，無論是主攻任何方面的武者，都不會有你這種情況發生。”

  伊瑞拉的面色變得十分微妙。

  “你真的是人族嗎？”

  這是她第二次問出這個問題了，這一次，陸峰有些不好回答。

  自己真的是這個世界的“人族”嗎？

  他是從肉體直接穿越而來的人，也就是俗稱的肉穿，異世界的“人類”和“人族”，真的是同一個種族嗎？

  “……直接說結論吧。”

  陸峰沒有回答，或者說，他已經回答了。

  “結論，現在還不好說。”

  伊瑞拉走下床頭，蹲在他身前。

  “放松，我要認真確認一下。”

  任由她的手貼在自己胸口，陸峰感到一股熾熱的能量正在由胸口走向自己的四肢百骸。

  邪能轉了一圈，又回到伊瑞拉手裡，此刻她的表情已經變得相當微妙。

  “怎麽說呢……”

  她索性盤坐在地上，那隻手仍然抵著陸峰的胸口，而另一隻手則抵在了一旁的空氣中。

  陸峰看著她空出的一隻手，逐漸有邪能湧出，在空氣中勾勒出綠色的圖譜——那是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