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陸峰一時間沒能理解她這句話的意思。
什麽叫“今天到此為止?”
“就是說,我差不多沒興趣了。”
蛟龍隨意的揮了揮手,眉宇之間已經有些不耐。
“作為兩條小魚,你們已經給我帶來了十分不錯的樂趣,也就是說,讓我滿足了。”
“其實剛剛直接將你們掐死會比較好,但既然滿足了就沒有這個必要。”
她隨意靠在椅子上,閉上雙眼養精蓄銳。
“歡迎你們來蛟龍號……這是取悅了我,你們應得的,明天這個時間過來就好。”
陸峰拉下了臉。
“這也是蛟龍的邀請嗎?”
蛟龍並未睜眼,而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不錯,此乃我的邀請。”
“告辭。”
陸峰沒有反駁或猶豫,拉著林憶寧徑直離開。
邀請,這個詞在蛟龍這裡,基本可以換一種意義。
陸峰可沒忘記,自己這一次過來,就是因為“蛟龍的邀請”,而實際上,這只不過是她在拿自己找樂子而已。
現如今,這第二份“邀約”,就說明了一件事。
這並非什麽“邀請”,而是如今天一般,明目張膽的“威脅”。
“明天這個時候,我要在這裡看到你們。”
這才是她這句話的真實意圖。
而他們,根本沒有拒絕的條件,陸峰毫不懷疑,如果明天自己沒能出現在這裡,那自己也絕對不可能活著踏出這龍宮城。
命運被別人拿捏的感覺可不好受。
關上了身後的門,徹底與那恐怖的女人隔絕後,陸峰癱倒在門後,長出了一口氣。
“該死的……”
林憶寧沒有說話,她也明白,蛟龍那種強者不可能被一扇門隔絕了視聽,因而陸峰這幅樣子,其實是“演技”。
“起初只是想隨便找條船而已……竟然能遇到這種事。”
“嗯,不知道你發現沒有,自從我跟了你之後,各種直奔生命危險的事件就一件一件的湧過來。”
林憶寧的語氣中有些戲謔:“或許,是你的問題?”
“是我的就好了,呵……”
陸峰無奈的搖了搖頭,站起身來。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區區一條蛟龍而已,她想玩,就陪她玩玩,反正我們的目的也達成了。”
“乘坐那條蛟龍號出海嗎……的確有些期待呢。”
二人整理了一下體內靈力,如沒事人一般離開了。
房間內,蛟龍嘴角微翹,似乎十分享受這個結果。
她隨手一揮,那已經成了肉末的烤魚便連同盤子一起被她扔進了大海。
用不了多久,這些生於大海的生物就會被同樣來自大海的同胞給分食的一乾二淨,一如喜歡爭鬥的人類。
今天那兩條小魚,沒有變成烤魚,還算不錯。
…………
“你倒是吃的歡。”
陸峰二人回到三樓時,那一桌子飯菜基本被於大千吃了個乾乾淨淨。
“回來了?體驗如何?”
於大千目光掃視二人,見他們毫發無損的樣子,面露驚訝之色。
“基本算是已經死了一次吧,沒什麽好說的,實在算不上什麽美妙的回憶。”
陸峰重新坐回桌子上,無所事事的望著窗外。
“哈哈哈,見過老大之後能這樣毫發無損的走出來,你們還是頭一波,早知道,以前那些被老大單獨邀請的人,要麽灰頭土臉的,要麽再也沒有出來。”
於大千擠眉弄眼的:“我看,沒多久她就要再邀請你們了。”
“沒多久這個詞可以刪了。”
陸峰歎了口氣,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我們會乘蛟龍號出海……當然,明天也會來這裡看那位的收票過程。”
於大千也聽得出他話中的不滿,看來老大的“邀請”一如既往用了不太友好的方式。
“呵呵,這樣也好,這一次去永寧州只是為了拉貨,一路上應該不會有多少事情,到時候老哥帶你好好見識見識大海。”
他拍了拍陸峰的肩頭,以自己的方式鼓勵著他。
“那我就承蒙厚愛了……”
陸峰站起身來牽起了林憶寧。
“不過那都是明天的事,現在——我得去做點上船之前的準備,以防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在海上。”
言罷,他便牽起林憶寧,徑直離開了這處是非之地。
海水拍在沙灘上,潮來潮往,腥鹹的海風讓陸峰感覺又新奇又煩躁。
偶爾吸一次還算不錯的體驗,但一想到未來一個甚至幾個月都要呼吸這種腥鹹的氣味,就讓他有些不爽。
林憶寧就安靜的坐在他身邊,手中織著什麽。
失去了視力之後,她就開始喜歡做這些精細的小東西,以鍛煉自己在目盲情況下的視野掌控力。
“唉……”
一時不知所言,陸峰歎了口氣。
死亡的威脅迫在眉睫,一邊是全無退路,一邊是不歸之途。
在海上的生活,自己真的承受得住嗎?
而所要付出的代價,又是什麽?
越是想,就越是心煩意亂,陸峰索性搖搖頭,站起身來。
“罷了……想太多也沒用,還是先行準備一二吧。”
“你想準備什麽?”
林憶寧頭也不抬,似乎很享受這種安靜的氛圍。
“對方是半輩子都生活在海上的老船長,如果真出了什麽她都應付不了的意外,你覺得咱倆有什麽用?”
“如果你非要準備些什麽——那就選一口密封性好點的棺材吧,說不定還能見個全屍。”
“唉……”
陸峰想了想,坐回了林憶寧身邊,取出信紙開始奮筆疾書。
“至 師傅與眾師兄師姐”
“此一行如今看來,還算順利,我已覓得船隻,不消他日便可出發,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聯系,無需擔心。”
“近日離宗門已久,方知千鈞峰之好處,若有機會,定然要返回宗門與大家把酒言歡。”
“勞煩諸位掛念,實在過意不去,待我回去後……”
回去後……
這後面的詞陸峰想了許久,寫了許多又紛紛塗改,到最後,那一張信紙已經不成樣子,他只能再抽出一張全新的信紙,洋洋灑灑寫下兩句。
“至 宗門諸位。”
“峰無礙,勿念。”